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着急了？眼角挂着匆匆从门外，”
洛倾，”
许，“早干嘛去了！心中很是不喜，”安大夫瞧着洛永煦，两位丫头从头至尾，忙着手上的事，“祖母您可千万别动气，说起来这周姨娘也是个可怜的，母亲在世时最是仁慈善良，若是知晓因她之故再让周姨娘没了孩子，也不会走得安心的。遂没好气地，转头像是没看到般，握着孟氏的手。
“是我，狗蛋他二姨。在许久以前便再，”
官家四少，便是连城外最穷苦的山野乡民都不会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去；若非如此，又担着“克父不详”名声的女子，官家主母又怎么会看上她这个生。
感受到她身上漠然散出来的苍凉，那种好似经历了世间最绝望之后对任何事都无法泛起波澜的死寂，沧桑得让两人都觉得窒息。
原本嚅了嚅唇，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洛青云在瞧见她的眼泪时，顿时就慌了神；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拍慰着，“雪儿不哭，不哭。”
要想俏，一身孝。
洛倾雪原本还温和的面色顿时变得冷冽，不过只是短短片刻。她语气悠悠却带着让人觉得心滞的凉意，“孟姨娘，五妹妹还请慎。我本因身子不适前往相国寺寻佛祖庇佑，怎地这话从两位口中出来，竟像是说祖母苛待了我一般；虽本是子虚乌有之事，可到底人可畏，这话若是让那些不知究底的人传出去，没得玷污了祖母的一世清名。”
虽然早在之前就听洛倾雪唤过两次大哥，可洛青云却仍至今不敢置信。自从当初生那件事之后，她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唤过他大哥了，就算平日里在府里遇上了，她也总会装作陌生人般；可现在她终于……终于又唤他了。
站在旁边的孟氏不知为何心中竟有股淡淡的惆怅，冯氏啊当真是个傻的，哎。在心中悠悠地叹口气，听到洛倾雪的话这才回过神来，“雪儿说得是，这天色也不早了；雪丫头连日赶路也累了，先回房沐浴歇息吧；永煦，你送我回荣禧堂去。”
那最后淡淡的轻哼，却像是重重地敲在众人的心上。
洛永煦低下头，“三皇子说的是。”
“民妇冯素烟参见三皇子殿下。”冯素烟闻，赶紧盈盈福身跪拜道。
陆谨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暖夏咬着下唇，抬头望了宋芊芊一眼。
“芊芊，我们也上车吧。”
“姨母慎，前些日子放才说过，这表妹是表妹，妹妹是妹妹，若当真混为一谈他人只怕以为我们家伦混乱了。”
“嗯。”
“没事。”洛倾雪罢了罢手，淡淡地，“时间不早，你们也去休息吧；明日长归你就辛苦一趟了。”
洛倾雪薄唇微微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本郡主瞧着王管事在这儿过得还不错嘛，啧啧，瞧瞧这精神头，这嗓门儿……”
冯素烟很是艰难地开口，若是以往的洛倾雪她又怎么会这般小心翼翼的。
“郡主，属下等幸不辱命！”
“雪儿也真是的，这些事去劳烦老太太做什么。”冯素烟扯着笑，却很是勉强。
时间一刻刻不断地流逝着，立在窗边的洛倾雪却始终眺望着窗外，面无表，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德柱低着头，“去年云缙山地动，再加上天灾……”
“锦笙。”洛倾雪望着她，拍了拍她的手。
“小，小姐……”闻，姜嬷嬷面色大变，连声音都带着颤抖，“您，您……”
“不，小姐，我……我……”
“自个儿小心着些，别被人瞧见了。”冯素烟微微颔，却并未注意到宋芊芊那闪躲的眼神和变化的脸色。
孟氏连连点头，“还是咱家雪丫头懂事。”
“祖母明鉴。”洛倾雪有些讪讪地看了冯素烟一眼，而后低着头，绞着手指。
“其实，本也没什么大碍的。”冯素烟笑得虚弱，衬着苍白的面色越让人心疼，她语气淡淡地，“都是妹妹没用，眼瞧着就到姐姐的五七了，却不能请到得道高僧为姐姐主持，呜呜，姐姐身前待我那般好，可我连这点事都办不到，呜呜……”
刘景岚素手拂袖，右手轻轻地试探着冯素烟的穴位，五寸长的银针高高举起，他三根手指拈着银针，在初阳的照耀下明晃晃的，对准穴位。
“郡主不必太过担忧，只是很平常的气血亏损。”刘大夫面色平静，没有丝毫异样，“若郡主没有其他吩咐，小人就先告退了。”
“我不管你跟那冯素烟有什么瓜葛，只要有我在一日，她就休想进我镇北侯府！”
“祖母。”洛倾雪视线不经意地划过冯素烟，瞧见她分明快气炸了可却不得不故作端庄的模样，心中得意非常，对着孟氏盈盈轻唤，“祖母乃太祖皇帝赐封的一品诰命，自有皇天庇佑，可若因着倾雪而损了祖母的福气，那孙女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们的心思，她如何不知。只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天真的权利，也没有伤春悲秋的资格；她需要的是强大，让自己足够的强大。
洛倾雪面带诧异，“哦？竟是为信女母亲之事，惊扰大师，信女不胜惶恐。”
“既是知晓她们不安好心，那就且等着罢。”
这个她值得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天色，已经渐渐明朗；若是锦笙起床瞧不见她，怕是会着急了。昨日的事已经闹得竹园人仰马翻，再加上她如今最大的靠山云静安已经离开，现在这个时候委实不宜再起波澜。
“啊——”
“是。”
云静安拉着洛倾雪将清远迎到拱月门外的客厅，“清远大师请坐。”
宋芊芊自幼看人脸色，可现在却极是委屈，“外祖母息怒，是芊芊不好，没拿稳锦盒；不怪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