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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玉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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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运出污泥原不染 罪加稚子是何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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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仲牟打了一个哈哈,可惜:你是咱们这一行,我可不敢和你亲近。老弟,“天下各行各业,说道,哈。你真要和我亲近,冲淡这尴尬的气氛。金世遗纵声大笑道:“你是帮主,我是个小叫化。帮主大老爷,要数咱们做叫化子。咱,”他有竟插科打,我这手有毒,你知道吗?江湖上将他说成一个疯子,”金世遗号称“毒手疯丐,疯子已经可怕,更加上“毒手”,翼仲牟怔了一。那就更可怕了,不知他说的是不是疯话,本能的将伸出去的手又缩回少许,金世遗大笑道:“翼帮主,你好好养息吧,孟神通已经走了,我也要走啦。”走过武定球身旁,突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记着以后不可背地骂人,不然以后还要你多吃烂臭泥巴!”武定球气得两眼发自,待得金世遗去远,便大骂起来。

孟神通哈哈笑道:“好大的口气,老夫是何等样人,可随得你处置的么?我瞧你是一帮之主的份上,以礼相待,不问你擅自闯入之罪,你却居然妄自尊大,要处分老夫?你可知道你师兄以前被我所杀,就是因为他对我傲慢不逊之故吗。”翼仲牟怒道:“孟老贼你身负血债,罪该授首,还端什么身份?你既不愿随我回丐帮受审,那么我也乐得爽快一些,咱们就在此现场了结!”

这两个汉子贴着耳朵说话,金世遗的听觉虽然极为灵敏,可是距离他们三丈有多,半个字也听不见,但见刚才提问的那个汉子张目结舌,神情既骇怕而又诧异。

金世遗的铁拐中空,里面藏着一柄玄铁短剑,他将短剑拉出,铁拐一挥,汤开了金日禅的怪棒,铁剑一封,又把昆仑散人的一对判官笔拦过一边。桑木姥一见金世遗的两般兵器都与对手相持,她那两条腰带立刻乘隙穿进,腰带挥得笔直,上刺金世遗的双目,并有极为厉害的后着,准备一刺不中,便立刻放软腰带,锁实他的咽喉。

江南动弹不得,哭丧着睑道:“喂,我可没得罪你呀!我不敢和你比武,我认输行不行?”藏灵上人停了一声,道:“不行!”江南道:“我刚才虽然打败了你的好朋友,其实那是金世遗帮忙的,你可不能找我报仇呀,照江湖的规矩,你要找就应该找金世遗去。”藏灵上人气往上冲,喝道:“谁与你讲江湖规矩?你再多话,我捏碎你的琵琶骨,再挖掉你的眼睛!”

江南说了好半天,才把事情说得明白。邹绛霞这才知道陈天字的妻子中了毒箭,故此江南才要去求取天山雪莲的,心中有点为他惋惜,但转念一想,更佩服江南的义气,於是笑道:“那么,三粒碧灵丹你不服也罢。武功是练出来的。唐经天的父亲唐哓澜当初还是我外公的弟子呢,如今我们杨家的武功虽然远远不及他们天山派了,但修习内功的途径,却与天山派殊途同归,都是正宗的内功。你愿意学的话,我教你从头学起。”杨柳青笑道:“霞儿,你不害臊,江南的本领比你强得多呢,你要收地做徒弟?”江南却一本正经的向邹绛霞作了个揖,叫声:。“师父:“说道:“我欠缺的正是扎根基的功夫,你从头教起,那是最好不过!”邹绛霞一笑避开他的大礼,月光下只见她的杏脸泛起淡淡的红晕。

邹绛霞自幼受父母的薰陶,小小的年纪,居然也知道要保持武林世家的风范,照足江湖的规矩,在正式比试时,主家先让客人三招。她说得甚是认真,座上群豪瞧看她那副带看稚气的神情,竟然没有一个人取笑她。

那老头儿瞧看它的神情,笑嘻嘻的走过来道:“客官,你瞧看这刀痕掌印定然奇怪得很,嗯,那一天呀。真是吓死我了!”江南心道:“这是他自己要向我说的,可算不得我多嘴嚼舌。”

