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胭妹对养生之道也颇有研究呢。一开始敬酒的对,
至于兵部尚书和工部的一伙人。还去到了那更深的,简胭记得太清楚。只要保住性命就好……你们自去领,”
“那就好,
“取扇!啊,简胭转头直视着对方那哭得泛红如兔子般的双眼,心疼地伸手擦去他未完全拭去的泪痕。
男子温婉的声音如水波一样阵阵拍打着简胭刻意闭塞的耳膜,可是那人的声音还是就这么畅行无阻地灌了进来,不止是耳中,”
而这个身形。竟然是那半?”!对了,我这几天忙得很,”
“王爷千。都把这事儿给忘了,万开不得这样的玩笑!”
“兰若寺?却不料手下一掏,”
想着伸,竟摸了个空空如也。
“这道菜叫‘横云过境’。这柳干乃是用黄芪做成,柳条则是用百年参须雕制,柳下草木各是用不同药材精制而成,”云粧说着指向食雕周围的汤汁,续道,“这盘下有中火加热,可将其上垂柳蒸出浓液,落入这汤汁由周边文火炖熬,便是再滋补不过的食疗菜色了。”
“禀王爷,君公子他们去了云中楼。”
“小十五,你当知道四姐为人,她平日里严肃有余,对待男子难免温柔不足。”
春风化雨般,那张高贵的容颜在一瞬间露出稍显单纯的笑意,不熟练地勾起嘴角,整个人的形象都在刹那间明快起来:“好了好了,倒是几月不见,一来就给朕演这出么。”
“啊呀啊呀啊呀呀,主子饶命哪~~~~~~~~~~~~~~~~~”
九音水眸一转,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简胭正要松口气,却见九音很干脆地掏出册子一把放到了简胭手上:“那就交给简胭你收起来吧。”
“我让你不许耍手段不是让你连命都快没了还不还手!”
简胭疑惑,却不知其所以然,只得开口道:“是啊长缨,你认识那飞贼么?为何要替他要这东西?”
一水白波已然入眼,正自酣谈的二人却忽的被一片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阻了去路。这光天化日五马大道,也不知生了什么事情惹这么多人聚作一堆。简胭好奇心作祟,忙不迭地凑了过去。
说罢敬王又再笑了起来,简胭虽面上带笑,却不由心里喊冤:若不是想起沐无星的事,鬼能猜到来了你这个什么四姐啊?!
他一顿,全场跟着一滞,气氛顿时有些怪异。
这题一出简胭自己都觉得有些臊,这诗要文采没文采要内涵没内涵,甚至连韵都没押着,要不是赌定对方猜不出来,她说什么也不拿这个出来丢人。可是为了晚节啊!
却不知,天方阁中的那华服公子早在饭菜被打翻之际已乱步轻移,站到了绝不会被祸及的地方,笑看着这一系列“惨剧”的生,更在楼下那女子静静坐下时,露出了戏谑兴味的目光,久久凝视着那个美丽的女人。是的,他看到了。以他四公子之名誓,他看到了那有趣的一切,关于那个女人瞄准的是谁,以及最后目的达成时,她唇齿开合间分明的一句“谢天谢地,幸好歪打正着了”……
“那桌莫非不是本地人,如此嚣张。”
吃完饭,简胭提议亲自给“写君阁”题字,于是带着九音漫步往书房而去。红豆看那二人走远,急忙拉过绿蔻迫不及待地吼道:“你这是作甚?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胭姿阁’是正君的园子!之前王爷说要改那阁子的名字你不是还大力反对来着么?”见绿蔻要反驳,红豆抢道,“别说什么王爷喜欢就好的话,那君九音是什么人你还能不清楚?且不说那君家的仇家只怕与哪国皇家有所牵扯,就那君九音说的话,你也敢全信?!”
自那君九音一来,顾寒溪只觉得与众人说起话来也变得格外拘谨,让人有些窒息之感,遂起身告辞,而简胭此刻也心中有所挂怀,没有留客,让顾寒溪更是酸红了眼睛,匆匆离去。瞥过顾寒溪失魂般的背影,简胭微微握拳轻叹,只叫自己快点收心,不要再做些多余的事了……待顾寒溪一走,红豆绿蔻也对视一眼,识趣地退下,顺带遣走了满院奴仆,一时间,碧落亭中便只剩下有些许失神的萧简胭和那天真笑着却并没出声说话的君九音。
一路走来,简胭一直神游天外,也不知在想写什么,可红豆绿蔻从来会看脸色,只一眼,便知道定是主子在那小美人那儿碰了壁。
勾勾嘴角,阻住柳长缨要迎自己入府的动作,袍袖一挥,大声吩咐道:“来人,备两匹好马,本王今日要与柳将军迎云山行猎!”
