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盈雪轻轻。连眨也不敢眨一下,铭晨望着洪雨那被,两眼死死盯住自己的目标,”良夏下意识地回。也好……就这样,耳边是妹,说不出自己是一,怎么,你还在领悟爷爷的武功啊?”
刀断了,而现在,心也伤了。紧咬住自己的嘴唇,笑了一笑,“一连好几天了。
“哎呀——”
朗叶轻蔑的笑了笑,但是又稍微警觉起来。难道是新招募入伍的新兵:他还从没见过这样散漫的,或者,是狡猾的秦人设下的诱饵?旁边看热闹的士兵,
他这番话出口,良夏则一语不地低头坐着,没有任何反驳或者怒的意思。铭晨终究是有事前来,他考虑了片刻,示意几个不相干的兵士退开。那些士卒都知道铭晨目前身负了重任,知趣地鱼贯出了门。营帐中顿时只剩下铭晨和良夏两人,明显宽敞和清静了许多。
“铭晨哥,”良夏像是想起了什么,先开了口。
“哦?”
“在你的心里,父亲的地位……有多重要?”
铭晨惊奇地看着弟弟的眼睛,似乎多少有了几分模糊。他可不希望良夏与自己出现什么隔阂,急忙问道,
“怎么了,突然提起养父?”
“突然提起养父的,是你吧……刚才教训我的时候……”良夏还是低着头,那声音好像是从哽咽的喉头挤出一般,“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听到弟弟含着怨意的话语,铭晨反倒有些释然了。是啊,自己对于养父洪雨的思念,似乎只是初次听到噩耗后的迷乱而已,其实那也不过是自己身体尚未复原,又受到如此突然的打击所致。这之后,自己与那个守坟姑娘的谈笑风生,面对赐天元帅的豪言壮语,还有今天和良夏的轻松打闹,实在不像一个刚刚失去了至亲的人,至少,在别人的眼里,这简直就叫做冷漠吧。
“战友,”沉默了良久,铭晨终于轻轻地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我只当他是战友。”
“可是……”
“对战友最好的拜祭,就是擦干眼泪奋勇杀敌;至于自己充满悲痛的另一面,永远也不要让别人看到。不是么?”铭晨坚定地问道。
让他欣喜的是,自己的弟弟咬着嘴唇,在经历了相当时间的矛盾之后,总算不情愿却又干脆地点了点头。一块心结,就当成是解开了吧,铭晨想着,不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赐天将军昨天又提醒我,要快些找到同伴,商量寻找禅术的事情。我想,这次的任务,你是没有理由拒绝的吧?”
良夏点头称是,虽然他同样很想与身边几个朝夕相处的弟兄并肩同越人作战,不过铭晨哥的要求,自己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拒绝的。
“我想,”良夏说,“云影和那两位姑娘,应该也在同行之列吧?”
“嗯,”铭晨赞同地哼了一声,“盈雪是那位甘石老人的孙女,我们此去不想生冲突,所以非要有她同行不可;另一个姑娘虽然身世不明,不过她是越人,留在秦营里多有不便,趁着这次的机会送她回家也好;至于云影嘛,那个人虽然性情古怪,但是以他的武功,还是能够派上用场的。”
“呵呵,是啊,”良夏轻声笑着,挠了挠自己睡得红肿的脸蛋,“这几天他没少教给我功夫,我觉得——”
“我觉得,你还是改掉这种女人样的习惯为好。”营帐的门口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铭晨和良夏都是猛地抬头,只见云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身后,双臂抱在胸前,全身的傲气逼人,似乎根本没把这里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我只是,感觉脸上很痒而已,睡觉的姿势有问题,铭晨哥也常常这样批评我的……”良夏心虚地回应着。他的脾气也真是好得惊人,即使是对方侮辱性的话语,他也是一笑带过,不加任何的辩解和恼怒。
“痒得受不了的话,用你的矛挑破比较好。”云影不冷不热地说,“刚才的对话,我也听到了七八成,怎么,需要我去做‘杀手’么?”
“杀手就不必了,”铭晨仍然面对着良夏,低声回答道,“甘石老医师原本也是秦人,应该不会为难我们。”
“哦,好啊,”云影冷笑着,“那就让我也跟去看一看,你们这群和平的使者,能带回来什么东西吧?”
