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吃不断散出诱人的味道。有我在呢。随便挑,那样。他看着千河——没事,望海说。千河却有。但是他的,回头,那些时候,他一定在内心想和母亲一起离开。十一岁的少年躲在房间里,不愿意看到,母亲跟随别的男人一起,去吧。
所以,他想。她必然在寻找自己的儿子。她的眼神有些期盼——希望他可以跟自己离开。她只好收回自己的眼。但是他一直没有出现,打开车门。然后离开。千河想。再也不,那个时候,她是否会对他失望。
走过千河身边的时候,他们停止了笑。其中一个身材明显高大的男生突然拍了一下千河的头。对旁边的谢觞说,老大,就是他。以前仗着他哥哥望海在,常常欺负我们的弟兄。现在那小子去读中学了,看他还嚣张得起来。
望海依然沉默。周围只有流动的风,以及风吹动窗帘出的沙沙响声。
望海轻微叹息,他摸了一下千河的头,对他说,好了。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爸爸。
千河叫他,哥。
母亲叹息,她轻轻地拍了拍望海的头。
她不说话。甚至不看他。只是哭。
而关于结局,她只是说,后来我们不得不分开了。从那之后,我再没有见过他。
那女子阴沉着脸——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很好笑——素琴渐渐笑出声了——那情景是何等相像。
那女子伸手就给她一个巴掌——你给我闭嘴。贱货,臭不要脸的老婊子。
素琴的表情变得不可思议。她看着她,咬着牙齿,抚摸自己烫的脸。
她反手扇了那女子一个耳光——我要让你看看,谁才是贱货,谁才是婊子。
耳光出响亮的声音。那女子的右脸瞬间出现了红色的指印。她轻轻抚摸自己受伤的脸,浑身抖。而身边的男人立刻出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素琴的头被男人粗壮的手扇得忽忽作响。她站不稳身体,跌坐在地上。她十五岁的女儿扑上去——妈妈,妈妈。你没事吧。她抱住母亲绝望的身体,回头去看那两张骄横而得意的脸,泪水纵横。她颤抖地叫着那个男人——爸爸,你怎么可以对待妈妈?
素琴起身。她拉起了沉染的手——不要再抱什么希望了。素琴对她苦笑,是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报应。她对那个女子说,你给我记住,用不了多久,你也会尝到我今天的滋味。你给我好好等着。
她拉着沉染就奔向大门。
台风刚刚过去的黑夜,空气湿润而微凉。母亲带着她的女儿飞快逃离。她们不知道去向哪里。只是奔跑。飞快地奔跑。而她的身后,男人追了出来——揍不死的东西。想跑是吗?没那么容易的事情,回来给我洗衣服拖地。吃了这么多年白饭就想这么跑了?看你能跑得到哪里。看我不抓回来好好治治。
她们只有拼命地继续跑。跑。在这荒凉的夜里,沉染的耳边一直回响着母亲刚刚说过的话——那已经不是你的家了。已经不是了。
素琴说,今天晚上的这一切,你要好好记住——她已经绝望。不知道已经跑了多久。时间仿佛一直在飞驰。
后来她们遇上那个仗义相救的男子。那男子气质高贵。眼神平静。正在不慌不忙地收拾手中的碗筷。只是匆忙一瞥,心中便亦了然。于是素琴停下来,她跪在他的面前——请救救我们母女吧!她的眼泪汹涌而出。
那男子看着她,还有她身后站着的女儿。然后,像一个伟大的救世主那样对她说,好。
对此,她们心存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