“我把哥哥……搞丢了……”
“对了,顾公子也是要去求姻缘的吧?若是陪我逛街不就错过了这一年一次的机会了。不如我叫红豆绿蔻随行护你吧。”
“胭王不可!折杀老身了!”
简胭不由翻出个白眼来:“那有些招摇了吧?”
红豆皱了皱眉,要说么?如今看王爷已忘记那些个糟污事儿,若一提再给想起来……绿蔻扫了妹妹一眼,淡淡接口:“王爷心善,不忍打那些送来的公子少爷,就都收在府里做侍人。那时候有个叫枫玉的,也不知是哪个大人送来的,做了王爷的书僮。实说那枫玉也是个好皮相的,人前也一副乖巧样儿,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王爷您对他千般宠百般纵,那小贱人竟还敢爬上了王爷您的床!”
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样,她才能做她自己。
留下呆立风中的他,她举步回,对候在远处的红豆绿蔻点了点头:“护送君后回宫。”
“是!”
一回到府中便遭遇了意料之中的黑云压城,虽然对简胭来说只要九音理解就行了,可还是免不了受某人低气压的影响,有些惴惴不安。
在九音的示意下来到后院,无星果不其然正在此处,远远看去,似乎正在摆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然走上前去,简胭不由心跳一顿——
以无星为中心方圆三步左右的花草无一不紫得黑,却又一株株诡异地挺立着,似乎被注了兴奋剂般,竟让人觉着像是在疯狂地摇摆着生长。无星一身红衣背对着简胭坐在地上,身旁的双手胡乱地拔着一地的黑草,黑草断折处流出血红色黏糊的液体,竟使人生出一种中间那人的一身红衣都是因此染红一般的感觉。
眼前的诡谲让简胭连退两步,忍不住生出犯呕的欲望。
“我,我不是让你不许再摆弄那些毒药了吗?!”简胭侧过头去半晌,才将这话顺利吐了出来。
“……”胡乱抓扯的手停了动作,静了好一会儿,那抹红才幽幽转过头来,此时那人那张人人称羡的有如罂粟般的容颜已溅上了血红色的液体,却又被一道未干的清痕划出了淡色,带着形容不出的惨然悲笑,不屑道,“谁不知我沐无星是毒,可我今天才知道,于你而言,我不过是药……他,才是你的毒。”
简胭浑身一震,猛地回头看向无星。记忆中的沐无星从没有露出过这样凄然的表情,哪怕是被那萧简真百般折磨,也没有让他痛入骨血过。他从小被卖入青楼,早尝尽了人间冷暖学会了假面示人,就是当初面对简胭的不肯相认,他也没有如此绝望过,可眼下的他,却像是在向简胭邀死,就在那一堆死亡般的残草中……
“如果不是这张和他肖似的脸,你还会全然信我么?”抬起血红的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无星的眼中愈没有焦距,“如果不是这张脸,你还会救我么……”
“……”简胭一时百味陈杂,竟真不知该说什么。她不知道当初自己留下他是出于同情还是什么,但她知道,如果不是这张和素何年肖似的脸,原来的萧简胭便不会与沐无星有交集,她和他,也就不会走到眼下。
“你放我走好了。”
简胭一震,却慢慢冷下脸来,沉声道:“……你还能去哪儿?”
一星楼?还是敬王府?
“……你放我走好了……”
“你先告诉我,你还能去哪儿?”
“……我……可以回一星……”
“哼!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沐无星。”
简胭的话语还遗留在闷热的夏风中,可无星的眼却在一点点恢复着清明,猛然无助地转头寻找那人的身影,却终是落得一脸苦笑。
“呵呵……沐无星,不要让你自己都唾弃你自己。”就这么喃喃着,那抹红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挺直了身子。
天下四公子,从来无魁。他素何年是天下闻名的锦弦公子,他沐无星又何尝不是与之齐名的千色公子。不战而败,未免不是他的风格。
伤痛依然还在,可无星勾起了唇角,离开了这一地囚牢。
世人总爱自怜,只见他人善终,不信自己善果。殊不知,善终者必先善始,自怜者须先自爱。若自甘堕落自令沉沦,又有什么资格奢望幸福渴望救赎?
世人多悲苦,无权者不知无财者,无财者不知无舍者,无舍者不知无衣者,无衣者不知无食者,无食者不知无命者,无命者不知无福者。世人多悲苦,殊不知世人皆悲苦。唯惜福者,方能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