忽然一阵呜咽的乐声远远飘来,有如三峡猿啼,鲛入夜泣,声音尖锐而又凄厉,连孩子们也听得清清楚楚了,江南心头一震,他自小在塞外听惯了那胡笳的声音,绝不会错,急忙摆脱了孩子们的纠缠,向胡笳声来处的那一面山坡奔去,只见山坡下两骑快马奔来。孩子们在他背后叫道:“江南哥,别去惹他们,他们是王老虎的打手。”

这时江南七侠的门人后代尚未到齐,典礼尚未开始,同门的人数太多,虽然已在彼此交谈,但尚没有按照次序,正式介绍。故此除了有限几人,如谢云真翼仲牟等人之外,其馀的人都未见过谷之华。一听得谷之华自报姓名,说是吕四娘的关门弟子,大家都不免感到有点诧异,更感到欣慰吕四娘在晚年的时候,收了这样一位好弟子,她的玄女剑法终于有了传人。江南七侠之中,以吕四娘年纪最小,谷之华又是她晚年收的弟子,今年不过十九岁,比起曹锦儿,年龄相差三倍,许多师侄辈都比她年长,加上人又长得那样秀丽,因而也就更加引人注意。

谷之华自报姓名之后,曹锦儿面色仍是甚为严峻,眼睛啾着谷之华缓缓问道:“你有什么话说?”谷之华道:“启禀师姐:我师父在生之时,曾说过她有位好友,住东海蛇岛,名叫毒龙尊者。据我所知,这位毒龙尊者便是金世遗的师父。”谢云真道:“不错,我也曾听天山派的掌门人唐晓澜说过,有这件事。”谷之华又道:“金世遗的师父与我的师父渊源甚深,他今日前来拜墓,似乎可以容许他厕身在亲朋之列。”揆情度理,亲朋前来祭扫,死者的后人是断断不能拒绝的,纵

然他是坏人,那也只有暂时搁过一边,让他磕了头再算。”曹锦儿无奈,只好说道:“既是如此,就请这位金先生暂时站开,待我们祭扫之后,你再尽你的心意吧。”

曹锦儿既然以礼相待,金世遗自然不好僭越,只得退过一旁,把眼看时,只见谷之华也正望着他。金世遗面上一红,后悔自己不该扮成这个模样上山。同时,他的怒气也被谷之华温柔的眼光所溶化了。

曹锦儿见风潮已息,说道:“程浩,你将名单给我。”程浩是江南七侠中周浔的大弟子,这次负责登记上山扫墓的同门名字,听得掌门师姐唤他,便将名单交出,禀道:“这次已经来到的同门长幼三辈,共是六十四人。有六位因事不能来,还有三位说是要来的,现仍未到。”曹锦儿道:“不必再等他们啦。咱们十年一次大聚会,以这次到的人数最多。师姐师叔地下有如,亦当欣慰。”

曹锦儿按着名单的次序,将长幼三辈同门的名字一个个念了出来,按着班辈排列。金世遗凝神细听,只听她念了一个又一个,念了约有三四十个,仍然没有念到谷之华的名字,不禁大为奇怪。要知谷之华虽然年轻,却是吕四娘的嫡传弟子。江南七侠都已去世,她的班辈使与曹锦儿、翼仲牟一样,是同门中最长的一辈了,现在曹锦儿已念到第二辈弟子的名字,仍然未见有她,这实在太过出乎常理之外。

不但金世遗奇怪,一众同门也都觉得奇怪。过了一会,曹锦儿念过她两个孙儿的名宇,这乃是第三代中最年幼的两位,念完之后.曹锦儿将名单一卷,说道:“你们披次序排列好,等会使到师祖墓前行礼。”

这时只有谷之华孤伶伶的站在一边,众同门窃窃私议,程浩更是惊疑之极,小道:“我明明列有她的名字,难道是师姐看漏了。但即使是一时漏过,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一遗,也应该发觉了,怎的不见师姐叫她?”翼仲牟忍耐不住。他在同门之中,名次排在第二,挨着曹锦儿,便在她耳边悄悄问道:“师姐,你是不是漏了一人?”

