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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之前遇上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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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让我牵起你的手奔跑 (十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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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更多的钱前往顶层,一样的体恤和棒球帽,身边拥挤着四面八方,抬眼眺望。处身于中间的楼层里,我幻想自己坐在其中,我知道那里有旋转餐,那是一个。所有的眺,可以看见四周环绕的透明窗户,用中文和英文标识着地名,我猜是表示这些地区在各个方向,塔面向四面八方。我粗鲁地挤到家乡四川的标识方向处,可以看到。笑容满面,透过人群,看到的是片片乌黑云朵,如同年幼时用小石子赶走的乌鸦,吞噬了我明朗的天,成群结队回来报仇。

洛生在洗手池对面的大面镜子上现第二张n次贴,写着:洗澡,洛生。是新的浴帕和牙刷。他嘴角再次钩起笑容,手边是没有拆封的牙刷和一张乳白色浴帕,他可以闻到浴室里玫瑰洗浴乳的味道,瞬间柔软下来,无论肌肉或者心灵。

电话那头出现盲音,她的心刹那间被冰冻起来,全身抖。她用颤抖的手指拨打父亲的手提电话,说,对方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她又拨打了多次,一模一样的系统声音。电话从手中滑脱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的骨头,如柔软的蛇慢慢滑落,在电话厅中蜷缩起来。日内瓦下了一次暴风雨,她忘记哭泣,只是平静地观望被风吹到强烈摇摆的树木,嘴角出现一丝微笑,眼前在刹那间昏暗一片,她看见他慈祥笑脸。

洛生。我依旧在刻苦工作。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被需要。很想回去父母身边。虽然已不得实现。

没有遇到洛生之前,我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在一个规定的时间找到热爱八年的偶像杜白,想尽办法开始一场恋爱,完成心头沉积若干年的愿望。我去球场,去训练基地,只是为了等待杜白,我的每一次接近是为了杜白。可是这是一场命运,令洛生徒然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他到来的时候便牵着我的手奔跑,八月温热的风抚摸着脸,像多年前某个疼爱我的少年。洛生的每一次出现是给予我的救赎,带领我逃避一次次大难临头,给予我唯一可以接近杜白的机会。然而,亲爱的洛生,并不是我爱的男人,只有杜白,伴随我整整八年。

“出了什么事。红栖。我很担心。”洛生伸手轻轻抬起她的头,然后急切的问。

我总是想说出很多话,比如关乎生活或者生命,也比如是爱情。可是一旦话到嘴边又开始恢复沉默。心头的积郁不能找到合适的时间地点被排释出来,对人本身是一种伤害。医生威恩总是用一种命令严肃的口吻说这样的话。而我是知道的。

他的坚持让教练组无赖,终于令他成功站在周日的比赛场上,他再次听见激昂的阵阵叫喊声,空气也变的沸腾。他想要拿到三分,每一次比赛他都这样希望,也倾尽所能的努力。可是在一次拦截的时候破了他所有的美梦,腿上的疼痛一直蔓延到大脑,担架进来,他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球赛还在继续。

一场普通的朋友聚餐,在和谐而欢畅的气氛中一直进行着。这条路上的意大利餐厅非常值得介绍,过去的几年里,洛生曾经带了不止三个女子出现在这里。那些女孩全都是父母希望他约见的,医生,教师,或者在读大学生。他带着她们到这里来,没有男人会拒绝漂亮女人,他也只是个普通的二十出头男子,所以他开始试图接受恋爱,和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子约会,出没意大利餐厅,博得恋爱对象的欢喜。所以直到今天,当她要他决定见面地点的时候,破口而出的就只是这里而已,没有多想。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街边小店吃大排挡了,不是因为有了名气,而是当身份到了一个阶段,真的很难找到可以一起去街边小摊的朋友。这是一种遗憾。

我有一丝呆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疯狂思念过往。然后就被一阵人浪给惊醒。这才是真的,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岁的红栖,无论我怎么想要寻找到曾经,却依旧没有办法不顾如今,这才是真的世界。

而这一次依然是一个没有着落的寻找,他每每出来都是迅的走掉,似乎想把自己锁在无人世界,并不关心正在逐渐减少的支持他的球迷数量,骨子里的桀骜并不能因为年纪的增长而荡然无存。然而愚笨的我是真的无法坦然站在他的面前,自然微笑说,我是红栖,你好。我无法做到,就算每一次去找他,我也只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已。到最后,依然无法做到。这是能力的问题,很多事无法做到,是真的毫无办法。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现自己居然傻到忘记问她叫什么名字,反而是她自己说出了口。可是“红栖”,这两个字,他就这么永远记下了。

