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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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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纵英豪 第三章百练之身须劫难 举杯邀月赋酒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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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林里的气氛多少有些萧杀。坐在一个角落里慢慢品着茶,不怕这里的冷清。他就可以在最短的,一个瘦瘦的黑衣汉子,茶棚里直到日头,经过李如硅、齐国远这伙人。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他所在的位置并不是最理想,他有些不耐烦了。或者说,他等得有些心焦了。他挑的那个角落恰到好处:只要有人从张家集里出来,茶棚里只有一个人。尽管他显得很,但从他那青筋勃起的手背上不难看出。“一个熟悉张家集环境的人从集子里出来,是不是最先戒备的就是这个角落呢?他挪了。”他想,又坐了回去。“秦琼难道不去赴宴?”他知道?难道他不,贾润甫既然宴请了李如硅、齐国远,绝不会丢下秦琼。他决定就坐在这里,他相信他的判断不会错。“秦琼为什么把李如硅、齐国远带到贾府,又赶回了自己家?那个人是不是在他手里?他回府去安置那个人去了?那个人在不在秦琼手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杀掉秦琼。秦琼,你死后要怪只怪单雄信。凡是单雄信的朋友,都是我的敌人。”想到单雄信,黑衣汉子恨恨地拔出剑。他的剑很特别,比一般人的剑长三寸,窄三分。江湖上用这种剑的人并不多,除了怪剑客南宫美之外没有第二个。据说,南宫美的剑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他最得意的一招是“长虹贯日”。“长虹贯日”是一招极普通的剑法,但凡练过剑的人都会使这一招。不过,由他使出来却与众不同。南宫美的“长虹贯日”不仅有石破天惊之势,而且快得出奇。不等对手反应过来,往往已经刺中对手的要害。江南第一刀穆勒曾经寻他比试,就是败在“长虹贯日”之下。穆勒自负江南第一快刀,如何受得了这个耻辱,自觉无颜立足江湖,当即横刀自刎。他的夫人谢二娘为夫报仇,毒杀了南宫美一家,最后撞死在丈夫墓前。遭此浩变,南宫美性情大变,在江南大开杀戒。先是寻穆勒、谢二娘的亲族报仇,然后遇到姓穆的和姓谢的便杀。他在江南杀得不过瘾,又跑到江北来杀。终于杀红了眼,变成一个见人就杀的杀人魔王。此事惊动了朝廷,下了悬赏通缉令;也惊动了江湖义士,纷纷欲除南宫美。后来,南宫美窜至山东境内,早惹怒了山东总瓢把子单雄信,邀齐山东好汉秦琼、樊虎、罗士信、金甲、童环诸人,四面围捕他。该是南宫美倒霉,这日撞上了单雄信、金甲、童环三人,犹自要以杀人为乐。南宫美开始还想杀单雄信、金甲、童环三人,后来觉察出势头不对,想跑已经来不及了,终被单雄信一槊扫倒在地。单雄信本想杀掉他算了,金甲、童环却想邀功领赏,差人把他送到了当地衙门。后来,南宫美被解往长安腰斩了。眼前这个黑衣汉子和南宫美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如此恨单雄信?如果他知道当日欲除南宫美的人中还有秦琼的份,他会不会更想杀掉秦琼呢?这时候,张家集里传来一阵马蹄声。黑衣汉子尚未看清楚,一匹黄骠马已经倏地一下从集子里蹿出来,眨眼间从茶棚前面掠过去了。