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米听说你生病了,”薄荷伸手挡住即将关上的门,你必须相信我。一粒雪白的饭粒沾在嘴角处。
“西米。西米被淹没在。好点没有……”正如想象中的,随着嚼动的肌肉,缓慢的移动。薄荷的眼泪在眼里打着转,可她依旧抬头闭上双眼刻意的去忽视。忽视西米带给她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里上的疼痛。
西米抬起头来,打断妈妈的话,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先回答,金属坚硬的碰撞,彻骨的疼痛,垂直的掉进碗里。无声无息。是不被束缚的,
西米的,让人心酸的笑。咧着嘴,左下角的米窝也毫无,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弯了眼角,一排细细的纹路从眼角蔓延开。
西米揉了揉胀痛的双眼,感觉内心奋力的奔跑,却找不到出口。像一只搁浅在沙滩上的竹伐,被风吹的四处逃窜却始终逃离不开那片浅的海域。
树桠无声的横向天空,上面也背负着太多的重量,风轻轻一吹就簌簌的落下满天的雪白。不在像儿时那样兴高采烈的奔跑。世界在洁白的雪絮与污水的呖呖中摇晃着,显得苍老,无力。
“谢谢你西米。”薄荷喘着粗气说道。脸上的笑容灿烂依旧,丝毫没有悲伤的痕迹。
第二天,阳光并没有如约出现。相反云压的低低的,随时都有倒压下来的可能。西米忽然联想到了世界末日这个词,轻轻的笑出声来。世界末日,世界都将不复存在,不会闻到花儿腐烂的芬芳,不用看到写满狰狞的脸,更不用为梦想而挣扎。开始进入静止状态,都会结束。
天空是暗色的猩红,太阳是个冰蓝的球体,热原因不明。西米在日记本上用潦草落阔的文字写到。红灯是停,绿灯要行。
薄荷安静的看完桌子下的手机里的那两个字。从她的嘴角勾抹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但却深深的烙印在西米的眼里。
同时,西米收到一条件人是醒目的“穆木”的字样,“不要离她太近。她让我觉得不安。”
西米轻轻的皱起眉,这都是怎么了?他们之间的猜忌,在西米的心中笼罩上一层厚厚的阴霾。
她起身推开桌子上空的杯子,带着深深的责怪与愤怒看着穆木和薄荷“还有话要说吗?没有我就回去了。”
一时间大家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语言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西米深呼出口气说,“请不要互相猜忌,这样让我觉得心烦。”接着就扬长而去。
走出冰漩屋西米口袋里的手机几乎是同时收到来自他们的道歉信息。压抑的心情走到了端点,眼里有幸涩的感觉。西米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不让眼泪轻易的泛滥。它堆积了太多的不堪的回忆,与那无边无际的孤独与软弱。
回到家里,西米才现房子里竟有霉的味道,那种带着潮湿浑浊的味道让人觉得窒息。似乎从李姨离开后就没有好好的打扫了。李姨是负责照顾西米的家政员工,为了节约下那笔不小的开支,西米瞒着父母把她辞退了。她叹了口气,注定活该一个人承受。但是转念想起长久以来存款里那笔可观的数目心里还算平衡了。
只是,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愚蠢可笑的迷信说法,她又何必孤身在此。维系着爸妈的纽带就只有金钱了。他们蒸蒸日上的事业似乎是以牺牲自己的温暖为代价吧。想到这西米的心又是一阵揪紧的疼痛。西米趴在门边,爸妈的谈话声穿过那道沉重的门进入耳膜,“那咱们就先避避看,要实在不行就把西米送人吧。还好还有一个弋在不然这日子要怎么过呦。”接着传来妈妈的哀叹声,是那么那么的哀怨。怨的是什么恐怕只有那些鬼祟收着红包,拿着桃木剑的人知道吧。如果问这个秘密是什么,在这个小的城里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有点迷信的人从那一连串的身份证号码也不难看出。她出生于清明节,所谓阴气最盛的时刻,没有人愿意与一个浑身带着晦气的人接触更何况来往。就是因为这个可笑到愚蠢的事实,失去了太多温暖与关怀,重要的是失去对一个尚且年少的人的肯定。这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而“鬼婴”那两个字,却扎实的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同学,老师,邻居,甚至亲戚。那种恐惧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们远离西米。而穆木却相反一点都不忌讳,固执的陪在她身边。西米这点上无疑上感激的,可是却依然保持着距离。
如果说,一个人的一生就凭那衣着长袍的人掐指一算,那么接下来的各种痛苦要怎么计算?强加在无辜生命里那些预言,遗失的那份信仰又算些什么?又要以怎样的单位来衡量?
西米重重的摇了摇头,企图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驱逐出记忆。可太久的背离以使她忘记了该如何如像那些美好的少年一样生活。只有隐瞒了,对所有的陌生人隐瞒。在他们还是无知时,以换得那微小的温暖。
冬天摇摇晃晃的过了半。自来水却还是那般凛冽,滴在手心。西米卷起袖子拿着一块抹布仔细的将所有的玻璃、橱窗、地板擦拭干净。因为她讨厌那种不带人情味的有意嘲笑孤独的味道。整个冬天都在潮湿中腐烂,她的世界也前所未有的跟着哮。
也许只有全心贯注做着一件事的时候。才可以暂时的将自己保护在一片宁静当中。不被牵拌、束缚。
现在能说的是,这一生中最大的意义就是活着。
活着真好。还有某些逃不过的劫难在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