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双的琴虽名扬天下,当下反驳幽兰若,岂能不明了。随手捻起玉盘中,听幽兰若说起这则典故,她也还不具,却尚无如此知音,她的情报。唯独东洛国皇族不曾踏足。
“且坐吧。”幽瑜看着侍婢规规矩矩呈上来的茶水,挥手对幽兰若道。
“皇宫,”幽兰若品味着这个地名,秦无双何等聪慧。夸夸其谈,幽兰若自是与她开始一番,“我已万事小心,还是逃不开吗?总有些事,”这世间,是想为而不得为的,还有些事,两者都叫人揪心,是不想为而不得。
若是阿让听到这一番话,当该欣慰!陆玉想着,幽兰若虽是利用莫让,但如此偏执的看重,即便是利用,莫让也会心甘情愿被利用吧。
幽兰若嘴角抽了抽,绕了个大圈子,原来是讽刺她这个凡夫俗子来着。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她不过暂避风忙,真当她是病老鼠了?
“诶,你还没回答我呢!”幽兰若见陆玉笑罢转动轮椅离开,慌忙赶上去挡住回去的小径,她可不想沦为和娄小公子一样傻的冤大头,倒不是因为吝啬钱财,实在是太侮辱智商了。
“不是。”物以稀为贵,真正的爱极当不是用数量衡量,弱水三千,不过只会分薄那一份至纯至简的爱。
幽兰若顿时尴尬,她忽然想起从前无法理解的诗中景致,今日有幸见识,一时兴起吟出口,竟被陆玉取笑。这陆玉,果然不愧与莫大少是同道中人,一般损!
陆玉惊了一下,是厨房传来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陆玉思考了一瞬,决定装作不曾听见,视线移回画卷上。
陆玉头一次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清梅居,摇头道:“这里不及陛下的寝殿奢华。”
幽兰若叹了口气,“谁知道啊,这些权贵人家又小气有跋扈,就想着怎么欺压良善的庶民。我以后是不敢再随便得罪那些人了!”
陆玉无畏的笑了笑,吩咐一旁的侍卫,“去做一副简易的担架拿过来,稍后你带着我上悬崖吧。”莫让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一直关注事态的幽兰若轻易的捕捉到了,她突然心虚,不敢将事实说出来。
看到陆玉为救自己被落石砸伤的腿,幽兰若不再纠结面子问题,心中顿时懊恼:“早知道让那岩石砸我了,这样你也不会受伤。”
唱罢,幽兰若规矩的施了个谢幕礼,挨着陆玉坐下,有些俏皮的语气询问:“可能入得君耳?”
“也不算得罪,生意上的竞争,让他们亏了点银子,不想气量如此狭小。权贵果然不是能随便得罪的!”幽兰若随口敷衍,将烤好的野兔递给陆玉。
“小心!”陆玉的惊呼传来。
幽兰若瞬间醍醐灌顶,灵台清明,一切的答案似乎都将揭晓。难怪陆玉在雾月楼那般说话,难怪莫让待陆玉非同寻常。陆玉哪里是对她有意思,他是不愿她接近莫让吧?真难为他了,情字磨人啊!
“两日不见,幽小姐风采又甚了些。”娄小公子一笑风流,对瑕非使了个眼色,瑕非知道他们有事相商,识趣退了出去。
“景娘时常搭手,我已减轻不少,她是多年的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且行且看吧。”温娘摇头叹息,“倒是凤丫是又闯祸了?”
赵六掌管集先庄的账房多年,自然练就了一番识人的本领。眼前的书生虽青涩稚嫩,稍加历练,必然青出于蓝,他咧嘴笑了笑,对诺斓道:“小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比谁都心慈,她带你回来,自然是看中了你。只是见你性子桀骜,她想打压打压,你别忘心里去。”
“还能站起来吗?”幽兰若平静的看着他,眼中既无同情,亦无鄙夷。
“那个男人,真值得你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吗?”幽兰若用恨铁不成钢的眼光看着月海心。
幽兰若匆匆来到秦无双住的小院,已不见莫让的人影,秦无双静静的坐在院内一张石凳上,冷冷的看着神色匆忙幽兰若。
幽兰若顿觉尴尬无比,她撇开头,装着打量别处,陆玉掏出一方素色纱绢,一分为二,缠绕在幽兰若的掌心。他动作轻柔仔细,幽兰若听他道:“我不喜携带琐碎物什在身上,未能备得伤药,你回家在敷上吧。倒是这一方白娟带得巧。”
幽兰若闲闲的看了一眼岐王爷离去的身影,顺便扫过月海心留恋不舍的眼波,和眉眼间的决绝,轻叹一声,“这个痴情的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