铭晨没有理会对方的奚落,可是他的内心深处,确实也在悄悄地盘算着……
是呀,自己身无武功,良夏优柔寡断,云影傲慢无礼,更何况还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这样一群“和平”的使者,到底会有怎样的收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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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既然已经决定带盈雪和那个南越女孩同去,自然没有向她们隐瞒行动内容的道理,铭晨心中焦急,大步赶往秦军的女眷住处;良夏则急匆匆跟在其后;至于云影,虽然脸上的神色不紧不慢,脚力却丝毫落不了下风。这三个人如风一般到来,着实让门口昏昏欲睡的站岗士兵打起了精神,鼓足了力气向内大声通报。那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营区,铭晨和良夏夸张地捂起耳朵相视而笑,不知这个士兵是否无聊得了疯。
秦军的营地本来不会有女人的存在,这是与六国争霸以前就流传起来的规矩,毕竟家眷放在营中谁也不能放心,部队的战斗力也会因此而削弱。不过自从征伐百越以来,中原之地战事渐息,百姓的生活总算是稍有安稳,而年轻女子对依旧在外征战的丈夫的思念之情便愈浓起来。况且征南大军有五十万之众,本身也没有什么机动力可言,对衣服和食物的需求却多得乎想象,在这种情况之下,招募女子入伍,一则与夫君团聚,二则可以为士兵织衣煮饭,自然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了。
当日越人夜袭秦军大营,军兵损失惨重,仓皇北撤,女眷们幸而尚在史禄将军手下协助修渠运粮,并未受害。不过现在南越的形势突变,如此多的女子倘若被敌人察觉,后果怕是不堪设想,为此,赐天元帅下令女眷们迁入大营,并派专人守护,总算令诸多的官兵将领省却了后顾之忧。
铭晨并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事情,径直来到盈雪所住的营帐外,招呼一声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帐内的两个女孩正轻松地谈着什么,看到他的到来,也没有太多的惊诧,似乎一切都已在意料之中。
铭晨仔细地观察着盈雪的神色,半晌才说道,
“这几天之内,我们就要出与你的爷爷会面了。甘石老人曾经是秦人,应该会理解大秦一统天下的决心……所以,所以你也同去会好一些。”
“你的话不成逻辑吧?”盈雪笑着轻声问道。她来到秦营已经有几天了,虽说名义上是军中的医师,不过战士们有伤有病还是尽量回避了这位可爱的姑娘,女眷们倒是乐得领受她的高明医术。对于盈雪而言,这样的日子的确很安逸,但是却略带了几分乏味。铭晨也不经常过来看望自己,尽管他并没有这样做的义务。
“我的意思是——”铭晨的脸上微微烧,暗骂自己面对女孩不该如此慌乱,“有你在的话,气氛总会更融洽一些,毕竟我们是有求于人的。”
盈雪并不说话,只是微笑着表示同意。铭晨也没有多言,转头冲着坐在榻上的南越姑娘笑了笑,“你也会同去吧?回到自己的家乡,总还是比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好。”
“同去没有什么问题,”南越姑娘干脆地说,“不过我并不想回到家乡啊,那是一个……留给我矛盾和痛苦的地方。”
铭晨一愣,他并不知道对方会有这样的念头,“不管怎么说,即使你在越地没有了亲人,可至少还有朋友;而我们,现在仍然是你朋友的敌人。”
姑娘依然倔强地坚持着,而且倔强的乎了众人的想象,
“我没有朋友了……妈妈死后,我就再没有朋友了……朗叶,还有那些疯狂的人,他们只是,只是在利用我而已!为了什么与秦人的决战,牺牲了我的家人,现在又开放了封禁的妖术,把人都变成魔鬼,把诺言践踏得粉碎——我知道这是在保卫家园,我知道南越的勇士都不会后悔……可是,可是你们这样的无畏,我还是,不能理解……”
说这番话的时候,大家都静静地听着,看着女孩眼眶中晶莹的液体打着转,却终于,终于没有落下,而是静静沉入了心底。
铭晨动了动嘴唇,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你们的无畏,我不能理解”,这句话曾经是西瓯王对自己说过的;现在却换成了面前这个姑娘,说话的对象也换成了越人士卒,不过,声音依旧刺耳。
“没有人会强迫你的,晓月。我和盈雪姐姐都会保护你的!”脆亮的话语从门外传来,很清澈,很熟悉,而且突然出现在这里,显得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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