马上坐着一位好汉,身高丈许,穿了一件杏黄袍子,腰间系了一条腕大的丝绦。单看那结实的背影,不是秦琼还能有谁?黑衣汉子这才现,他选的角落简直太隐敝了,以至于看不到集子里的动静。早知如此,还不如随便站在路旁的梨树下,视野会开阔些。黑衣汉子急中生智,大喝一声:“秦琼!”趁着秦琼勒马转身的空当,将身一拧,熟练地使了一招。这一招,他不知练过几千几万遍了,以至于把身体都练瘦了,练轻灵了。尤其是他想找单雄信报仇的时候,就会练起这一招。只见一道匹练的剑光直朝秦琼的后颈奔来。秦琼未等回过头,剑尖已经挨到他的脖子上。天下间,有谁能躲过这一剑呢?这就是天下无双的“长虹贯日”就在千钧一之际,秦琼的身子似弹丸一般倒射出去,退了足足有十几丈远。那剑有多快,他倒退的度就有多快。任那黑衣汉子如何催动手中青锋,那剑始终贴着他的脖子,竟不能快出一分一毫。忽然,黑衣汉子感到手中一滑,对方的脖子宛如泥鳅一般,毫不受力,剑贴着对方的脖子滑到了一边。不等他收剑变招,秦琼左手一个“擒龙式”,夺去他手中之剑,右手一个“伏虎式”,锁住他的脖子。“南宫美!”秦琼认出了他,道:“你在长安不是被腰斩了吗?怎么还没有死?”南宫美“嘿嘿”一笑道:“天不让我死,我怎么会死呢?方才如果不是我太大意了,你根本擒不住我。”秦琼摇头道:“你错了。”南宫美想了想,神色黯然道:“你说得对。你能躲过我的剑,自然能胜过我。”叹了口气道:“我原以为此次复出定能尽杀仇人,不想头一回就栽在你的手里。我认命了,你杀了我吧!”秦琼道:“杀你容易。”手松开了一些。南宫美笑道:“我忘记了,你是捕快。国有国法,你纵然想杀我,也要交到衙门里。”秦琼道:“交到长安你都死不掉,交到衙门里有什么用?”南宫美感到秦琼的手有些紧了,竭力笑道:“你不会杀我的,因为你还有很多疑问。”秦琼道:“你会说吗?”南宫美道:“只要我活着,你总会有办法问出来的。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张家集?我为什么还活着?”秦琼道:“不想。因为你已经说了。”南宫美忽然感到了死亡的恐惧,道:“都说秦琼是好汉,不杀无还手能力之人……”“你错了。”秦琼五指一用力,道:“对你这种人可以例外。”恶贯满盈的南宫美头一歪,死了。正如樊虎所说,“他回不来了。”正如琼花所希望的,“他回不来了。”就在南宫美偷袭秦琼的时候,琼花已经悄悄地溜进了梨林,透过繁密的梨叶空隙,目睹了这惊险绝伦的一幕。所有的一切都生得那么突然,所有的一切又结束得那么突然。对于她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震撼。她原指望南宫美与秦琼拼个鱼死网破,坐收渔翁之利,不料,那间不容的“长虹贯日”竟被秦琼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化解了,大难不死的南宫美也被秦琼以极普通的招式一举擒住,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把自己的身形藏得更隐敝些,眼睁睁地看着秦琼将南宫美埋在梨林里,然后绝尘而去。想到秦琼那五根结实有力的手指,琼花感到不寒而粟。她必须重新衡量秦琼这个人,必须重新衡量杀死秦琼这件事。她知道,如果杀不死秦琼,那五根手指是绝不会怜香惜玉的。她出宫以来头一回感到了恐惧。这种恐惧感只有在宫中才有。自从她在宫里撞破了晋王杨广与表姑宣华夫人的好事,这种恐惧感就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底。这个宣华夫人便是陈宣帝的女儿,陈后主的妹妹月光公主。说起陈后主,还要从晋朝说起。三国之后,便是晋朝。晋朝分为东晋和西晋。东晋时期中原一统,到了西晋,则偏安江南,其北方地区先后有汉、赵、秦、燕、魏五朝,史称五胡乱华。魏朝后来一分为二,称为东魏、西魏。