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辗转流落,窝在这小小的村落里。”
如意在自个屋里是下惯了地的,啥样活儿都做,也就不觉得脏和累,可别的事情还好,就这件事上头,关大哥格外坚持,如意有一回。”
起如意来,赵启财也就咳了一下,抬眼问关氏:“走了也有大半个月了吧?我瞧着怪麻烦你兄弟,不行过几天就给娃儿接回来。打心眼里喜爱,也就愿意照应她。
关全不忍她失望,大步往堂屋走,脸上带着笑,“小如意只管放心,大哥一准儿给你求个师父来。
可她一转身,冷不丁就被出其不意瞧见的一幕吓住了,麦草垛子旁站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婆子,年纪瞧着已经很大了,满脸皱。她本已年过三旬,又见识过荣华富贵,这辈子也就知足了,可陈宣不能蹉跎在这里一辈子,眼下,她最大的希望便是独子陈宣,盼着他能成才。
“我呸”李氏朝炕头下啐。“那我走了。这一年来生的这些事儿,若没有大嫂总在跟前儿偏袒着,护着她。也不知她还要再挨下多少委屈,承受多少不甘。
前世她命运不济,恋爱都没来及谈就结束了。这世又遇上个吊儿郎当的丈夫,外加极品恶婆婆。来跟如意也算同病相怜,再自个跟这孩子又十分投缘,第一次见就合眼缘,再后来相处起来,更觉喜欢。
她写画的空当,对面来了。
关全摸摸肚皮,笑着瞧如意，“那就给整，三婶儿忙你的，不用送。一进来便皱着脸大声叫，”
玉翠闻声进屋：“爹爱小妹，屋里有小妹就成，”
！我不回去，堂屋里的大方桌就抬去院子里，全家早饭晚饭都在院子里吃。
里头蓦地安静了一霎那，然后，大哥喘着粗气，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跟你大嫂睡下了，有啥事儿明个再！”
赵启财心里也宽心，赵启明办事向来公正。认理不认人，不偏帮谁，赵启财跟赵启胜两兄弟一直极敬重他。一应事务由他去张罗，谁都信服。
连如意也瞧出来了，她娘不在，她爹再不沉闷了。整个人都活跃了不少。话多了，饭桌上起话来端的长辈样子十足。
赵启胜媳妇没来，她心头仍有气，又怕跟李氏杠上，今个她娘家人可都回了村，便只叫丈夫带着娃儿来一趟得了。赵启胜进屋来一瞧，李氏没在屋，听大勇媳妇回了娘家，心里也就明白了，准是为了这事跟他二哥闹呢。
至于爹，她是怎么也没想到爹今个竟然做出了这个举动，她是知道的，爹不忍心玉翠受罪，昨个爹明明还是闷声不吭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仅仅过了一晚上，爹怎么就突然变了卦。
巧铃眨巴着眼睛摊手，“刚才还在屋呀。”
气的李氏转过身就跟丈夫数落起来，“一个个的，都想气死我，老四出这大的事儿，非要偏帮个外人！”
李氏似乎没回话，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关氏抿着唇，“娘，玉翠这回做的事，也确实不像话，真要这么护着她，往后……”
刘氏二嫂也来帮腔，“的是，你屋老四也忒坏，亏得赶上麦收，屋里头只有老太太在南头，这要是北头有人歇着，烧死人咋办！”
玉翠扬着下巴，眼睛里冒出的光又恶又狠，“就是叫她屋养活奶奶，钱儿还不准多分！”
前头众人怎样劝，李氏也不消停，二伯这话的时候，李氏哭声马上就停了，仔仔细细一句不落地听了，坐在那睨着张氏，只等她个不字马上就扑天喊地的叫唤。
这话就有些是非了，二伯跟五叔都不爱扯这闲话，五叔没吱声，二伯摆了摆手，：“衣裳不衣裳的跟你屋没多大关系，也甭管他租几亩地的，一会儿你娘到了，咱就那钱儿的事，三家商议着分了，将来也就不在这上头扯皮。”
“商量个屁啊！老大宝贝老三疼，你个老二夹在中间算个啥东西，跟你商量？你还真当你是个人物了！今儿巧铃要不吱声，赶明婚事都要办了！人家还怕你不支持不成？”
李氏沉下脸儿，“就叫她在外头站着！”盯着春霞看了一眼，问：“你来有啥事儿啊？”
李氏思量一下，：“这倒是，就季家那小子，不大年纪，眼睛已经长在鼻子上，爱答不理的，娘就是舀着热脸贴冷屁股哩。”
如意头一次跟人手拉手，只觉得两只手牵在一处，交情像是更近了。反正，他平时动不动就暴跳如雷，如果他没拉她的话，她是压根不敢主动去拉他的手的。
李氏听了一阵子，听出就是叫唤如意来着，心里奇怪了，踮起脚尖儿的往外瞅，只听着一声声叫的脆生，就是不见人，这可稀奇了，还没等她去外头看个究竟，赵正家的便朝他招手，“婶子快站这儿来看！”
如意也不反驳他，小嘴一抿，转去外头拾掇盘子，沉着声儿：“我去刷碗，刷好了就不上来了，要上地里给二哥帮忙。”
“成，少爷等着，我马上就叫她来。”
关倩倩瞧她这模样便没忍住又戳戳她，笑道：“脸红什么？难不成这帕子是送给谁的？”她寻思了一下，“这样，那人可有姓名？大嫂可以教你写他的名儿，回头你再缝上送去，你们这里的人不都流行在帕子上缝个名儿吗。”
李氏想去南头夸赞儿媳几句，走到门口就听见如意跟着关氏念字儿的清脆声音，儿媳妇念一句，如意重复着一句，间或还教着她话儿里的含义。
关倩倩停了手里的动作，摊开手瞧她，“大嫂去玩了，你大哥衣裳谁洗？”
关倩倩脸色缓和了一下，招来如意，不解地问：“我应该没记错，小如意是屋里的老幺，上头还有俩姐姐，娘怎么支使你来做饭烧水？”
赵勇听着这扬高的质问声便是心虚起来，摸了摸鼻子，试探着问：“那后来……我娘她啥都没跟你大哥？”
赵张氏问起李氏时，赵启财只她近来忙着张罗婚事，今个便没来。
话没完，赵媒婆便先抬手打断她，“小嫂子别急着拒，可要先听听他屋给开出的嫁妆？”
迈着小步子走了一阵，转过身一瞅，见方才的小哥哥已不见了人影，这才加快了步子往关家巷子走。
赵勇原是想着她和大多数待嫁的姑娘一般羞怯的，万万没料到她竟是这样直爽的性子，只觉得新鲜又有趣，心里更是对她生出一股别样感觉，一开口，不自觉便带着笑意，“你的没错，我是想先……”
如意听出这声音是大哥赵勇，便停下来回头看他。
刘家的倒没想那么多，她有几句话虽是的刻薄了些，打心眼里还是愿意跟赵李氏谈这门亲事的，按自家的情况，高攀也攀上，赵家算是门当户对的，就看姑爷为人是不是靠谱，谁料话题还没到那去，赵李氏就铁青了脸儿，她瞧着赵李氏那样高的心气儿，只觉得李氏诚意不够。
赵勇面上一喜，知道她娘这是准备要验亲，忙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