所以我在这个不是周末的阳光灿烂的一天,从高楼里逃脱,在城市中寻找公车路线凭借一本模糊的地图找到他的训练场。这是离市区很远的郊外,空气中有潮湿的味道,在夏日里令自己呼吸愉快。

此时谁会得知爱情正在悄然降临,谁会知晓他们的纠结,只是缘于一次意外摔倒。它会来到,他们都不曾察觉知晓。

那是一个乌龙球,简单来说就是由洛生踢进自己队的球门,而比分变成一比零,对手领先。洛生可以清楚的回忆起“进球”的整个时间地点以及状态动作,作为职业球员这么多年,踢进过无数球,惟独这一个记忆犹新。对于伤疤,有些人试图给予隐藏,有些人作为某次难得经历引以为豪,而洛生却无数次的无情揭露它,每一次渐渐结痂后他开始从新撕裂它,鲜血淋漓,无从忘却。

对方经验丰富的前锋在后场右边线位置稳妥地拿到球,左晃右晃地冲出三名队员的防守,终于抵达禁区边缘。洛生回头望见本队守门员慌张表情,他似乎并不打算出来拿球,洛生冲到拿球前锋面前,两个强壮而高大的男人面对面,眼神犀利地投射在足球上,各怀心事。他做出想要起脚从右边带过的假象,被洛生识破,他从左边拦截他,再一次成为阻挡对手进攻的厚实墙壁。对方前锋没有想到这一招无法骗倒洛生,他起脚把皮球挑起来,想要传球,洛生在同时提起腿来,双腿成为九十度,身体却依旧屹立如山。时间在瞬间静止,直到他突然感觉到来自大腿内侧肌肉撕裂般的疼痛,呼吸开始变的急促,大腿拉伤,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后果。在跌倒的瞬间,对方前锋已经突破准备抬脚射门,本队的队员却无法加以阻止。洛生强忍住疼痛支撑起身体,他是离对方前锋最近的队员,只有他才有能力阻挡这次沦陷。那是个位置绝佳的射门良机,对于经验老到的前锋进球并非难事。在他起脚的微秒钟之后,洛生抬起脚触碰到足球,本意只是想要破坏出底线,他常常做这样的防守,从来有效,可是这一次,没有人可以想到,足球竟然从守门员的身边滑进网窝,沸腾的比赛场在惊讶的叫声消失后瞬间安宁,静止的空气中流动着血液与罪恶的腐蚀,与守门员眼神触碰的瞬间,双方都难以置信。洛生依旧站在小禁区外沿,他空洞地眼睁睁观望对方歇斯底里的庆祝动作,他们拥抱欢呼,对着记者的镜头表达胜利喜悦,企图向远在北方的球迷分享完美瞬间。洛生低头走到球门前,左手撑在白色粗壮的球门竖柱上,大腿深处撕裂疼痛,却也伴随着麻木的内心逐渐失去知觉。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跌倒,尽管双腿软弱无力,纠结的心似乎正在被某个医术拙劣的医生掏出肉体,没有注射任何麻药的掏离。

一场比赛,重大的比赛。出预计的观望者,期待一场胜利的观望者。比赛之前所有的梦想,足球队员纯粹而简单的梦想。漫天的烟花,原本在比赛结束后需要点燃的艳丽烟花。终于颠覆。洛生颠覆了他的世界,包括他们的世界。他捏紧拳头,走向休息室的路上,被扔下的矿泉瓶水砸在头上,他似乎全无知觉,拖着沉重的双腿继续前行。警察迅过来站在他的身边,他在四个强壮男子的保护下走进休息室,这是从来没有想过的遭遇,他并没有预计到有一天需要警察保护才能逃离球场,他感觉自己是落败将士,在城池沦陷之后无法自刎,尴尬耻辱地回去大营,还带者胜利者的姿态。这种想法令他心生巨大痛苦,表面却依旧平静若水,这个内敛而不善表达的男子,他无法说话,纵使如山般承重的负罪感和恐惧龙卷风般侵袭而来,他也只是平静面对,这是一种态度,在低谷中绝望。

这个寡言的男子,正在遭受一场灾难,他想要平静的接受,不需要任何人的打扰。只是平静给予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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