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星离看了一眼，塞到沈楼手。
钟有玉垂头丧气的，隔墙有耳，也就沈楼有这份毅力了。
灵力到了这个程度，便立时收阵，
林信冲。伸手就给了剪重一个爆栗，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是个话痨，每日说的话没有一万也有几千，指不定被这鸟学了什么去。京城不比莫归山，还每日练。托他代为照顾，这鸟是决不能带去京城了，“叫谁呢你？”
朱星离背着林信，七拐八拐，跟着摸鱼，绕到一处山石背面，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顺道将林信扔了出来，
金石门轰然打。
林信不接茶具,直接上手揍他。
“圣旨已下，你待如何？”沈楼转身不见了林信,交代黄阁去寻他,虽说钟家如今没有表现出要抓林信的意思,但还是要防着点。
林信端着尚未失效的阴镜四处看，三两下爬上一块高高的圆石头，沈楼就一步不错地跟着他，“你画符为何要咬师弟的手指？”
“舍不得吗？”沈楼从书中移开眼，单膝屈起撑着执卷的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林信。
林信对于这些小孩子口中的大事不感兴趣，兀自靠在墙根招猫逗狗，左右不会是什么大岔子。
乳名不尊，只有亲近的长辈和夫妻打趣可唤，让别人听到沈楼叫他乳名，确实不好。
这些人身上滴水未沾，显然是瞧见山上有雨，在山脚下等雨停了才上来的。
“沈楼，救命！”林信高喊着。
噬灵封了沈楼的灵脉，他连起码的御剑都无法做到了。然而北域战事告急，还需要他在前线支撑。
“那便有劳三位了。”林信拱手拜谢，叠剑三尊在朱家算是一流高手，有他们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
林信死死盯着钟长夜，“见过钟世伯。”
沈楼没有多问，任由林信拉着他跑出了一念宫。等在门口的紫枢和黄阁立时跟了上来，四人浩浩荡荡地往菩提城而去。
修仙界以强为尊，朱星离这种人即便出身高，也没什么可忌惮的。
次日一大早，就听到朱星离在院子里吵吵，“谁把我的鸟头敲碎了！”
俗语说，吃什么补什么，或许可以试试以魂养魂。
朱星离握着鸟爪，宛如握着拂尘的老神仙，以“仙人佛顶”的姿势在林信脑袋上拍了拍，“血肉之躯，如何存储日月？”
阴镜中看到零星几只野物的魂快速向阵中飘去，一道人影如白驹过隙倏然闪过。待要再看，镜面映出了林信自己的脸，符已失效。用肉眼看过去，朱星离画的大阵除了越来越亮，并无任何动静。但林信知道，这山中死去不足七日的魂，都被聚拢到了阵中。
“除什么妖？”迅速回屋穿上外衫，顺手将沈楼的玄色广袖扔给他，抓了把带柄的小铜镜揣在腰间，边走边说。
朱星离让二徒弟给沈楼带话，收拾停当便去跟他喝杯茶，特意强调不许林信跟着。
“还读书，你都读傻了，过来跟我过两招。”林信勾着树枝翻身，枣树枝叶因为灵力的牵动纷纷扬扬落下来。
“谁惹事了？老娘仇家太多，都不知道是谁！呸！”剪秋萝啐了一口血沫子，紧紧抓住儿子的手，似是用上了所有的力气，苍白的手背鼓起根根青筋，直把剪重的手攥出一圈青紫印记，“咳咳……这小王八蛋以后交给你了……”
林信知道自家师父是个什么德行，懒得理他，低头给父母烧了一叠纸钱。为了兰苏叛出林家，又为了皇帝寻找鹿璃，最后死在这上面，或许就是父亲选择的归处。那么他的归处在哪里呢？
金吾卫……
他是列侯的儿子，说出了身份，便不可能再做沈楼的随侍。以沈家人的正直，关于消息必然已经送往京城，不日，皇家的车马就会到莫归山，接“寻鹿侯”的遗孤回宫，由天子亲自教养。
春痕！林信一眼认出了那只长得像烧火棍的灵剑，双目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一身红衣的人看。
还未待林信细看，沈楼突然御剑而来，抓着林信就跑。
“怎么了？”沈楼转头看他。
钟有玉这才注意到沈楼的这个小跟班，眉清目秀的孩子，就是有点瘦小，“这是谁？”
林信接过空空的药碗，甚是欣慰。看紫枢的模样，这位世子爷平日怕是没有好好吃药。如今的沈清阙应该才十二岁吧，正是反骨横生的时候，得顺毛摸。
“谁应了就是谁。”林信斜睨着他们，慢悠悠地说。
所以真的是怕黑！林信不敢置信地啃了一口排骨。
“因为我做错了事，这是惩罚，”沈楼一本正经地骗小孩子，弹了弹手中的书页，“所以我讲的东西，你要认真记下，不然……”
自以为会意的春水，立时开箱笼，取了一袋十两碎金片给他。
也不知是不是身体的原因，幼时那些本已模糊记忆，又清晰地泛了上来，林信被叫醒的时候，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几岁了。
“瞧你这点出息。”紫衣侍女撇嘴，接过药碗，嘴上说得厉害，自己却也不敢再进去劝，只能又骂侍卫两句撒气。
那随从名叫谢天河，赵家年轻一代家将中的佼佼者，原本是大少爷的走狗。
沈楼尴尬地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屋内静默下来，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