她接过碧玉笛,”
,“快请他,
“你说什么,柔声道:沉吟片刻。摩挲把玩,”李芝仪越听越是悲愤,到了最后,就连气也喘不过来了。
紧随一旁的唐梦杳忍俊不禁,嫣然一笑,下意识地伸手去握他的手掌,想让他定下心来。嘴角勾起一丝淡?仿佛被一块巨石重重地,别说惊呼,更是惊骇不已。
深蓝色的夜空中,映着皑皑雪色,那纵横飞舞的,将秀丽险峻的莲花峰照得光怪陆离,妖艳而又神秘。洞外突然,
这时,凄厉破云,就像是两只凶兽在狂喜而又暴怒地对峙嘶吼。
几个道士手中一松,长剑“当啷”掉落在地,依旧浑然不觉。
“呼——呼——呼——呼!”
晏小仙长睫一颤,微微地睁开双眸,眼波迷离。
晏小仙周身湿透,焦急而担忧地凝视着楚易,雪白的脸上挂满晶莹的水线,分不清究竟是水珠,还是泪痕。
众人轰然,议论纷纷,脸上都露出不胜艳羡的神色。
楚易方甫踏入门槛,便觉一阵香风扑面而来,熏暖甜蜜,心神欲醉。
“咚……当……”
他终于来到了长安,这座梦牵魂萦的京城,寄托了他儿时以来所有壮丽的梦想。他的人生,是不是也注定在踏入城门的那一瞬间,发生了改变?
双骑并行,晏小仙蓦地抓住他的手臂,白衣飞舞,有惊无险地冲落到驴臀行李架前,从背后紧紧地抱住楚易,笑道:“大哥,走吧!”
雪花飞舞,两人紧紧相拥,许久,仿佛变作了两尊雪人。
晏小仙俏脸忽地一板道:“既然像是多年故知,你又何必口口声声叫我晏公子?”
这时,不远处的山林中突然响起阵阵豪迈的歌声,树叶沙沙,群鸟惊飞,几个猎户背着弓箭,提着矛叉走了出来。
过不片刻,大雨倾盆,如乱箭攒集,劈头盖脸地打落下来,山路顷刻间变得泥泞不堪。
“轻烟”循着丝缕红光朝前飞去,在一个大殿前停住。
大殿雄丽巍峨,浑然一体,竟像是以金属浇铸而成。四周没有一个窗户,铜门被八重金锁紧紧闭拢,连一丝缝隙也瞧不见。兽头门环上悬着两个紫金铃,幻光流丽,叮当脆响。
门口石阶上,镇守着九只银鳞狻猊,或蹲或走,虎视眈眈,涎水沿着獠牙不住滴落,时而咆哮怒吼。
殿前玉石高台上,团团盘坐了四男四女,凝神捏诀,绿衣飘飘,结成两仪八卦剑阵,八柄长剑在上空呼呼飞转,光焰吞吐不定。
四周稍有异动,众剑立即齐齐转向直指。剑气滔滔凌厉,锐不可挡。
“轻烟”缭绕飞舞,徐徐贴伏在地,伺机而动。
“再过几个时辰就大功告成了,大家万万不可麻痹大意。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谁也担待不起。”坐在坤位的绝色女子秋波流转,柔声道。
她的声音清甜慵懒,合着那妖媚而又天真的神情,更让人意动神摇,心跳加速。
一个脸如冠玉的年青男子坐在乾位,微笑道:“萧嗣主放心,这地宫比黄泉还要隐秘,又是以玄冰铁铸造而成,固若金汤。他们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找不着这里……”
那绝色美人浅浅一笑:“李师兄,你也忒小瞧普天下的修真啦。他们既能追踪到奴家的晴雪馆,未必就不能找到这里。”
年青男子扬眉笑道:“萧嗣主又何必长他人志气?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就算他们真能寻到这里,最多也只剩下楚公子的一堆焦骨让他们啃啃啦。那时轩辕六宝已在我们手上,生米已成熟饭,他们又能如何?”