东西二魏,一边被权臣高欢之子高洋篡了,改为齐朝,一边被权臣宇文泰篡了,改为周朝。周又灭齐,北方重新统一。杨坚篡周,建立了隋朝。而江南的西晋,后来被刘裕篡了,建立了宋朝,之后萧道成篡宋建齐,萧衍篡齐建梁,陈霸先篡梁建陈,陈后主便是陈朝最后一个皇帝陈叔宝。隋文帝杨坚建隋后励精图治,灭了陈朝,重新统一全国。晋王杨广在灭陈过程中任行军兵马大元帅,逐渐掌握了军权,奇谋诡计之士多入幕府。他久有当太子之心,便勾结权臣越王杨素,说动母后孤独皇后,在隋文帝杨坚面前说太子杨勇的坏话,终于使得杨坚废长立幼。太子杨勇被贬为庶人,囚在后宫。未当皇太子之前,杨广故意把自己粉饰成一个勤俭、孝顺的贤王;当上皇太子之后,由于皇后独孤氏一命归天,隋文帝杨坚宠幸宣华夫人和容华夫人,不理政事,他的本性也渐渐露出来。宣华夫人是杨广垂涎已久的,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性格温柔,体态风流。因为在后宫常常遇见,他那好色的心肠便被勾将出来,竟不顾父亲尚在,动了邪念。这日,杨广入宫,远远见宣华夫人款步走来,不曾带有一个宫女,不禁心花怒放,暗想:“此乃天赐良机。”吩咐随从道:“你们先退下。”尾随宣华夫人进了后花园,强行推至一角。宣华夫人大吃一惊,正待诉斥,不料却被他一把捺倒。宣华夫人知他欲行非礼,极力推拒,道:“我已托体圣上,名份攸关,太子不可胡来。“杨广道:“我对夫人仰慕已久,今日斗胆,但求一刻之欢,以慰我平生之愿。“宣华夫人既不敢喊人,又推拒不过,急得流下泪来,道:“你就不怕你父皇知道。”杨广道:“夫人太执迷不悟了。你可敢去告诉父皇?再者,我父皇已老,这皇宫的一切迟早都是我的。我看夫人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等我坐了天子之时,夫人想送人情只怕已经迟了。”宣华夫人体微力弱,如何是行武出身的杨广的对手,终被他暗渡了陈仓。不料,这好事偏巧让琼花撞了个尾巴。琼花本名陈玉环,是宣华夫人的表侄女,自幼由宣华夫人抚养,因为宣华夫人受宠,得以受封琼花公主。当时琼花只有十三四岁,杨广如何把她放在眼里,见她撞破了好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着宣华夫人的面,逼着她云雨一番,以掩其口。自此,琼花名义上是公主,暗地里成了杨广的玩物,杨广戏称为“小妾”。琼花知道杨广极为阴险,她随时有性命之忧,便极力讨好杨广,以求一种安全感。但越是如此,她心中的恐惧越深。这次出宫,她像一只出了笼的小鸟一样,快乐极了。从长安,到齐州,一路上,她想的都是开心的事情。谁知,好景不长,自打遇到秦琼,她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心头仿佛压了一块石头。她必须完成她的使命,她知道,不能有任何差池。“如果趁机逃走呢?这样,就可以离开杨广了。”这个念头在她的心间一滑而过。她马上打住了这个念头。天下之大,何处有她容身之处呢?琼花懒懒地躺在梨林中,心道:“秦琼这会儿子大概喝上酒了,而那酒里的毒应该进了他的肚子。”她知道,秦琼酒里下的并不是毒,而是一种深海鱼油。鱼油本身没有毒,但是,如果和她衣服上特有的香气混和在一起,就会产生一种慢性毒素,让人全身绵软无力。欲成此事,中间环节上有个难处,就是秦琼必须时常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以秦琼的功力,至少要半个月,那毒才会作起来。“如何才能接近秦琼呢?”她有些后悔,不该在罗士信面前露出真面目。否则,接近秦琼,对她来说并不是为难的事情。“易容?”她对自己的易容术很有把握,但她想到了樊虎:“这个酒囊饭袋尚且如此厉害,不要在秦琼面前弄巧成拙了。”想了小半日,也没想出什么妙计来。