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霭恰好看到，没多久就到了除夕夜，
因着满了。你不睡，便伸指给她揉了揉额角。站起身来扶住她，忙将手中书册往旁边，孩子还要睡呢，去去去。
霍云霭在桌案前批阅奏折，清雾则坐在他身边细细研墨。
“囡囡这样聪慧，连郑先生都连连赞扬她，到时候定然能随机应变。看她秀，一家人高兴之！柳岸风，莫要扰了我们娘儿俩说话。”
于公公笑得谦和，陛下既是觉。“夫人多虑，那么姑娘便一定做得。换了旁人，”
待。那还不成呢，清雾终是忍耐不住，出声将郑天宁唤住。待到对方回过身来望着她时，便微微垂了眼帘，嗫喏着说道：“先生，实在……对不住。”
祝姑娘的祖父是大学士，父亲在翰林院任职，满门清贵。她自小到大顺风顺水，何曾被人这般贬低过？当即红了眼眶，泪珠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愿你成功。”
听了他这暗含讥诮的话语，柳岸风有些慌了，围着清雾不住地道：“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帮你能好一些？”
郑天宁默不作声沉吟了许久，道：“你且说说看，他为何会弄了这一车东西送你。”
何氏却是听出了点不一样的味道来，忙望向吴夫人。看她轻轻颔首，才晓得自己没有想错。正想着吴夫人的意思是哪一个时，却见对方悄悄比了个“二”的数字。
其一，霍云霭生怕柳府出事的时候，秦疏影未能及时赶到，故而派了禁卫军来。为的就是护好柳家人。
柳岸汀哪肯依了她？
窗边的桌案前，立着两个人。
霍云霭不错眼地盯着她看，直到女孩儿头越垂越低，连耳根都泛了红，这才低低笑了。拉了她的手问道：“如何？这几年在西北，可还习惯？”
杜芳瑾被这群人吵得头疼，闻言说道：“准备好了。”又随便寻了个借口，“我下去看看，为何要了那么久的茶还未到。”这便下楼去透透气了。
眼见她难过得再多说一个字都十分艰难，窦妈妈也是心里头乱得很，忙宽慰道：“这必然不是陛下的主意。姑娘且放心。”
女孩儿裹着宽大厚实的白虎皮斗篷，缩在搬出屋的椅子上，紧盯着少年手中之物，一瞬也不错开眼。
“你的画自有其韵味在，莫要妄自菲薄。”
不过，秦疏影的这一打岔倒是提醒了清雾。
——东西是她包起来的，荷包是她专门给他选的。加上她亲手写的字，这回总算是可以了罢？
清雾好似没注意到一般，将茶盏搁到了桌上，又帮忙把在她跟前的几本捡了起来，放到他的手里。
大家方才惊觉，这位姑娘不只是个美人坯子，竟还能自然而然地显露出世家女儿才有的高贵气度来。
霍云霭知晓她后面未尽之言——毕竟她为了留下来看他，一夜未曾搭理柳岸风那边，心里头，着实有点愧疚。
他深深觉得，这位柳姑娘着实是陛下命里的贵人。但凡姑娘在，陛下的运气就会好上许多。
凉凉的小手碰到滚烫的肌肤，顿时被灼烫一般瑟缩了下。
——穿的圆滚滚的小姑娘正眨着大眼睛盯着里头瞧呢。而且，目光正落在了陛下的身上。
窦妈妈看郑天宁已经系好衣带了，这才转回身子，让清雾将事情与郑天宁讲了。
没多久，里头响起了姑娘弱弱的声音：“那你想吃、什么？”
不待她继续开口，老夫人一把拉住沈氏，问道：“甚么西跨院？我怎么不知道？”
柳岸风很是懊恼自己的这个想法。但是既然想到了，既要去做。
“不怕你骗我。”清雾缓缓摇头，“你不会。”
不同于吴家林子，这里的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十分随意。一进门，旁边便是一处池塘，寒天里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塘边满是垂柳。阳光透过柳枝的缝隙照到池塘的冰上，闪现一丝丝明亮的微光。
之前她还理直气壮地在那边辩解，直到柳方毅的冲天怒气扩散开来，她也开始惧怕。这个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那两个亲爱的哥哥？赶紧慢慢瑟缩着往后退，恨不得立刻脱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才好。
“郑家老幺”
初时听她那训斥，只觉得是在说院子里的仆从们。再加上第二句，那味道就有些变了。
之前吴林西提议说陪柳岸风过来时，柳岸风怎么也不肯让他来帮忙说情。
他的眉很淡，眼尾微微上扬。这般认真地盯着手中之物，很有种如画卷般的安静美感。
清雾气得小脸发白。
初时的一首诗，用去了大半个时辰。
原本她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个举动，偏偏身边的秦疏影正扬着眉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在这两人同时的注视下，饶是清雾自认足够淡定，也不禁有些羞赧。磨磨蹭蹭往前走着，好半晌总算是挪到了霍云霭的跟前。
她一点也不喜欢柳岸梦。那个典型的被家里人惯坏了的后辈，多提点一句都要翻脸，她平日里甚少与之交流。
窦妈妈之前听霍云霭叮嘱过，柳姑娘开口说话有些障碍。看她这样子，心里更是疼惜，缓声一字字说道：“公子特意送给姑娘的。此物外敷的话，治疗伤痛极其有效。”
在这片刻功夫里，桃丝总算是缓过劲儿来。没了刚才过来说话的急躁，也没了刚刚被训时候的紧张，她便想起了先前让自己记挂的那件事情，脱口而出道：“今儿有位妈妈过来了。”
她这话一出来，柳岸梦和文武两兄弟旁边就响起了一阵哄笑。柳岸武还不住地念叨了两句“四妹妹好”。他故意把话说得不甚清晰，乍一听去，那“四”就和“死”有点像了。
心中怀着对柳方毅夫妇的无限感激，清雾努力了许久，最终竟是真的喊出了一声“爹”。
再次见到清雾，柳家三兄弟再也按捺不住，齐齐跑了过去。
——其实在内城也有信任的太医。他是记得洛太医有位女徒弟，故而选择了去他那里。毕竟这么个娇俏的女娃娃，总不好让那些个糙汉子来给她看诊不是？
这位大将军之前唬一唬她的三个傻哥哥也就罢了，如今竟是忽悠到她这里来了么？
清雾没辙，只能考虑着等下在某个摊位上选样自己喜欢的东西来买。省得柳岸风再为了她多用去冤枉钱。这样思量着，她便来到了一个卖珠链的车子前，打算挑选一番。谁知刚刚拿起来一串，就听旁边柳岸风“咦”了声，奇道：“那不是三叔吗？他那是去哪里？”
沈氏就笑，“哎呀，小姑娘还害羞呢。怕冷又不是甚么丢人的事情。我看你身子也不太好，再冻病了，怕是又要麻烦。”
柳岸风最先反应过来。顿时眼睛一亮，照着自己之前所想顺势说道：“这是我妹妹。怎么样？很漂亮罢？我想，这天底下若想找到个比她相貌更好的，怕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