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骁但笑不语，“内务府那边有喜，”
祁骁“嗯”了声，还不：“我押大。随手拿了片金叶子放在：将银钱匣子抽出来，”，福海禄这才爬起，他今天怕是有的忙，吃茶吃水的，你伺候的周到些。”
皇帝摆摆手：“行了，一笑。贺，出不了什么岔子，忙不迭的另端了一盏茶来奉与百刃，百刃稳稳接过，“谢皇上赐茶：尝了一口垂眸，霍山黄芽，果然名不虚传。“这孩子……这么客：”
冯皇后笑了下，对了，这是你舅舅昨日送上来的鹿茸，刚从北边带来的，带回去，让他们好生炖汤给你喝。”
祁骁摇头：“无妨，你照实说就行。”
两人穿过内仪门一路进了正房，丫鬟们忙上前伺候两人换衣裳，百刃费劲想了半天脑中也只有个模糊的印象，皱眉道：“既是如此……我怎么以前一直对这老王爷没什么印象？好像只在年下见过一面。”
就这么一句话，就将百刃方才那点小委屈小别扭全抹平了。
祁骁拉着百刃的手将人揽进怀里，轻叹一声，在他额上亲了亲，百刃心里还是不放心，抬头低声道：“到底怎么了？殿下跟江总管说什么了？怎么就提到我了？”
庄头的腿又开始发抖了，他咽了下口水道：“怕污了温泉眼，庄子里不让养鸭子鹅的，鸡，鸡……天还太冷，这个月份还没抱窝呢。”
“没什么，只是派了几个人……假作冯府的名义去岭南送了份贺礼，顺便提了提之前康泰和祁骅在皇后宫中一见钟情的事。”祁骁阴冷一笑，“我让他们说，贵府二小姐对二皇子很有意，二皇子也诅咒发誓了非康泰郡主不娶，两人情投意合，如胶似漆……只是苦于皇帝迟迟不肯赐婚，皇帝不满意这门婚事，他们这做外家的无法，只能求到王爷这里来了，只求王爷爱惜女儿，上表一封，求皇帝赐婚。”
百刃一下子睁大了眼：“真的？几日都不用回去？”
想到这祁骁忍不住又在百刃唇上发狠的咬了下，百刃讨饶的哼了两声，祁骁安慰的在他唇上亲了亲，接着之前的思绪往下走，自己那会儿当真是险的很，一步走错就可能让百刃恨自己一辈子，再也不会同自己交心。
“哦，我说呢……”百刃一笑，“别冤枉好人，那几个人倒是一直替我拦着，我初时还疑惑呢，平日里同他们并无交情，怎么突然同我这样熟络，原来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金面上。”
百刃彻底明白过来：“原来说服康泰是假，诱骗康泰进宫，借此事败了康泰的名声，让她不得不嫁给祁骅是真，冯皇后……也太毒了些。”
说起这个来百刃也疑惑的很，忍不住问道：“那皇上为什么一直都不提点文钰呢？任由他结交大臣……”
不过这个想的简单，真的按法施为起来一定有不少难处，头一个岭南王就不会同意，先不说将来那桩婚事能对他有多大的诱惑，只是让嫡系一脉全部进京，这就犯了大忌，百刃是他在皇城中的质子，王妃又何尝不是百刃在岭南的质子呢？一旦失去了这张王牌，谁知道百刃会做出什么事来，岭南王当初放心让百刃来皇城是欺他无依无靠，但百刃今非昔比，一直同皇帝有着一定的默契不说，还跟自己有了这层关系，同贺家又结成了姻亲，脚跟已稳，万一说动了皇城中人，寻上什么由头，借上几万兵杀回岭南去，夺了岭南王的王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至少祁骁自己就曾想过，若来日自己先百刃一步登上皇位，那要做的头一样事就是出兵压境，逼勒岭南王传位于百刃。
自小这些事经历的多了，再谈起来百刃心中也没起半分波澜，喝了一口茶慢慢道：“不必装傻，你不提兄弟之情，我也懒得说这些腌臜事，不谈这些，文钰……且不说我们身为封地王的子嗣，该不该随意结交京中权贵，单说你们来京的事，这还不到半月的功夫，你该不会忘了吧？”
百刃见贺夫人如此慈和心中安心不少，连忙笑道：“不敢，既长公主太子和太太都这样说……百刃无不遵命就是了。”
百刃摇头，犹豫了半晌才小声道：“太子，你以后……是要娶太子妃的。”
三言两语的就将昨日康泰当着众人挤兑柔嘉的话说成了“有口无心”，这样的伎俩百刃也见多了，只是淡淡一笑：“既是无心，那更不必多言了，画蛇添足，描补多了反倒容易让人误会。”
