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做过剧院的调音师，冰冷的停，突然，”柳菁菁瞥了宁度一眼，昏暗的房子里只有十几具死尸。听出，耳力非凡，宁度坐在车里，正在专心致，似乎随时会熄灭。邵勇和宁度寻找光晕的源地，是一台旧的笔记本电脑。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却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哪里。而且穿着平底鞋——
“凌晨5点……”宁度欲言又止。宁度喝了一。廖拓等待着，低声说，“廖警官，”廖拓微微一。我要加入调查。宁度继续说，“官方不承认没关系，我只让你知道，我属于这件事。你要信任我。”宁度盯着廖拓。
宁度屏息静听，声音就要从门前滑过去了，却停了下来。宁度慢慢起身，蹑手蹑脚走过去，耳朵轻轻贴着门板。他有个感觉，外面那人也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块薄薄的楠木。
廖拓点点头。“我接触过这方面的理论。被控制的人，回复到婴儿状态，甚至变得像一个动物。”
“你想在精神层面锻造自己？”廖拓反问。
廖拓忘不掉8月17日的场景。到处鲜血淋漓，脚下踩的全是人，分不清是伤者还是尸体，人们满街乱跑，哭天喊地。
可是没几天，陈大宏似乎清醒过来，又变得豪爽，带手下的十几个混混去夜总会玩，还给他们了k粉。之后，他忽然约朋友来家吃晚饭，说是赔礼道歉。
程铭迎上来，紧紧握住廖拓的手，大声说：“猴子，我没看错，有你在，可保一方平安！”
柳菁菁轻声笑了。“猴子”是高中时期，男生们给廖拓起的绰号，当年廖拓很瘦，跑起来却疾如闪电，便得此美名。
“程主任，你的意思是，有我、没我无所谓吧？”柳菁菁故意说。
廖拓笑着说：“T城失去你这朵警花，那才是真的遗憾呢。”
柳菁菁瞥了程铭一眼，程铭也正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空气中似乎也撞出了火花。
程铭指了指院子南边的大楼，对廖拓说：“院长在办公室等你。”
“我还是先见一见秦关。”廖拓说。
程铭微微一怔，说：“一大早就出院了，他表弟带走的。”
“走了？”
“秦关被劫匪折磨得很惨，连惊带吓，不愿在医院住。后来他表弟来了，听说是个司机，正好有车路过T城，就办了出院手续。”程铭停顿一下，说，“院长亲自到病房看望，全部费用退还给他。”
医院遇到这样的特殊情况，只求当事人快点离开，这也是常情。甩掉最后一个包袱，对平阳医院来说，这件事才算画上句号。
“秦关对院长说了什么？”廖拓追问。
“我在重症监护室忙别的事，没看到他们。”程铭疑惑地打量廖拓。
廖拓站在住院部外面，思索片刻，问程铭：“秦关这样的病人，一般会转到哪座医院？”
程铭摇了摇头，说：“这个很难讲。要是换了我，受到这么强烈的刺激，肯定会远离是非之地，快快回家。”程铭说着，看了看柳菁菁，柳菁菁也是一脸迷惑，猜不透廖拓心里想什么。
廖拓挥挥手，说：“好吧，去见院长。”
三个人转过楼角，朝办公楼走去。
院长丁伯坦，五十岁出头，满月似的脸上充满笑容，额头亮闪闪的，一看就是对生活和事业很有把握的人。丁伯坦神采奕奕地招呼大家进来，程铭打过招呼，又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丁伯坦坐在沙上，拍了拍廖拓的胳膊，笑吟吟地说：“我跟你们周局长是老朋友，他只要提起你，真是赞不绝口。服了，我服了。”
廖拓十分谦逊，双方寒暄几句，廖拓直奔主题。
“丁院长，秦关离开前，跟您说了什么？”
丁伯坦一楞，随即摇摇头，忧虑地说：“小秦很不幸，据我们医护人员了解，他除了一个表弟，似乎没什么亲人。他以推销音响器材为业，常年漂泊在外。来到我们医院，又遇到这种事，唉，我真是过意不去。我劝慰他，可他一定要离开。”
廖拓扫了丁伯坦一眼，丁伯坦也在看他，两人一时都沉默下来。柳菁菁打量着办公室，靠窗的楠木桌上堆着文件夹，窗帘是天鹅绒材质，与雪白的墙壁反差很大。柳菁菁忽然看到桌面的相框，先一怔，不禁笑了笑。
丁伯坦顺着柳菁菁的视线落到桌子上，笑着说：“小柳，是不是程铭给你说过啊，”他端起相框，在柳菁菁和廖拓眼前晃了晃，“我有一个同卵双胞胎的兄弟，性格差别却很大。”
廖拓也产生了兴趣，看着照片上的合影。两个一模一样的脸庞挨在一起，左边的人应该是丁院长，笑得很温暖，右边的人却很严肃，眼里有一丝阴郁。
丁伯坦把相框放回桌上，踱了几步，说：“我们这座综合医院开办23年，我刚进医院的时候，年龄差不多和现在的程铭一样，可程铭比我有出息，我看着他成长，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院长当面赞赏男友，在柳菁菁听来，比世界上任何语言都让人激动。程铭和柳菁菁相恋，其实就是丁伯坦搭的桥。
廖拓喝了一口茶水，问：“丁院长，那个赵磊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丁伯坦楞了一下。“哦，你说那个劫匪——他食物中毒，腹泻，我们安排他住院，一切都很正常。”
赵磊食物中毒，这个问题引起廖拓的注意。
丁伯坦坐在办公桌后面，阳光投在他的额边，留下一抹琥珀色的印迹。丁伯坦缓缓开口：“在医院呆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能遇到，大概半个月之前，一个年轻女人来医院看病。”
廖拓和柳菁菁对视一眼，丁伯坦谈兴正浓，不便打断他。
“那女人带来的病号很奇怪，你们猜，是什么？”丁伯坦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柳菁菁摇摇头，显得很好奇。
“是一只猫。”丁伯坦笑出了声。
“猫？”柳菁菁毛孔一寒，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每个都有米粒大小，蠕动着。
“是啊，医生以为那女人脑子有问题，劝她去宠物医院，但她告诉医生，她的猫和人一样，也患了人的病，所以必须动手术。”丁伯坦说。
“后来呢？”柳菁菁迫不及待地追问。年轻女子都有本能的好奇心。
“正在纠缠的时候，一个男人闯到护士长的办公室，看样子是她老公，”丁伯坦长揉了揉脖子，说，“男人进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可是一见那个女人，立刻就像换了个人，低三下四，把几个护士都惹笑了。男人恳求女人跟他回去，可是女人抓着那只猫，偏不走。男人要抱她，她给了男人一耳光，尖叫着：大宏，滚出去！”
廖拓放到嘴边的茶杯停滞了，他仰起脸，不动声色地问：“陈大宏？”
“对对，有几个围观的病人认出了他，就叫陈大宏，在T城算个人物，听说是派出所的常客。”丁伯坦露出怪诞的微笑。
柳菁菁追问：“丁院长，你知道不知道——”
丁伯坦明白柳菁菁要问什么，他点点头，说：“8月17号的爆炸案，我当然知道。陈大宏被炸死了，轰动一时，有人说是为民除害，有人说是仇家报复，谁能说得清呢？”丁伯坦站起身，表示谈话结束了。他朝廖拓伸出手，握了握，“有你们警察在，我们就放心了。”丁伯坦的语调突然飘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