她倒有些饿了,但她不敢去摘那梨子,摸出几粒糖果,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正在愁的时候,所有的问题似乎迎刃而解了。她看到秦琼、樊虎、李如硅和齐国远并骑而来。大概是刚喝完酒,秦琼带李齐二人回他的府上,樊虎来送他们。李如硅、齐国远醉了酒,一边走,一边懊悔不迭:“我们本来想到齐州府结识秦兄弟的,不想糊里糊涂的,明明进了齐州府,还不知道这里便是齐州府地界。士信武功那么高,我们早该想到了。”樊虎好像也醉了,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谁说我喝醉了?我要去看望秦伯母。这次,我给她老人家带来一枝钗子,只怕她老人家嫌成色不好。”说着,当真掏出一枝十足成色的凤头钗,钗子用一个藕荷色的小包包着。琼花知道,那个藕荷色的小包在她交给樊虎的时候是用来包深海鱼油的,必是他已经将深海鱼油放进了秦琼的酒里。琼花心想:“这个老狐狸,多半想进秦府看看藏没藏人,却找了这个借口。”樊虎道:“秦兄弟,明天你我都要公干去了。要么,我们换一换差事,我去潞州,你去泽州。潞州有单雄信。”秦琼道:“公文都已分派好了,怎好说换就换。好在都是去山西的路,你如果想会单雄信,办完了公事,不妨再去潞州会合。”樊虎道:“偏生我命苦,好事都让你占尽了。罢,罢,罢,你明日去你的潞州,不必等我,我自去泽州好了。你到了单雄信那里代我问个好。我的公差若办得顺利,定去潞州一会。”琼花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似乎朝梨林里瞥了一下。心道:“好一个樊虎,原来是通知我的,秦琼要溜。”当下,心思极快地转了一下:“秦琼会不会顺路把人带到山西,之后送往长安?如果他明日一个人上路,是跟着秦琼,还是盯住秦府?”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当天傍晚,夕阳西下,琼花尾随秦琼来到围溪蓄水的湖边,隐身在密林深处。这一回,请客的主人是秦琼。游船上,秦琼宴请的是李如硅、齐国远,席间除了樊虎和贾润甫外,还多了一个作陪的,便是被琼花恨得牙痒痒的罗士信。这个愣小子除了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倒是樊虎,蒜头大的酒糟鼻子越喝越亮,显得左右逢源,颇为出众。秦琼的话不像樊虎那么多,但每句话都能说到坎上。众人的话虽多,说来说去,围绕的都是他的话题。樊虎是不甘心围着秦琼的话题转的,喝到后来嚷起来,这一次不是嫌姑娘少,也不是嫌姑娘不俏,而是嫌秦琼家的仆人太少。躲在岸边的琼花听了他的话,知道他在秦府没有现新面孔,多少有些失望。樊虎道:“秦兄,以你的家业,置些奴婢不是难事,为何只有秦安老管家一个人?他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里里外外地操劳。”秦琼道:“秦伯名为家仆,实乃我的叔伯辈,算不得仆人。我家有夫人和士信打理就足够了。“樊虎道:“弟妹不必说,士信也不错,人既聪明,又诚实本份,完全挑得起这个家。将来只怕要接秦伯的班了。”贾润甫道:“士信是做大事的人,不会做管理家务的事情,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是习文练武。”樊虎道:“练武我知道,习文却是头一次听说。士信也习文了?士信习文,比我樊虎强。士信,能不能给哥哥们做诗?”李如硅和齐国远是粗人,不懂得诗词歌赋,听说罗士信能做诗,颇感新鲜,鼓掌叫好,道:“来一。”秦琼道:“李兄弟和齐兄弟是客人,不妨命个题。”齐国远道:“我们哪懂得命题!”李如硅道:“不如以酒为题好了。”罗士信并不推辞,饮了一碗酒,朗声诵道:“一杯两杯三四杯,五杯六杯七八杯。酒逢知己千杯少……”众人以为他要说扫兴的话,多半接的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琼花不禁暗喜,只道樊虎能帮她出口恶气,让这个蠢小子出乖现丑。