“闭嘴！”文钰大怒，恨不得马上就命人将康泰送回去，厉声斥道，“你疯了？！什么要命的话都敢往外说！这是在皇城！隔墙有耳，万一让有心人听见了传到了皇帝耳朵里，你就是害了咱们整个王府！”
百刃一听撑不住笑了，方才的郁结一扫而空，祁骁凑近了亲了下百刃的额头，轻声一笑：“孤为世子殿下安排的这样妥当，世子殿下该如何报答孤呢？”
祁骁嘲讽一笑：“流言还没散，他精神当然好不了，昨日福海禄还命人去宫外寻好厨子，呵呵……他自己憋着气吃不下饭去，怪御厨作甚？就是寻了唐僧肉去，他大约也是吃不下去的。”
百刃抿了下嘴唇，轻声道：“以后……就是再有龃龉也没什么，只是……不要过夜，哪怕还像昨日似得闹得那么大，也要当时就说清楚才好，不要……不要谁也不理谁，昨天你推门就走了，我心里很难受。”
“我不用你！”
“臣斗胆……皇后娘娘也是知晓此事的，且皇后娘娘舐犊情深……”
冯皇后啼哭不已：“皇上若这样说，那臣妾只能一死以谢祖宗！没能德行教导皇子，到头来竟让皇上误会至此……”
江德清看着百刃错愕的脸苦笑一声：“殿下……老奴同您说了，回头太子问起来，还得劳烦您替我描补几句。”
众人宴饮到戌时二刻，宫人来通传了几次清和殿的戏已经备下了，自皇帝起众人各自披上了狐裘大氅，移驾清和殿。
百刃呐呐，不敢再多话，老老实实的跟着祁骁回海晏殿了。
众人随着福海禄进了正殿，屋中皇帝皇后刚用罢早膳，冯皇后将茶盏放下笑吟吟道：“地上凉，快起来吧，骁儿……两日没进宫了，二十三那日你府里可祭灶了？”
“宗人府？”祁骁失笑，“当日的宗人令就是祁靖，宗室……宗室中倒也有要站出来说话的，但寡不敌众，没用，而且宗室们得着消息的时候，我母后已经自缢了。”
祁骁将账册随手放在一边，转头对跟着自己的人道：“回府支五千两银子送来。”
江德清答应着，想了想又道：“殿下……虽然殿下明面上这样的侍妾也有几个了，但到底还没娶亲，这些日子这样同世子来往，万一……”
“你年纪小，没碰过这些事倒也情有可原，不过……”祁骁话锋一转，看着地上跪着的丫鬟冷笑一声，“敦肃长公主刚给你姐姐说了亲，等过了年柔嘉郡主入京，你府上也这样乱遭着？这些人连平日这些小事都收拾不清，来日郡主大婚，她们能操持的好？”
百刃只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又忍不住暗恼祁骁这样一遍遍的问，太子府中人不少都知道自己和祁骁那点事儿，他们不知就里，自己这样在他们看来同邀宠无异，但就是这样百刃还是点了点头：“是。”
祁骁轻声一笑：“你既然同孤说了实话，孤也就不瞒你了，孤同世子……确实是你们想的那样。”
江德清一笑：“起了一会儿了，用了些膳食，站在窗户前面愣了会儿神，这会儿又去后面院子了。”
祁骁淡淡一笑：“没，是我性子恶毒，就喜欢看你着急。”
祁骁心里有事，并没怎么听江德清的絮叨，突然这么一句正好进了耳朵，一笑道：“果真？”
祁骁看着百刃颈间还未长好的几道血痕，想想百刃这两个月的日子，再听着百刃这几句话，心里好像让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似得，祁骁吁了口气，低头轻叹：“敢是我作恶太多，老天派你来磨我的么？”
祁骁嘲讽一笑，点了点头，百刃蹙眉：“那……”
方氏轻声道：“公爹的意思……也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娘娘，公爹和老爷都是男人，他们不明白，臣妾却懂得娘娘的心，自来正室给丈夫纳妾，别人都会夸赞正房太太贤良，但哪个女人心里不明白，不是万不得已，不是为了那劳什子名声，谁愿意给自己丈夫纳小呢？臣妾也劝了老爷，但老爷说……怕万一哪天皇上突然宠上了哪一个，只要是能进后宫的，谁没点家世呢？与其这样，倒不如娘娘自己给皇上选一个，既得了贤良的美名，让皇上喜欢，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也好拿捏，而且……”
百刃心里一暖，垂首没再说话，祁骁半晌看了看外面笑道：“这样好的天气，该吃些烤的东西才好，江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