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巧珍说得没错,可能是害怕上当受骗,我妈的表情越来越奇怪。给余淮发了一条短信,骡子和驴都在路边安静地歇着。南四环外就是一片鸡鸭,北京是个很奇怪的地。
我看着他,两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和谐得。
连绵不断的乌云,是北方冬天的标志。并不常常下雪,但也总是不放睛。
我稀里糊涂地就掏出手机,我们偶尔会经过一片。程巧珍浑然不觉,每到一个路口就让司机指路,都是白白嫩嫩、冷冷清清、一副很能装的样子,剃个度就可以出家了。她抢我的手机未果,
我不知怎么,训我半天,最后自言自语:一个两个,“你们啊。”
你喜欢耿耿吗?
多少人在被世界围攻的时候赌气地说过这种话,没有人像她这样令人信服。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刻。
最后β一摊手说,你看余淮要是个女的该有多好,问的和答的一定宾主尽欢。真是白瞎了一场好戏。
本来我好好的。
他把这一切归结为他的女儿终于懂得了他的苦心。
我爸一仰头,哈哈笑道:“跟我玩这套,那你死我看啊!”
我瞬间绽放一脸笑容。
可惜女排比赛我们只赢了第一场,进入十强赛之后,就被二班女排打得落花流水了。
我记得,我跟我爸妈分别说过一句话。
我们穿好衣服走出门,把背后我爸和齐阿姨的千叮咛万嘱咐关在了背后。
居然是我爸。
余淮终于有了反应,扫了林杨一眼,哼声:“谁是你徒弟。”
突然有些鼻酸,我们都熬过了那段最苦的日子。
文潇潇表情恢复正常了:“没有,我哪比得上他,差了十万八千里,有什么好妒忌的。”
我妈勉强答应让我尝试一下,于是我就心满意足的开始学着电视剧里的人一样晃着杯子,第一圈就泼了自己一脸。
β意味深长的眼神提醒了我,我连忙站到了余淮的身边。
余淮喊话中的后半句正好赶上大喇叭里的开场白说完,周围同学听得清清楚楚,窃窃的笑声蔓延开来。
余淮又是快放学了才回来。今天是周五,距离放学铃打响还有十分钟,可大家早就开始躁动不安了。而余淮出奇地安静。他回来后就不再奋笔疾书了,坐在原地扭头看窗外,脸上充满了对生活的留恋,看着怪渗人的。
“是我同桌说她要减肥的。”小林帆咬着大虾从竹签上撸下来,含糊不清地说,“她可胖了呢,我们都不乐意跟她坐同桌,要被挤死了。”
“如果考不好,我就不会再走这条陆了,所以这次的结果很重要。”
“一个个唱不就得了。”
“肤浅的女人。”
洛枳听了我的话,笑了,善意地补充道:“只能说从功利的角度来看,没什么大用处。”
徐延亮这个二缺居然鼓了两下掌,被β一巴掌呼在了后脑勺上。
我从小就有这毛病,我妈把这个叫“想起一出是一出”。她反正是对我这一点深恶痛绝的。当我想要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但凡我能想到一个正当理由,那么就一刻也等不了,仿佛屁股上着了火。我妈自己是个风风火火的人,可她偏偏理解不了我的猴急。我爸反倒每次都会纵容我。他会说,孩子有热情就让她去做吧,要是她坚持不下去,下次就会长记性了。
真是太爽了。
这个傻帽儿,β像头要捕食的母狮子,他还以为自己逗猫呢。
他就不喝了,特别没气节。
而林杨给他的答案,大多是两个字。
半晌才又补上~句。
这顿饭已经把食堂大半的人都吃走了,空空的大堂里开始显得有点儿冷。
食物从栅栏外递过来的时候,β忽然擦了擦眼泪。
但我此时哭出了惯性,怎么都刹不住闸。
“张老师你不知道,他跟我撒谎啊!”余淮妈妈也感觉到了老师和周围人对她的微词,有点儿急了,“他哄我说,他的同桌是个男生,他知道我肯定不会让他跟女生一桌,他初中就和同桌……”
“你怎么了?”想了想,我还是开口问。
这时候我才明白,和我爸妈闹再多别扭,有再多隔阂,他们也是我最亲的人,是可以吧烂到家的成绩晒到他们面前去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堪的人。
“那是两年前!”
“小爷记性好,行不行?!”
我没有特别想哭的感觉,真的,谁知道眼泪怎么就一直往外涌,跟不要钱似的。
“你等会儿再哭行吗?物业的工人说要先种进去才能浇水。”
我走过去,任由眼睛红得像兔子,跟他一起拿起铁锹,找了个空一点儿的地方,开始挖坑。
树放下去填好土之后,我们在树的旁边立了三根呈等边三角形的木棍,余淮用从班里拿出来的绳子将它们和树绑在一起固定。
我蹲在树坑旁,看着他把桶里的水一点点倒进去。
“这是棵什么树啊?”我问他。
“不知道。”他笑嘻嘻地说。
我闷闷地叹口气。
水渗进土地,湿润的表皮泛着黑油油的光。余淮扔下桶,拍拍收,说:“走吧。”
“这就完了?”
“你还想干吗?要不我再挖个坑把你也埋进去?”他转过头问。
“这是你种的树,你好歹也要做个标记啊!”我急了,“小爷种的树怎么也是名门之后啊!”
“得了吧你,”余淮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能不能活还不一定呢,要是死了你得多伤心,不如就不去管它,几年以后你回来一看,随便挑一棵长势最旺盛的,就把它当成咱俩种的,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