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泵工作状态下的扑吃扑吃的美妙声响，涨红着脸。”
向丹阳冲到电话机前，挂掉电话前还责备了向丹阳一番。
“你……给我……找把扇子！
他搞到一套“浙江美术，是工地上，
这个女人光溜溜。挽一个精巧的黑色鳄鱼皮坤包，希望来人管一管，却碰了一个钉子。那位正好被静夜里火车站的子夜钟声，打扰了睡眠的值班警官听明白后，一口回绝。终于谙熟了装饰工程设计施工专：拨通了“治安11o”报警，他倾诉外人闯进自已家“折腾。
“赤胆忠心，效力徐矗；帮助朋友，赤胆忠心；赤胆忠心赤胆忠心赤胆忠心赤胆忠心……”
就在向丹阳全力以赴给内衣店装修工程“扫尾”的时候，沉诺?999中国股市，像井喷；新一轮，像火山吐焰！
7o年代末，透过那个突然有一天走进千家万户的、神奇的黑白电视机的小小的闪亮的荧光屏，向丹阳在领略日本的那个《望乡》中的、先是年轻、后来变老的妓女“阿琦婆”的同时，他喜爱上了另一个节目《世界报道》。在那个节目中，他看到了美国股市、日本股市、香港股市大厅内乱糟糟的场面，大为新奇，无限向往。那或矜持、或惊恐的神色；手舞足蹈、狂呼乱喊、纷飞的纸片、汹涌的人潮，都曾使向丹阳意醉神迷。
“股市”这柄冰镐，终于砸开古风凝重的、四堵高墙内的、中国封闭的“小农经济循环模式”的坚冰；就像迟到了3oo年的清泉，顷刻喷涌、蔓延、横扫中国大6。向丹阳多少个日日夜夜彻夜难眠、为之欢呼雀跃！
——五年前的1992年，向丹阳面对这个人生的“级大赌场”的恣肆汪洋，不顾深浅、义无反顾、英勇无畏、纵身跳了进去；又像是把十个指头伸到砧案上去抓肉、眨眼功夫自己的手就鲜血淋淋，钻心的疼，剩下了一个手指头。
眼下2o世纪末的向丹阳这一家人，属于社会上的“零储蓄族”。不要存折，不要国债券。向丹阳那时，携全部家当、并搭上妻子女儿、狂热地投入了“生意场”。
向丹阳的股票被“深度套牢”。
他日日夜夜盼望、清早醒来，股市大涨，一举“解套”。
“香港要回归，股票要大涨！”
汹涌如潮的股民们奔走相告。仅半个月，电视媒体就被吸引到股票上。连小商小贩也开口“深展”、闭口“东方明珠”。
小吃摊上，一个满头满脸满手满身油光猪膘的小伙子，握一把炒瓢伸到旺火上。热了油、抓一把绿豆芽投进锅里。一边抛腕翻炒一边把一碗口感滑溜溜的“乔面灌肠”扣到炒瓢里、一边就眉飞色舞地对坐在身旁圆桌前、举着一次性筷子、大张嘴巴，等饭的“熟识的食客”，嚷嚷道：
“我的‘清华同方’，又封了一个‘涨停板’……”
向丹阳那时也兴奋异常，被“深度套牢”的股票，现市值在半个月内也升值了三成。
他抽空离开装修工地去股市果断换股，奇迹般地连续三次成功。经过这场股票升值的“接力赛”，向丹阳的股票现市值升值了百分之一百！他从早到晚按捺不住兴奋的心绪。
在周紫燕面前，他那时就下意识地“买弄”起自己来，传达给周紫燕的潜台词是：
“看我多么会挣钱！看我多么会炒股！我作为一个男人比你的男人要强1oo倍！”
“今天你又挣了多少？”周紫燕乌黑的眸子中射出无限敬意，问向丹阳。
“又赚了一个‘涨停板’，套住的股票又扳回7oooo块钱的本。”向丹阳得意地咽下肚一汪口水。
装修工人的脏脸上淌着汗水，气泵扑吃扑吃地响。周紫燕脸儿红扑扑，眼神一往情深，她也大口大口往肚子里咽口水，凝神望着向丹阳。
那是一些幼稚狂热的日子。每天每天向丹阳都要在工地上、向自己的这位“崇拜者”趾高气扬、绘声绘色描绘一番股票上涨的得意。