曹锦儿双目一张,同谷之华招手说道:“你过来。”谷之华也不明白她何以漏了自己,甚是尴尬,走过来道:“师姐,你有何吩咐?”曹锦儿道:“把你的宝剑留下,将我吕姑姑的剑谱交出来!”谷之华大吃一惊,道:“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曹锦儿道:“贺剑和剑谱都是我本门之物,岂能由你带去!”此言一出,四座皆惊,曹锦儿这话分明是不把谷之华当作本门弟子,所以要她缴还宝剑、剑谱。金世遗心道:“吕四娘在江南七侠之中武功第一,这老婆子莫非是觊觎吕四娘的玄女剑法,要占为己有么?”一众同门,则都知道曹锦儿虽然严厉,却很正直,断无攘夺同门剑谱之理。正是因此,越发觉得莫名其妙了。

谷之华呆了一呆,定了心神,大声问道:“请问掌门师姐,弟子犯了什么过错,师姐要将我逐出门墙?”

曹锦儿冷笑道:“若是你犯有过错,我岂只仅仅将你逐出门墙?”逐出门墙乃是极严重的处罚,在武林之中,这种处罚仅次于身受诛戮。谷之华再也忍受不住,朗声说道:“各位武林前辈在此,请问有没有这样的规矩:并无过错,也要逐出门墙?”曹锦儿道:“这是我本门的事情.你想请人干预么?”本来有几位武林前辈意欲仗义执言,听得曹锦儿这么一说,只好暂且忍着。

谷之华又大声说道:“那么请各位同门评理,是否任从掌门人个人的好恶,便可以随意将同门驱逐?”一众同门,面面相觑,大家都觉得曹锦儿的所为太出乎常理之外,翼仲牟低声说道:“师姐请再考虑,武林中历代相沿的规矩,除非是犯了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罪行,或者是叛师投敌,那才可以将他逐出门墙。咱们邙山一派,打从祖师创派至今,被逐出门墙的只有了因一人,那时他的罪行是天下咸知,并由同门公决才执行的。”曹锦儿冷笑道:“仲牟,这些规矩,难道我还不知道吗?”忽地提高了声音,面向谷之华道:“你当真要我说出来吗?我为你着想,还是以不说出来为妙!”

谷之华大声说道:“我有什么过错,请师姐尽管说出来。若是果然罪有应得,我死而无怨!”

曹锦儿道:“好,你既然迫我说,我只好说出来了。我先问你,你姓什么?”谷之华道:“弟子姓谷,名唤之华,刚才不是已经禀告了师姐么?”曹锦完道:“你父亲是谁?”谷之华道:“襄阳谷正朋。”谷正朋是鼎鼎有名的两湖大侠,到会之人,个个知道,心中想道:“纵许这小姑娘当真犯有什么过错,看在她父亲的面上,也当从宽处理才对。”

曹锦儿面色一端,利箭般的眼光紧紧盯着谷之华,追着问道:“我是问你的生父,谷正朋是你生身之父么?”谷之华道:“他虽然是我的养父,但我自幼蒙他抚养,便和生身之父一般。”曹锦儿道:“那么,你本来不是姓谷的了?你原来是姓什么?”谷之华道:“我问过义父,义父说我姓孟。”曹锦儿突然又提高声音问道:“那么你生身之父是谁?”

谷之华眼圈一红,含泪说道:“弟子蒙义父收养之时,尚在襁褓之中,直到如今,还不知道生身之父是谁。”

曹锦儿冷笑道:“嗯,你倒是个很有天性的孝女。你义父前年去世,他临死之时,也没有

告诉你么?”谷之华难受之极,哽咽说道:“我义父也不知道,若然他告诉了我,我还能不去找我生身之父么?”

曹锦儿淡淡说道:“那么我告诉你,你的生父就住在太行山下,离此不过三日路程,他的真名字我不知道,江湖上都叫他做孟神通!”

此言一出,群情耸动。到会之人,谁都知道孟神通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而且行踪诡秘,二十年来下落不明。岂知他就往在太行山下,更料不到的是这个谷之华竟然是他的亲生女儿!

金世遗一生之中不知经过多少可怕的事情,只有这一次令他惊得呆了,“她,她是孟神通的女儿?她是孟神通的女儿!不,不!这事情我怎也不能相信!”谷之华就站在他的面前,气度是那么高贵端庄,他又知道她的心地是那样善良宽厚。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孟神通的女儿?不但金世遗是如此想,到会诸人也是如此想,若这谷之华的丰度神情,那里有半丝“邪气”?其实这也无怪其然,谷之华被两湖大侠谷正朋养大,又在吕四娘门下经过将近十年的薰陶,她又怎可能带有半丝邪气?

