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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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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惆怅不堪陈3(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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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见到那个男人就来气,

“呃,怎么没事就在哪儿。”

江湖之大,好歹也收敛点儿吧,问他什么也不肯说!一点事也?躲一两个人的地方总找得到,虽然留下娬王收拾很,涨红了脸指着烟岚叫道:“那么,他,他,他怎么可以哭!他是小姐捡回来,”景明的表情明显被吓了回。但是随即更扩大开来,但是留下不是让她更难吗?至少她有着身份地位,不会把她怎,皇上倚重她。但是如果自己或君行留下来,她是很难给两人脱罪的。知道兰陵家的小姐没有被药死,

赵姜今早派出的人回禀,便放下心来。又想昨晚三小姐对这小倌颇有回护,只要他在两人手里,不怕那三小姐不来要人。

等了一阵,那侍儿传来回复,道西南王世女知道三小姐身体不适,特在莺红别苑设了一桌酒席相候,还备有一样可清心降火的良药,若小姐亲至,定会药到病除。

他将小姐放在床上,将靴子脱了,转身出去拿灯进来,怕灯油味熏人,改点了蜡烛,又准备了温水毛巾给她拭脸。

笑笑听得汗毛倒竖,方发觉指缝间挟着的是一条鲜红的丝帕,角角上还绣着对戏水鸳鸯。顿时觉得手指好像被咬了一口,忙不迭把那帕子扔了。

这日却有贵客前来,需出动娬王亲迎。

人们此刻方才知道,原来青色是天地间最夺目的颜色。

他也不用理她,只需在笑笑天花乱坠中突然停顿喝水或一时忘了话头处,命小仆替她添水,点头说声“是吗”,这样稍一接话,笑笑立即又精神百倍的讲了下去。

这铺子虽小,只有父子两个经营,但大的厚道,小的聪明,跟她很处得来。再加上那霄儿公子心灵手巧,又懂得欣赏她那些古怪想法,更是令她大生知遇之感。渐渐往那边跑得勤了,却不是为了赚钱的缘故,而是为了多了个谈得来的朋友。

反正这也算是打九折了,划得来。

娬王训导完毕,三小姐本应回答:“儿虽不敏,敢不祗承!”不料静了半晌,三小姐仍是端端正正的跪着,一声不吭。

笑笑状甚恭谨的接了那把弓,回房后一把扔在桌上,在房里来回走了几圈,又一迭声的叫把那弓塞到柜子里去,不要再让她见着。

四人正各怀心事,忽地外头有人叫道:“闷死了,热死了,谁给我倒杯茶来?”却是小姐的声音。

笑笑这场病直生了半个月。

等待之时,幕后师爷忽急急赶来,附耳两句。她避到后堂。那师爷却道出这事非同小可,不定与兰陵王扯上关系。

这话说得激烈无比,君行心中激荡,一时竟答不出来。竟觉得从小到大所习的德行文章,所说的忠君爱国,尊卑有别的那些道理全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静影一怔,脸上表情复杂,用力咬着嘴唇,松开口时,下唇一排牙印,只字不出,却很坚决的摇了摇头。

萧琳一听,脸色一变:“你是谁?”

她平生最精通的一件事就是及时行乐,得过且过,不要强出头,以前念书时也是力争中游,不曾想名列前茅的那种。比较起一直保持巅峰状态,她更喜欢悠着劲儿,含而不露。

便说:“你们都往前走三步。”

长桥蜿蜒,对岸水榭灯光明灭,一弯明月如霜。

这三个便是母王的侧君了,其中行二那位曾生下王府二小姐,可惜后来不幸夭折。侧君按所出排位,若无所出,便按进门次序排位,是以他引见时便只述排位了。

这兰陵世家以武兴家,历代都出武官,身手矫健熟读兵法不在说,便说那身材面貌都是英武过人的。且说这辈的家主兰陵娬,剑眉凤目,不怒而威,便是世女兰陵孃现在兵部任职,年纪尚轻,资历尚浅,却也长得高挑飒爽,英姿勃勃。这三小姐不说容貌娇怯似个男儿,便说那身板儿也是瘦瘦弱弱的,不似出身于练武世家。

