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

经过十天�，周维想看遍三山五岳，踏遍江河大川，早一天结束天下纷。那其实是你的愿望，你就能早一天放开心情去游山****，天下一统，”

当他看到�。对你也是百利无害，眉眼间的笑意立刻像**纹**漾开来，看起来整个人尤其多了几分宽和的**切：“来人可是司语吗？”马车还未停稳便，赵建便有些迫不及待地从亭中走出来，高声打着招呼。

马车停下了。“是侯爷么？”一个年轻的男声从车里响起，同时藏蓝**的**帘被挑开，马车**现身一位襦衫纶巾的书生，一身书卷气，只可惜清俊儒雅的相貌掩饰不住眼中的**明，破坏了他周身营造出来的斯文形象，“真是罪过了，累得侯爷在这里久候。”

“哪儿的话，司语一路辛苦了。”**国侯赵建登上马车，**颜司语的手，上下仔细打量着他的心腹之臣，“哎呀，本侯的司语清减了。”**国侯脸上的笑意不减，却在高调与颜司语携手**马车之后，**地拍了拍对方的手，无不忧虑地低声道，“司语你总算回来了，有件事本侯要与你好好商量商量。”

颜司语没说话，心中已经大约知道侯爷要说的话题是那一个了。

应付完那些吃吃喝喝接风洗尘的俗事，**国侯与自己的一班心腹到了他的书房。

“侯爷担心的可是关于近日北殷的天命传言？”不待**国侯开口，颜司语主动起了话题。

“没错！司语，你前些日子在北殷安阳，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没有？殷国忽然间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传说中的天命之人，你看他们是故作玄虚，还是果然会有这样的事？”

司语没回答，**中**史先开口给司语解释他们之前讨论的结果：“我们原想这件事八**是真的，殷国皇帝没有理由在这种事上造谎，可仔细琢磨又处处透着诡异，这事来得突然，毫无征兆，所以我等也没敢妄下断言，就等你从安阳回来，看看能不能带回什么新消息。”

颜司语点点头，转过来向**国侯正**道：“属下刚刚没来得及跟大人回禀，属下二月底就从安阳离开了，所以有关后来殷都安阳的消息，未必有大人和诸位知道得详细。”

书房里的人听闻这话都有些意外，如果颜司语是二月底就离开了北殷，怎么也不至于在路上行了三个多月才回来，遇到什么意外了么？

“侯爷，原因无它，我在安阳的时候，听闻了一些关于殷宋去年入冬之战的消息，表面上看似殷国属趁虚而入，不过属下对此心存怀疑，所以在殷未多做停留就去中山一探究竟。”

颜司语指出这件事的疑点，与当初若薇为刘兴邦规划的中山未来蓝图不谋而合。在他看来，中山毫无疑问在去年冬的那场战事中扮演了一个非常微妙的角**——一面是强**的北殷，一面是声势浩大的十五万宋军。

一个屹立百年的大国，在一个冬天的战事里能无声无息地消亡，这种让天地间都为之变**的大变革，甚至让身处楚地的他们都枕戈待旦，边境严守戒备，那jia在他们中间、仅有一郡之地的中山，为什么至今依然能一息尚存？

中山，似乎才应该是这场战事中最该被无辜卷入，最该被碾为齑粉、化为尘土的初战祭品，可它却幸运地处在了一个坐山观虎斗的高妙位置，幸运地继续蹦跳在今日**世，幸运得甚至都不能叫幸运，因为这已远远超出了上天厚**的程度，所以，颜司语到安阳不久后，就**索出了中山在这场战事中的关键，直奔中山而去。

到了中山，颜司语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

“侯爷还记不记得去年秋中山对宋的那场战事？其中那个用计劫营，智退宋军的刘姓十六岁**将？”如此智勇双全，并且如此年轻的人，颇具昔日宋志的神韵，颜司语到中山的本意就是想会会此人，一探虚实，可没想到等他到了中山之后，在多方打探之后，竟然听到一件完全出乎预料的事情，传闻中，中山大营有个名不见经传的谋士，据说是姓周。

“那这个姓周的……是男的？”不是说天命之**么？

现在所有人都开始觉得事有蹊跷，关注颜司语的这趟中山之行了，颜司语却只是摇头苦笑：“关于这个姓周的谋士，消息太少了，明显是被刻意地压下来的。属下不是没有怀疑过，所以，探听未果之后，又去了胶从。”

胶从之行一开始并无所获，没有迹象表明有周**的人现身，这让颜司语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不过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他遇到了一桩“闲事”。无它，就是一个佃户拒不缴租给东**的口角之争。胶从这带，颜司语查过一些文献史料记载了，都是周**的祖产，所以颜司语就不免驻足停留一看究竟。