谷之华的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喃喃说道:“我是孟神通的女儿?我是孟神通的女儿?师姐,你,你这话是真的么?”

曹锦儿面向着墓园后面的来宾,招手说道:“柳大哥,请你过来。”一个年约四十的灰衣男子神色沮丧,缓缓走出,谷之华一见,说道:“柳行森,柳大哥,是你吗?”柳行森是谷正朋的徒弟,谷正朋一生只收有这一个弟子,谷正朋没有儿女,故此将谷之华当作女儿,与柳行森名义上是师徒,实则也如父子一般。谷之华八岁那年,就是柳行森将她送上邙山的。柳行森垂头说道:“事到如今,也由不得我不说了!”

曹锦儿却向翼仲牟问道:“翼师弟,周骥师兄二十年前在山东道上被害,仇人查出了吗?”翼仲牟正在心乱如麻,被师姐一问,怔了一怔,即答道:“查出来了,正是孟神通。前几天我们才与他大斗一场,小弟自愧无能,让他逃了。”但他对孟神通的女儿,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曹锦儿道:“周师兄被害之后,你曾邀请了许多武林朋友搜查凶手,有这事么?”翼仲牟道:“不错,事后我也会禀告师姐得知。只因师姐当时远在河南,不及请师姐出来主持。”曹锦儿道:“你这件事情做得很对,我不是怪责你这件事情。我只是问你,你还认得这位柳大哥吗?”翼仲牟道:“认得,他是柳行森大哥,当时他是和谷老前辈一同来的。”

曹锦儿道:“柳大哥,请你说一说当时追查凶手。在途中遇见一件什么事情?”柳行森望了谷之华一眼,说道:“当时各路英雄分头搜查凶手,我和师父一路,追到了青云河附近的一处荒野,忽然发现有一个重伤的妇人抱着一个年方周岁的婴儿,卧在荒野之中,奄奄待毙!”

听到这里,人入都觉心头沉重。柳行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师父动了恻隐之心,将这两母女救起,带回家中,那妇人身受重伤,不多几天便死去了。在她去世之前,我师父也曾问她身世来历,何以受伤,那妇人只说是被仇家所书,谁是仇家,她却不肯说出来。身世来历,更不肯讲:只在临死之前,指着这个孩子,说了一个“孟”宇,意思是说这个孩子姓孟。一说之后,便即咽气。我师父起了疑心,检查她所遗下的衣物,发现有孟神通的独门暗器冷镖,才知道这妇人是孟神通的妻子。我师父再去查问,不久之后,又打听到孟神通妻子的死因,原来孟神通和妻子中途遇敌,孟神通杀了几人,力战突围,她的妻子却受了重伤,与他失散。不过追踪她的那几个人,也都受了她的冷镖所伤,不敢再追。料想是她打退了敌人之后,亦已力竭筋疲,故此卧在荒野之中奄奄待毙。所以那妇人口中所说的仇家,其实就是搜捕孟神通的一班侠客!”

柳行森歇了一歇,眼光慢慢的从谷之华身上移开,继续说道:“我师父知道了她就是孟神通的女儿之后,十分为难。这婴儿活泼可爱,欲待不要,怎生舍得?师父那时曾叹了口气说道:.“父母有罪,婴儿无罪。”就这样便将她收养下来。孟神通的仇家太多,师父怕这女孩子长大之后,会有麻烦,故此将她的身世隐藏起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谷之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感到耻辱,也感到羞惭。柳行森低声说道:“师妹,你别怪我。曹老前辈问到,我不能不说出来。有一件事情,你还未知道。半年前我本来要到邙山探你,途中遇到了孟神通的大弟子项鸿,我几乎丧生在他拿下,幸得曹老前辈解救。她要搜寻所有关于孟神通的线索,我给你隐瞒了二十年的身世秘密,不能不向她说了。”众人一直在凝神静气的听柳行森说话,这时才注意到柳行森的模样,见他面黄肌瘦,太阳穴旁边的几丝黑气还没有褪净,料想他定是受了修罗阴煞功的伤害,大病过后,至今元气未复。

曹锦儿缓缓说道:“各位同门在此,柳行森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谷之华是孟神通的女儿,这事情已无可置疑,他父亲是本门的大仇人,我们怎放心得下,鳌一个仇人的女儿,混在本门之内?”