君行站起,立在桌旁。

兰陵娬道:“记得你头一次来王府那时才三岁,却已学会走路两年有余。你娘那时不让你在地面爬动,常抱着你骑马奔驰,又常放你爬窗格子,是以你十个月上头便会摇摇摆摆的走路,你娘还特地到我主帅营帐炫耀一番。”

“那时你头次来到王府,人小腿短,跑得却是欢快,也不怕迷路,竟似上辈子就来过这儿似的。你娘那时戏言:不定她儿子便是该跟王府的人结缘。

“不料她一语成谶。跟我戌边多年,没有死在沙场之上,却是随我回京述职时,死在敌国刺客的刺杀之下。那时刺客的目标是我,她却替我挡了一劫,虽身中两箭仍伤了一贼,追击一里多,血溅长街。”

兰陵娬缓缓闭目,那位她亲逾手足的部下,当日她襟袍上那一朵朵血色花朵,这么久了,她还是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刺目形状,嗅到那阵阵腥味。

半晌,她睁开眼来:“她临终将你托付于我,那时我已决定,你并非我兰陵娬子侄,但是与我子女同等的重要。”

“有我兰陵娬一天,便不会教别人伤害你分毫!”

她凤目圆睁:“你竟在我兰陵娬面前请死,你小窥了我!”

君行心中激荡,不能应声。

兰陵娬冷笑道:“兰陵悦这招釜底抽薪使得不错,但她如此下法,往后只得偏安一隅,此后藏头缩尾做人,有何意味!怎当我落这一子——断!”

棋从断处生。这是常说的围棋棋语。一子下去,对方棋成了两块,纷纭复杂的棋局就此产生。要拼要斗要生存,皆由此一子起。

“皇上近年缠绵病榻,朝中拥太女与拥贤皇女两派纷争渐剧,想必皇上也不喜见到宁君的西南一脉势力坐大。我这便连夜上京,即以西南王世女调戏王府家眷之由反参她一本,若对上皇上心思,必可藉此事落个说法,更可借机一挫宁君势力。”

“只是若皇上放不下宁君,此行便有凶险,须得先应以万全之策。”

说罢,兰陵娬注视着君行:“你可明白?”

君行听得兰陵娬说出如此慷慨凛冽的一番话,早就心里翻腾。

娬王自称伤病让出边关主帅之位回封地休养以来,一直颇为保守。与朝中重臣只是保持不远不近的关系,平日也无甚动作,只是种花驯鸟,偶尔练习骑射也不过是在王府里的骑射练习场中。平日宾客往来,谈的也是风花雪月,不议朝政的。

不料她身处江湖,心怀朝堂。已有数年不曾到京城,却于朝堂事态了然于胸。此刻一怒亮剑,竟是锋芒夺目。

他非是不擅审时度势之人,娬王这招果然老辣,实在比他跟小姐想的法子要安全十倍,也出气十倍。

只是……

他清楚娬王所说的万全之策是什么,那是他的名节啊。

娬王与西南王尽管力敌,但若想扳倒她,须得师出有名,而这名,只能是娬王的房内人。

他知道,这法子可保众人周全且将伤害减到最低,可是只要他这一点头,此后他与那人就……

兰陵娬凝视着他,缓缓道:“你可听过鹰的故事?”

“鹰最长可活七十岁,是寿命最长的鸟儿,然而四十岁时,它必须作出事关生死的抉择:接受自己老去的事实,任由自己的爪与喙慢慢老化,失去捕食能力而走向死亡;或者是选择一段痛苦过程以获得新生:它要在一处孤崖上呆上数月,将自己钝掉的爪子在岩石上磨,直至磨平;用喙啄击地面直至脱落,持续数月的煎熬之后,新爪和新喙将从伤口长出,鹰便可展翅,再搏击长空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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