不料,罗士信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的却是“杯杯情深殷勤献”。樊虎见没难住他,又道:“不知道士信能不能即兴作诗?李如硅、齐国远兄弟从长安那边带来一件宫里的事情,我说一句,兄弟能不能做一句?”罗士信似乎并未觉察他有意为难,爽快地应下。樊虎说道:“听说宣华夫人生了孩子。”众人均想:“这句话如何入诗?”不料,罗士信朗声道:“昨日后宫降真龙。”樊虎道:“生下来的是个公主。”公主不能称作真龙,罗士信的第二句诗很难接好,只听他说道:“月中嫦娥下九重。”樊虎心想:“看来要难不住他。”便道:“这个公主生下来就死了。”罗士信道:“神仙人间留不住。”樊虎道:“你猜是怎么死的?原来是掉进水盆淹死的。”罗士信道:“翻身跃入水晶宫。”此句一出,众人拍手称好。直到这时,琼花才明白,罗士信的才智不在她之下,是她看走了眼。樊虎考他,一是难他,二是点给她看,让她明白:仅这个罗士信已如此了得,何况秦琼!齐国远看出罗士信饱有才学,凑趣道:“士信兄弟,你的诗做得好,连我这个粗人都听得懂。能不能再来一?”他是真心求教的意思。罗士信道:“请齐兄命题。”李如硅见齐国远抓耳挠腮,怕他急中生智,所命之题令人啼笑皆非,说道:“就以这游船为题好了,也算是即兴之诗。”因为罗士信的前两诗做得较好,第三诗更要出彩,方显出水平,所以他沉思一会,道:“偌大游船一称砣。”第一句诗意较平,但为下面三句设下了障碍。既有称砣,那么称杆、称钩又是什么?纵是说出称杆、称钩,又去称什么呢?若对的不好,极难出彩。罗士信道:“长溪作杆意如何?”诗到了第二句有了点意思,不知这第三句要说些什么?“举杯邀月作钩挂。”罗士信停了一停,道:“欲称江山有几多!”整诗不仅道出了游船,当时的场景,还道出了游船上众人的英雄气概。秦琼当即拍案叫好,道:“偌大游船一称砣,长溪作杆意如何?举杯邀月作钩挂,欲称江山有几多!好一个欲称江山有几多!”贾润甫道:“士信兄弟是位真英雄!”李如硅叹服道:“比我这个做强盗的有眼光多了。”齐国远高兴得哇哇大叫,道:“喝一大杯,喝一大杯!”席间,只有樊虎的脸色阴晴不定。罗士信的诗固然有大丈夫建功立业的雄心,但不能不说是一反诗。这个江山除了皇帝可以称一称外,只有想造反的人才会去称它。琼花自然明白罗士信的诗中深意。虽是酒后之言,不能不说明船上这帮人其志不小,其心可诛。罗士信尚有此志,不知秦琼的心里装的是什么?但见月光下,秦琼长身而起,高高抱起一坛长白烧刀子,与众人鲸饮而尽。他的眼中有一种异样的光彩,琼花知道,这是一种生命的光辉。终其一生一世,秦琼也许就为这耀眼的光辉而生,也注定会毫不犹豫地为这耀眼的光辉而死。他若无“欲称江山有几多”的雄心,以罗士信的年龄和见识,断然说不出来。也许,只有这时候,才显出秦琼的与众不同来。在他的感染下,齐国远、李如硅立时起身,抱坛痛饮。即使是较为老成的贾润甫,也激动得掀须拍案,大呼:“当喝一大坛酒。”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琼花的心里也莫名地兴奋起来,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她很想冲过去,抱坛同饮。她看到樊虎不过勉强站起身来应酬,不禁心中一冷,暗想:“我怎么了?我是谁?樊虎尚知自洁,何况是我?我要做的是把这件事情报告给杨广。”只有在这时候,琼花才看清楚,秦琼的脸并非如樊虎所形容的,黄得吓人,而是黄得极有神彩,黄得极有气概,难怪以卖笑为生的青楼女子红娘子也倾心于他。若看到世间有如此英豪在月下痛饮,还有不动心的女子,只怕这个女子不是个瞎子,便是个傻子。琼花心道:“看来,不能说红娘子有见识,只能说秦琼的确是个英雄。”众人饮罢,樊虎忙道:“我们只顾得耍了,不晓得李兄弟和齐兄弟这次回去如何交差。”