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上在家多呆一分钟,头零乱脸色苍白。只见尤小慧横卧在冰冷的地面,我渴望能,我惊呆了。平时十分钟的路这回我只骑了,骑上车急奔临光,
“我们。早几年我曾听他说过,床单和衣物扔了一地。
我连忙追问:
师旷是古人,不可以再见;唐老先生是今人,刚一进门。痛苦地呻yin着,屋内的东西七零八落,那个唐瞎子是他亲戚,可能是他大哥。我知道他的到来肯,”
看过名片后,于是收起二胡把他让进屋内。他扶着眼镜架环顾着四周,连连说,嘴中出:
她并没有显露出半点的吃惊和不安,好像已经有过思想准备,她默默地站在门旁,把脸扭到一边,目光不愿意和我对视,她把一条腿斜在门外,另一条腿立在门内,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
“辉边呀,介绍个姑娘你们认识一下,她叫季雅芝,今年刚刚二十六,是外语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工作不错,人家现在在外贸部门搞资料翻译。家庭情况也挺好,雅芝父母都是机关干部,她上边还有个姐姐,已经出嫁了……”
事后的报道写得有色有声,可我知道今天自己没有讲好,由于为私事一时走神犯了技术上的毛病,于心感到愧对那么多虔诚的人们。
很难想象,唐老先生当年一大早在此拉弦糊口脑子里在想什么。那时他尚未全盲,处于半盲状态,车来人往的大致情况他也看得到,有人站在他面前看他拉二胡他也能知道。目睹着红太阳越变越大,在我的脑海里自然而然不知不觉地产生了对远古时期一种特殊的场面和景象的联想。
我问:“她现在在干什么?”
“喜欢钱不是坏事,但我和钱天生有隔膜,钱是魔鬼。”
“混账王八蛋!”
唐霞嘻嘻一笑说:
“他就是我父亲唐海。”
我仔细看着照片的每一个角落,没有留下任何纪念性留言。把照片翻过来,看到泛黄的背面有两行蝇头小楷:
君子以钟鼓道志,以琴瑟乐心。这一定是唐老先生的铭心写照。
这张四寸小照,在我手中翻来覆去没完没了地看过来看过去,把一旁的唐霞给逗笑了,她说:
“你是看相片呢还是看电影?要是看电影半场恐怕也看完了。”
我也忍不住笑了,接着又哈哈大笑,笑刚才自己的专注与痴迷。之后我问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唐霞张大嘴做出一份不解的样子说:
“这个我可不知道,老古董老皇历,连我妈可能都不知道。”
我说这张照片我想拿去再琢磨几天,唐霞很干脆地同意了。随后我又把范云海不承认自己是唐老先生的养子这件事说了一遍,唐霞眼睛一鼓狠狠地说:
“那家伙是个无赖!地地道道的大无赖!我大伯白养了他!”
我说只凭嘴说不行,得有点证据,只要有证据范云海就无法抵赖。唐霞又一次提高嗓门说:
“怎么没有证据?!季雅芝这几天为了你寻找我大伯的事,一有空就提醒我在家里多翻翻过去的书籍和照片,有一张照片上边就有范云海!”
我一阵惊喜,问:
“照片呢?”
唐霞说季雅芝拿去了:
“说是拿去给你看看。”
我的心里蓦然一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仅仅一天一夜,季雅芝的身影在我脑海里变得那么动人灿烂,她不像一般姑娘,谈不成恋爱就变成了陌生人或者是冷冰冰的路人。这种人是不需要表面言词感谢的,况且她也不是图虚荣的人,我只能默默地祝福她,愿她有一个好的归宿,一个美满的人生。
本来到唐霞家是为了打听季雅芝的住址,没想竟得到了意外的收获:得到了一张唐老先生年轻时的照片。
我急意要看到范云海幼时的照片,便匆匆向唐霞告别。回到家我便迫不及待问父亲,季雅芝来过没有?父亲说家里一上午没来过人。
我看看时间,十一点半,心想也许要等到季雅芝中午下班之后她才能来。可是不大一会儿院门嘎吱一响,她竟然到了。
季雅芝鬓有些散乱,神情也显得疲惫,刚坐下来便轻轻松了口气,用手梳理着头。我告诉她我刚从唐霞家回来,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把挂包拉到胸前翻找带来的照片,并说:
“你应该多关心关心尤小慧,刚才我在医院门口看到她,一直陪她回到家,所以到你这儿晚了些。”
我颇为感激地点点头说:
“知道了,该做的我会尽力去做,快把照片拿来。”
季雅芝似乎对我的话很不满意,喝了口水瞅我一眼,最终还是把照片递给我,说:
“好好看看,范云海在上面。”
我接过照片,现这张照片上的唐老先生比第一张上的显出了老态,身着长衫,面颊更削瘦并且蓄了胡须。他坐在石鼓上拉着二胡,身旁的小孩两三岁,两眼细长,在石桌旁摆出一副看书的样子,背景有几棵村,一旁是院落一角,有融融的家院气氛。
季雅芝用指尖点着这个孩子,说:
“他就是范云海。”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两眼搜索着相片中的每一个角落。
再把照片翻过来,背面写着几句小字:
明镜者,所以照形也;往古者,所以知今也。
这不知是古代圣贤的话还是唐老先生自勉的话,但我很喜欢它的意思,明镜用以审视自身容貌,往事可用来鉴别今日,这是满身学养的人才会引用的。
仅仅通过这几行字,我蓦然感到与唐云老先生的距离拉近了,虽然素不相识,却又看到了他蒙尘的心镜;虽然彼此不曾交谈,却又似聆听过他的千言万语。我意识到,他是一位历经坎坷的古乐致学者。
我猛地大喊一声:
“一定要找到他!”
季雅芝抖动一下,嗔怪地问:
“你激动什么?”
我掏出烟点上猛吸一口,说:
“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激动。一句话说不明白。”
随后我便沉默不语,只是呆呆看着缭绕的青烟在旋升,季雅芝陪座在一旁,也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