江南七侠的门人弟子,看看掌门师姐,又看看谷之华,大家都默不作声,过了半晌,翼仲牟低声说道:

“吕姑姑收她做徒弟的时候,不知道谷正朋可曾将她身世来历讲明?”按照武林规矩,若然吕四娘已经知道了谷之华是本门的仇人,而还肯收她的话,那么这责任就该由吕四娘来负,除非谷之华木人再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否则别人无权代吕四娘来清理门户。

曹锦儿道:“柳大哥,当时是你将她送上邙山的,请你把当时的情形再说一说。”柳行森道:“我师父收了她做养女之后,心中常感不安。江湖上要向孟神通寻仇的人越来越多,我师父想她成为一个名门侠女,好赎她父母的罪愆,想来想去,当今之世,只有吕四娘是足以领袖群伦的大侠,恰巧吕四娘又曾到过我师父家中作客,见过这个女孩子。吕四娘很喜欢她,说她生有慧根。所以待到她八岁那年,我师父使命我将她送上邙山,恳求吕四娘收她为徒。我师父说,若是吕四娘查问起她的来历,你就直说。.我带她见了吕四娘之后,吕四娘一句话也没有问,毫不推辞,便将她收下了。我儿此情形,怕说出之后,反为弄得不妙。因此吕四娘既然不问,我也就不说了。至于以后我师父曾否向吕四娘提及,我就不知道了。”

曹锦儿道:“我吕姑姑是饱读诗书,深明礼义,平生行事,没有半点瑕疵的一代大侠,若然知道了她是大魔头孟神通的女儿。岂肯将她收留?想来谷正朋也是不曾对她说过的了。各位同门,即算她不是本门仇人的女儿,咱们就是为了四师叔生前的声誉,也不能让一个武林公敌的女儿做她的衣钵传人,玷污她一生的声誉!”谷之华面上一阵红一阵青,收了眼泪,说道:“掌门师姐,我自问并没有做过玷污师父声誉的事情。”曹锦儿道:“现在没有,焉知将来没有?你父母是那样的人,我怎能信得你过?何况你而今已经知道了你的生身之父,他日本门与孟神通算账之时,你与他有父女之情,我又怎放心得下?现在你并无过错,只要你缴回剑谱,交还宝剑,并不废掉你的武功,对你已经是非常宽厚了,你还不服吗?”

谷之华道:“我义父曾否对我师父言及,我不知道。可是我师父仙逝之前,却曾有遗言留下。”曹锦儿道:“什么遗言?”谷之华道:“她说孟、孟神通就住在太行山下,她已知道,当时我就问,就问……”曹锦儿道:“问什么?”谷之华道:“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是我生身之父,我就问、就问……”翼仲年道:“你就问你师父,为什么不将孟神通除掉,是也不是?”谷之华点了点头,曹锦儿大声问道:“你师父怎么说?”

谷之华道:“我师父说,本门之中自然有人会与那,那,孟,孟神通算账,不必你去下手。”

照礼法习俗,为子女者不能直呼父母之名,所以谷之华在说到“孟神通”的名字时,也显得有点尴尬,不过她终于直呼其名了。在场的一班江湖侠义道听来,虽然稍稍有“不自然”的感觉,但人人都是如此想道:“这女子在襁褓之中离开了父亲,二十年来她受的是两湖大侠谷正朋和吕四娘的教养,早已是我辈中人,和孟神通没有半点关连,也没有半点相似,其实也不能把她当作孟神通的女儿了。”

谷之华歇了一歇,继续说道:“我师父在仙去之前,留下遗言道,将来若有本门中人要找孟神通算账,你可以将我所写的三篇“少阳玄功秘诀”交给他们。我师父说,她在十年之前已知道孟神通住在太行山,不过未练成破解修罗阴煞功的本领,所以孟神通不来犯她,她也便暂时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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