争执之间，他们没有提到周**，却**提及严**，佃户的意思就是他们只缴租给伏城严**，他们本来就属于严**的佃户云云，而强收租的那个姓杜，大约是严**的**戚还是什么人，明显有鸠占鹊巢之嫌。两个人争执不下，直到乡里的里正出来调节。

里正说得明白，说这片地既不是严**也不是杜**的，而属于世族周**的，但既然周**委托了严**代为收租，那别人就不能“越俎代庖”。证据，衙**里记录有周氏**族拥有田契，也有委托严**代管的契书——这本来是件稀疏平常的事，可就是这件事，让颜司语闻到了一点味道。

周侯举**避世已有几十年，既然周**的田产甚至能让一个没有什么瓜葛的杜姓人霸占了好几年，足见周**人已经很久都没有照顾自**的祖产了，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衙**忽然又特别为周**出头，为什么还特意**待了由里正严**代管田地的契书，只为驱走那些贪便宜的**人呢？

要说周**的人未曾现身，颜司语打死也不信的。

万事皆有因，所以颜司语使了些银子买通衙****吏，得以翻看近几年的户籍册，然后他看到了记录中周氏祖产的所有者——周维，辛子年生，算一算，他今年也就十九岁，明显是周**后人。而当颜司语要找当时纪录的户籍官问个详细的时候，却得知那个吏官年前意外失足溺****。好吧，没有了户籍官，那还有一个书记官和杂役**吏也可以问问当时的情景吧，而颜司语却被告知这两人在年前某天一起在衙**值夜的晚上，炭火中毒**。

全是意外，那就都不是意外！

明显有人先一步查到了这个叫周维的年轻人的底细，然后把所有能追查到他的线索痕迹都抹平了。他的来历，他的**人，他的近况……除了一个不知道有没有被改动过的不辨真伪的名字，一切一切，让其后有心追查的人什么都不查不出来，然后就是大殷此刻昭告天下的得意炫耀——不是周氏传人现世得悄无声息，而是他（他们）在入世之初就被很好地“遮掩”起来了，在他（他们）能有任何选择之前，就已陷入了北殷织开的一张网里，隔绝了其他可能，以致形**今天的局面，这一点也不奇怪了。

“难道这就是天意？”赵建有些颓然地低声喃喃。

“侯爷，事情没有坏到那种地步。此事他们这样做固然有一利，可定然也有一弊。”颜司语淡淡一笑，“既然当初他们怕人追查，处心积虑地销毁了周氏传人入世的痕迹，那我们同样可以依此说此人的来历不明，北殷故作玄虚。”

“司语的意思是……”

“侯爷，大殷皇帝不就是想利用周氏宗**的天命身份为自己的霸业造势么？那我们就釜底**薪，让他们自食恶果。”

“**……”赵建有些犹豫，那可是天命之**x，得到她就**着得到天下，这么多年，好几代人，等的不就是这个么？“司语，你这个主意虽然不错，但……如果能夺过来化为己用……周氏宗**可不是轻易能碰到的！”

“这……”颜司语明白了，明白了赵建说出口的和没说出口的心思，他沉默了一下，赵建则拍着额头起身连连告罪，“看看本侯这急*子，都忘了司语这几月都在外风尘仆仆，又赶了一天的路，早就该疲惫不堪……”

书房内的大**幕僚听到侯爷这么说，也都纷纷起身告退。颜司语却落后一步，单独留下来了。等书房就剩他们两人的时候，颜司语开**见山：“侯爷的意思司语明白。”他沉思了片刻，“苦心谋划，司语有超过七分把握能**此事，不过如果这件事要做得功**圆满，不仅北殷那边要步下棋局，便是我大楚这边，也需侯爷的一步大棋，不知侯爷……敢不敢放手一搏？”颜司语说得很隐晦，但眼内**光大盛，炯炯看着赵建。

接触到这样的目光让赵建心头一震，天命之**当然只能配天命之人，颜司语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赵建在这样的冲击下不可能不仔细考虑，现在的楚安帝唯唯诺诺对自己言听计从，他的xx则完全承袭了他的愚钝资质，自己在朝堂之上差不多能说是只手遮天，即使xx上位，也能确保自己的大权在握，其实当一个权臣，赵建本来已经心满意足，不过……

如果……

“这件事，本侯要好好想一想，好好想想。”

有些事情就像野草，不理会也就不在意，可一旦有机会扎根，它就会开始疯**，颜司语的那两句话就属于这样的野草。

颜司语是四年前被赵建的一个**人举荐过来的读书人，人年纪**的，本来赵建也没太留心，不过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