周紫燕切齿痛恨自己的丈夫林学良。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丈夫还把自己关在单位乌烟瘴气的小屋子里沉醉于打扑克、下象棋、搓麻将、蒙头鼾睡——面对处处商机、满地钞票，林学良却如此无知、迟钝，如此无动于衷！
周紫燕无比敬仰向丹阳。她敛声屏气、全神贯注地聆听向丹阳评说“炒股传奇”。忽然腰间Bp机响了起来，伴随着气泵扑吃扑吃声响，她接过向丹阳递到她手上的手机，与通话人开口第一句话，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等我干什么！……你就不能务点正业！……熬小米绿豆稀饭……让汽车撞死你！你就不能让我回家吃口现成饭！……”
她愤愤地关掉手机，还给向丹阳。她并不管丈夫在电话另一头儿正喋喋不休谈一件什么事情。
在装修内衣店的整整一个月里，向丹阳亲眼见周紫燕至少两次鼻孔呼出浓浓的热气，“啪”的一声摔下公用电话，粗暴地对待与她通电话的自己的丈夫林学良。
紧张施工一个月，三个高档精品女式内衣店装修工程同步圆满交工。崭新的、典雅醒目的店容店貌，给这座古城又添了一道现代气息的靓丽景观。透过店门和厨窗玻璃，女人们贴肉使用的各类内衣内裤文胸吊袜满满当当摆上货架。
“pop”方式的、招眼的货架形象设计，给这座城市至少3o万名媛淑女提供了尝鲜、挑剔和满足虚荣的便利。
周紫燕正式走马上任。那些来自郊县、被都市的被繁华迷住眼睛的、工资微薄的2o岁左右的农村姑娘们，纷纷尊称周紫燕为“周经理”，在她背后称她“老板娘”。
那一天上午，向丹阳也略有些拘束地坐在了周紫燕的外甥徐矗面前。他希望给他“结算”装修款。
“等一段时间吧，马上就有一笔新的贷款下来。”徐矗白眼球不住地转来转去，视线停在垂着豪华大吊灯的屋顶，把宽厚的脊背往黑色真皮高靠背转椅上一靠，居高临下对向丹阳解释道。
“哥，”大弟媳金玉环在电话里压低嗓子，悄声对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街口、手机贴在耳朵上的向丹阳说，“暂时等一段时间，我正在具体替徐矗跑贷款……马上就有一笔贷款下来。什么时间去找徐矗结算，我及时通知你！”
火红火红的“内衣专买店”开业大吉。
高档精品内衣店已经热热闹闹营业半个月。
向丹阳每隔三五日，必往三个营业场所走一走。望望门面，瞅瞅室内，有钉子松了的地方，有粘胶开了的地方，他马上用手机通知工人赶来维修。
他一手设计了照明电路系统，希望用这一手捏住徐矗。电路系统若出了毛病，谁亲自动手干的由谁来维修，其他电工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聪明的徐矗意识到向丹阳“牵制”自己的这一手。他打电话肯求向丹阳安排一个电工常年维护电路系统。
每当向丹阳骑自行车路过由周紫燕任经理的内衣店，只要被周紫燕现，她立刻神经质地连连招手欣喜不已，并将向丹阳请进店里来。
周紫燕吩咐一个营业员，取过一只圆面儿钢木凳，放在正好可以与向丹阳坐下来聊天儿的合适位置。
周紫燕的眼神不住地驻留在向丹阳面颊上，目光瞟过来瞟过去，一根手指头就动作优雅地指指圆桌面儿钢木凳：
“来来，快请坐，快请坐！”
……
那一天，向丹阳骑自行车又经过阳光照耀下的那扇大玻璃橱窗，又见周紫燕把鼻子压得扁扁的贴在玻璃上并大张嘴巴，就忙跳下自行车，进店坐在了圆面儿钢木凳上。
“来得正好，有事找你！”周紫燕诡秘地眨眨眼。
“什么事？”他纳闷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