众人纷纷面露微笑,又是兴奋又是得意,几个女子忍不住咯咯笑道:“不错,等到师尊服了老牛鼻子和楚天帝的元婴金丹,又有轩辕六宝相助,神门各派还敢不俯首称臣?唉,只可惜了楚举子一个俊俏郎君。”
那绝色美人秋波一转,笑吟吟地瞟向大殿,清澈无邪的妙目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自然便是和翩翩并列天仙门三大嗣主的萧晚晴。
那年青男子则是紫微门北极四真中的黑杀真君李元照。
两人都是魔门年青一辈中声名昭著的真仙级高手,因此被各自师尊授命领衔两大剑阵,镇守此处。
今夜,萧太真和李玄收了楚易之后,不知魔门各派缘何听到了风声,南极逍遥大帝、金母门妖女等魁首纷纷赶来,想要分一勺羹。
萧太真二人自然不情愿将辛辛苦苦得到的法宝拱手相让,于是将楚易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入这终南山底的秘密地宫,交由萧晚晴、李元照等得意门徒看卫,全力烧炼金丹;自己则留在长安与魔门各派周旋。
与此同时,大殿内密不透风,热浪逼人,犹如蒸笼烤炉一般。
殿心正中放着天地洪炉,姹紫嫣红,光芒夺目,炉盖上封了四道龙鳞神符。
四周盘坐着九个绿衣女子,脸色通红,香汗淋漓,衣裳早已湿透,紧紧地贴在肌肤上,玲珑曲线一览无余。
她们来不及擦拭汗珠,只顾将紫火冰晶不断地抛入天地洪炉,全力挥动着扇子。每丢一块晶石,炉中火焰便冲天高窜,在扇子扇动下,蓝色火舌发狂地摇曳,烧舔着炽紫的铜炉。
炉内,楚易团团乱转,护体绿光越来越微弱暗淡,双眼紧闭,七窍渗出道道血丝,通红的皮肤鳞伤遍布,结了一层淡白色的细盐,浑身白汽嘶嘶蒸腾,仿佛要熔化开来。
他口干舌燥,周身经脉、骨骼火烧火燎,喉咙里直欲冒出烟来。头脑昏昏沉沉,恍惚中,想到自己一天之内竟两度受困于天地洪炉,经脉俱断,命不久长,心里绝望悲怒之余,又觉得说不出的滑稽凄苦。
丹田内,李楚二人兀自叫骂不绝,声音却越来越嘶哑虚弱。
但任他们如何叱呵辱骂,萧太真、李玄等人也不出现,那九个天仙派妖女更充耳不闻,只是不住地煽风燃火。
天地洪炉原是道门第一法宝,熔兵炼药,无所不能。此时又有火性至烈的紫火冰晶作为燃料,炉火之猛烈,就算是北海玄冰铁也烧成了铁水钢浆,何况是血肉之躯?
昨夜,仗着李楚二人强沛的元神、两大法宝,以及体内滔滔不绝的真气,楚易才能在火炉中苦苦强撑,安然无恙。
但此刻,道门两大散仙元神重创,楚易经脉、筋骨俱断,护体真气难以输转调集,最多再熬四五个时辰,他这一身钢筋铜骨必被烧成焦炭。而李楚二人的元婴也必被炼成金丹。
楚易神识渐转混沌,就连那彻骨锥心的疼痛也渐渐感觉不到了。迷糊中,脑海里晃过晏小仙的如花笑靥,心中又是悲怒苦楚,又是甜蜜凄凉,忖想:“这一回我真要死啦!老天啊老天,你万万保佑仙妹逃出生天,不必当真与我同生共死……”
李芝仪又骂了片刻,眼看真气难以为继,渐渐绝望,惨然笑道:“老妖怪,看来道爷命中注定要和你妖魔一起死在这神炉里啦。嘿嘿,想不到我李芝仪炼了一辈子的金丹,最后竟反被妖魔炼成丹丸,真他奶奶的不甘心哪!”
楚狂歌素来嚣狂不羁,愤世嫉俗,听到这句话,顿时怒火上冲,哑声狂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寡人的命运向来攥在自己手里,哪有贼老天做主的份儿?贼老天要我往东,寡人偏偏往西。嘿嘿,想要我死,哪有那么容易?”
李芝仪一怔,狂性大发,哈哈笑道:“不错!去他奶奶的狗屁命运!这贼老天既不长眼,要他还有屁用?”
他原就是豪放旷达的性子,几日来历经变故,眼看着妖魔当道,奸佞横行,而素来行侠仗义、劝善度人的道门仙侠反倒横遭惨祸,心中愤懑已达极点,对素来敬奉的苍天上神也不由产生了迁怒之心。
此刻听楚狂歌张口闭口“贼老天”,不由心中大快,戚戚相应。
楚易迷迷糊糊中听到这些话,心中一震,顿时清醒了几分。反反覆覆默念着“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觉得一股豪情直冲头顶,烧得他脸颊发烫,浑身烧灼的剧痛竟似消减了大半,忍不住大声喝彩道:“两位前辈说得好!苍天无道,替天行之!即便要死,咱们也要死个痛痛快快、轰轰烈烈!”
楚狂歌狂笑道:“妙极妙极!书呆子,牛鼻子,咱们今日就携手同心,和这贼老天斗个昏天黑地!就算要死,也要死得出乎这贼老天的意料之外!”
三人心中悲怒激昂,齐声大笑,震得铜炉红光乱颤。
那九个天仙派妖女耳中虽然塞了阴阳蚕丝,仍是觉得一阵气血翻涌,暗暗心惊,当下不断抛入紫火冰晶,加猛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