齐国远道:“有什么差可交!跑便跑了。那人与我们并无仇怨。”李如硅道:“如果能捉到是最好的,这是李密哥哥托王伯当大哥办的。只可惜樊兄弟和秦兄弟明日就要去山西办差了,否则当能鼎力相助。“樊虎道:“我们走了,还有贾润甫。齐州地面上的事情,他和我一样熟。”秦琼道:“两位若想继续追下去,士信可与两位同去。”琼花听了心道:“这个秦琼,心里肯定有鬼。他让罗士信陪着,无非在李如硅、齐国远身边安上眼线。”只听秦琼说道:“只是两位可知所追之人是哪一个?”齐国远道:“李密哥哥没说,只说捉了这人对他和王伯当大哥均有好处,可以让王伯当大哥官复原职。”李如硅道:“想是朝廷重犯。”秦琼道:“朝廷为何不出面追查呢?李密哥哥让你们带回人去,还是带回头去?”齐国远道:“当然是带回头去。否则,托我们干什么?”秦琼道:“若此人是坏人也就罢了,若是我辈中人,想来王伯当大哥不会一刀杀之。”李如硅道:“王大哥吩咐过,先问个清楚再杀。”齐国远道:“人都杀了,问清楚有鸟用。我看这人还是不死的好。若王大哥官复原职了,这少华山哪还会有今日的兴旺。”樊虎道:“且不论这人是好是坏。士信兄弟,那人逃入梨林时,你恰在附近,有没有看到他跑到哪里去了?”这个问题是所有人关心的事情。琼花竖起了耳朵,只听罗士信道:“我如果看到,自然会说了。难道还会瞒李、齐二位哥哥?”琼花心道:“这小子和秦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撒慌也不脸红。“齐国远既然认定了交罗士信这个朋友,便无二心,道:“那会子我们人多,正在闹事,士信兄弟只注意我们了,哪里会注意到其他事情。”罗士信忽然道:“李齐二位哥哥,你们这次来可曾带个叫琼花的女子?”琼花听他说到了她,侧耳倾听。罗士信说的却是她在山上欲使“含笑半步颠”,害人不成反害己的事情。看着他连说带比划的神气样子,琼花气得差点把银牙咬碎。李如硅道:“我们哥俩并不知道这个人。难道她也是来追那个人的?”秦琼道:“不止琼花,南宫美也来了。”李如硅道:“南宫美不是死了吗?当年,我们也曾想杀掉他。”秦琼把杀南宫美的事情讲了一遍,道:“他说天不让他死,定是有人救了他。南宫美在江湖上一无亲戚,二无朋友,救他的人的用意颇值得猜测。能把他从长安大狱的死囚牢里无声无息地救出来,这个人的本事不会小,除非是朝廷里的要人。近年来,太子杨广四处网罗奇人异士,我猜定是他将南宫美救出去的。”琼花心道:“杨广救出南宫美的事居然被他猜中了。”齐国远道:“南宫美明明被腰斩了?”秦琼道:“这种法场换人的事情,樊虎兄弟只怕再熟悉不过了。”樊虎并不抵赖,道:“斩的那个南宫美自然是假的,随便找个死囚就可以了。”李如硅觉出事有蹊跷,道:“秦琼哥哥,你说这个人我们应该追,还是不应该追?”秦琼道:“我看不必追了。此人反正失去了踪影,不如让贾润甫飞鸽传书单雄信,让他派人多加留心。二位大可回山,我让士信同去,你们回去让王伯当大哥问一问李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有必要追查的话,单雄信那里自然会办妥。”齐国远追了有一个月的时间,有些腻烦,见李如硅还在犹豫,道:“有士信陪着,还怕大哥怪我们。”李如硅只好同意道:“秦兄弟既与我们结了金兰,现在让士信兄弟去拜山,我们自当陪着回去。只是有劳贾哥哥尽快传书与单雄信了。”贾润甫道:“放心。这鸽子是单雄信养在我这里的,不出半日,信必送到他手里。包那人跑不掉。”琼花心道:“这个贾润甫貌似奸滑商人,实则也是一个脚踏黑白两道的厉害人物。难怪樊虎对他礼让三分。对他不可不防。”当下转身,退出树林,径奔张家集驰去。心道:“秦府是要去的,贾府也是要去的。只要有那个人,我便是用鼻子也能闻出他的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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