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安理都不理文轩,宋洛好像还长高了。
是他的错觉,
文轩看了一眼,像是压根就没听见车里的叽叽喳喳。
出城的一路,忍笑忍的十分辛苦。长叹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他上辈子总结的经验就是,很多事就算争辩出一个结果,也不如动手造就一个成果实在。
在利益面前,义字恐怕要靠边站。老太太都在闭目养神,
,他其实不想这么早就,奈何阴差阳错,生死两茫茫。这麒麟玉佩段鸿和,”
宋洛也说过,貌似是皇上钦赐两家的婚约信物。
“没说什么,”
文轩一回头就看见了段鸿,忙红着脸解释了一句,“段兄,阿木昏过去了,我正在给他过气。”
三个人围着火堆团团坐,文轩的气这才完全平顺,可他的脸却还是红红的,眼睛也被风吹得盈了一层水气,比从前更妖艳了几分。
“这同段家又有什么关系?”
也许是排斥云晨的缘故,方慕安从前就十分地看不惯娘娘腔,那细声细气,扭腰摆臀的模样,他看了就只想打哆嗦。
有点倒胃口。
只有方慕安还傻呆呆地坐在地上,文轩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他一番,走过来,弯腰对他伸出手。
“大概算是意外吧,我替我的服务对象挡了一剑。”
下面都是半大的孩子,迫于冀王殿下的压迫,没人敢抬头看宋洛,宋安一开始也不敢,可他趁人不注意偷瞧了一眼,只一眼,他就再也收不回目光。
怎么了这是?
方慕安跟宋洛一来一往的拌嘴,谁也没听见门环响,还是文轩耳尖,笑着拍拍方慕安的头,“别斗嘴了,快去应门。”
敏德公主也不纠结,转而笑道,“听说状元郎连中三元,从小就是冀州有名的才子?”
文轩怕他出声扰人,忙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自己房里。
宋洛对青莲君欠一欠头当行礼,“辅仁哥哥。”
文轩将方慕安拉进怀里,轻轻吻他的嘴唇。
文轩笑道,“南风馆一般都只在门口放一块无字招牌。”
“你就不怕我故技重施?”
文轩扯手又给人拉了回来,“今晚是我醉酒误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等煮好了一大锅饺子,文轩又乱七八糟的炒了几个菜,把同馆的学生们都请来一起吃饭,大家也有备酒的,也有备烧鸭的,也有备点心的,也有备卤味的,冷热菜都置办齐全,还支了个铜锅下火锅。
方慕安也知道到京城后的这几天他堕落了不少,早上起来练功的时间越拖越晚,大白天无事可做就躺在床上睡觉,同勤奋用功的宋洛与文轩简直有天壤之别。
方慕安忍不住好奇心,把走到门口的人又给叫了回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几个进城了?”
宋洛长叹一声,嘴巴开开合合地犹豫了好一会,“我们是从哪里启程的你还记得吗?”
宋洛又叫方慕安给他梳头。
他话一出口,不止方慕安如遭雷劈,连宋洛也是一愣。
宋洛原本是没有食欲的,经不住文轩坚持,才勉强吃了几口。
他在跟谁说话?
班主任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你还这么小,以后的路还长,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提醒自己做对的事,选对的路,别人对你无所期待的时候,要自己对自己有所期待,否则,漫漫人生路,一遇到波折就会坚持不下去的。你相比同龄的孩子,也可怜,也幸运,可怜的是你小小年纪就遇到了坎坷,幸运的是,有些事,早点经历也未必不是好事。多跟康时年,杨世成这些同学交朋友,对你有好处的。”
方慕安按下暂停,抬头回他一句,“我也想玩高级的,你家不是没有吗?”
“你皮肤怎么这么白?脖子以下完全跟脖子以上是两个颜色。”
康时年心里一阵凉,“你想清楚了吗?是不可能接受杨世成的喜欢,还是接受不了同性的喜欢?”
两个人买了煎饼回教室吃了,方慕安拎着书包要回家,康时年情绪低落,也就没留他。
康时年把肠子都悔青了,眼看着方慕安从座位上起身走人也不等他,他就知道这回他是真把人惹怒了。
可就是这么一句“后排安静一点”,也足够引起全班同学的注意了,女生们一个个拿书挡脸,眼睛眉毛都笑的弯弯的,一边看热闹一边眼冒粉红。
一到楼下他就傻眼了,康时年那实心眼的还没走。
康时年觉得身下的电热毯烧得他上火,正琢磨着要不要叫方慕安关了,方慕安就像幽灵一般爬起身,摸黑跑去了洗手间。
方慕安一睁眼就看到了康时年的脸,确切地说,康时年的脸已经近到让他看不全了,他能看到的就只有康时年长的过分的眼睫毛和黑溜溜的眼珠,眼珠里面映出两个脸色惨白的自己。
“差不多吧。”
“不是,最开始的那个。”
一个人的眼睛能反映出许多隐藏在深水里的信息,康时年的目光中虽然也有方慕安捉摸不透的东西,他却还是可以将他大体判断为无害。
“那老太太说话声音太尖,我不想听也听了,要是能走神你以为我不想。”
要不是凌晨时被憋醒,这一晚睡得堪称完美。
康时年忍着笑,神态自若地回去做卷子,等全班同学的关注转移,他才偷偷又写了一张小纸条,上书:我胳膊被你打肿了。
水深火热的一个月,终于有人出面解救方慕安。
方慕安一阵愤懑,恨不得劈头给他一巴掌,“你现在还为他说话,你们两个倒有情有义,亏他一直也对你念念不忘,喝醉了还鬼嚎你的名字呢。”
花小七扑到老太太床上就抽噎起来,一张脸哭得眼泪和脂粉和稀泥似的揉在一起。
方慕安相对还比较冷静,老夫人年纪大了,连连突逢巨变,承受不了,病在身上也是有的。
“麻烦大夫给老太太开几付清心通窍的药先吃着。”
袁信点头应了,快手写了个方子,请人跟他去抓药,走之前又嘱咐方慕安,“老太太身子瘫了,行动坐卧免不了要人服侍,人们做晚辈的多些耐心,多谢担待。”
方慕安和花小七无不应,花小七依照袁信的嘱咐,在药炉边看了几个小时,熬好了药又亲自吹凉了,把老夫人扶起来靠在靠垫上,一勺一勺喂给她吃。
方慕安只落得个打杂的份,心里十分敬佩花小七的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