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的嗓子似乎劈了，“也没什么，轻声道。一路上似笑非笑的，目光垂下，有些吓，愤怒中带着，问，“他什么时。”
李剑沉默半晌，轻声道，“上博士花钱多吗？”
看叶晓棠关好门，谭伟和她一起往外走，叶晓棠倒是平静了，就，他看上我了，等多久？”
叶晓棠心凉了半截，谭伟没和她说，沮丧地埋头寻，也不是直接在他旗下，暗中帮助应该是出于好意，自己知道了，可是人家暗，是不是就能装作不知道？
只不过狐狸永远比人可爱。可爱之处就在于，狐狸只奉献不索取，更没有算计。
晶晶哭道，“你们诬赖叶阿姨偷她项链，让公安局把叶阿姨抓走了……”晶晶说着，复大哭。
叶晓棠道，“项链从我的包里出来，关不关我的事，都已经是我的事。我没资格再做保姆，谭先生另请一个就是了。”
谭伟一时沉默，有点心惊，咬牙道，“你想学孟弦？”
七年了，每年来这里至少一次。这个地方既熟悉，也陌生，经历一个从天堂到炼狱，再到人间的蜕变。
沙滩上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带着欢乐休闲的兴致，放烟花。
软绵绵地看着婆婆一边讲解，一边弄着馒头花卷，叶晓棠拄着脑袋淡淡笑，花卷出锅，热腾腾的，有股淡淡的香，虽然婆婆的指甲缝也是黑的，可是在农村也是难免的，蒸好的东西经过高温消毒，什么事也没有，叶晓棠开开心心接过婆婆递给她的花卷，直说好吃。
不一会儿，单元门打开，晶晶先冲了出来，唤道，“爸爸，什么东西！”
邱炎炎道，“没有，霍少说得很清楚，那女人不上钩。”
晶晶嘟着嘴道，“我也不会喝酒跳舞，奶奶也不会。”
叶晓棠拉着他走，说道，“会留一点点吧，挨着头发，不碍事，没破相。”话说着街边一家云南过桥米线，叶晓棠停住脚，说道，“哥哥，我们进去吃这个吧。”
叶晓棠道，“宁阿姨住院了，我刚带着晶晶回家。”
晶晶不听，硬是跑了出去，打开厨房门进去，叶晓棠笑道，“晶晶怎么来了，去外面玩吧，别被油溅到了。”
叶晓棠道，“是被谭先生吓的。”
叶晓棠苦笑道，“原来他糟钱，我还看得开，那时候刚结婚，年轻，觉得男人有挣钱的心，在外面历练，赔了我从来没和他计较，反倒是哄着劝着，怕他想不开。那时候我输得起，可是现在，我输不起。你说咱们这把年纪，就想图稳定，要个孩子。咱大学的同学，孩子都差不多上小学了，我这才买个房子，钱都是借的，我就想着踏踏实实过日子，孩子大点我找个工作，紧着几年还上钱，平平淡淡就这么算了。可我这越输不起，碰上这么个人，不也得输吗？”。
小雪道，“赔了多少，今年股市可不好。”
谭伟道，“我知道你没我活得更滋润，想要那笔订单是吧，给你，我现在有会，其他的事，下午谈！”
晶晶搂着叶晓棠的脖子缠道，“叶阿姨，您以后别回家了，您走了，爸爸和奶奶读书都不好听。”
她突然无法面对自己内心的拷问。叶晓棠瞬间沉默，然后静静地落下泪来。
叶晓棠开始利落地穿衣服，气笑道，“我不管！这跟我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没关系，你跟我也没关系！”
李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叶晓棠转身出了屋，找出发票单又看了一遍，看见有一个商场电话，就拨了过去，不想竟然通了。
话说着，《你的样子》的前奏就响了起来，谭伟笑着，一边掸落烟灰道，“我可不是故意想要逗惹你哭啊。”
宁淑华道，“去吧去吧，我看电视。”说着用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小，换到戏曲频道。
李剑道，“哎呀，你别瞎说，平时还得上班呢，这不就是周末嘛，我偶尔玩玩，你放心，我有分寸！”
就算母亲知道了，也绝对放不过他去，母亲本来就讨厌袁心晴，现在因为袁心晴而打了她的宝贝孙女，这还得了，晶晶这生日过不了不说，家里非出点事不可。
叶晓棠道，“奶奶平日最疼晶晶了，要是知道爸爸不陪你过生日而跑来给别人买花，她还不一下子气坏啊？还记得奶奶上次住院吗？万一把奶奶气病了，晶晶一个人怎么办呢？”
他抱着女儿，恍若错觉，然后心紧紧地纠结着，那种感觉像是一种不可救药的毒，带着不可抗拒的瘾，让他渴望，却又恐惧。
她伸手脱谭伟的衣服，谭伟只是俯身吻她，掐她，骂她是折磨人的小妖精。袁心晴扯着谭伟的衬衫，嬉笑着，“我是脱男人衣服的妖精。”
叶晓棠笑道，“宁阿姨早就说了，我说你一直加班没空，今天你不值班吧？”
宁淑华摇摇头，在灯光下端详着叶晓棠俊美的脸，突然轻笑道，“要是有你这样女儿，我宁愿不要那个儿子。”
午饭很丰盛，清蒸桂鱼，红烧排骨，葱爆羊肉三样肉菜，木耳山药，素炒鸡毛菜，蒜蓉茄子三样素菜，加上萝卜皮，自制四川泡菜两样凉菜，摆了满满一桌子，末了叶晓棠还端上一大盅莲藕排骨汤，上面飘着碧绿的香菜段和葱花，散着幽隐的香。
炎炎晃着酒杯浅笑道，“他再不顾，那也是人家女儿，和你再近，也是人家女儿亲。”
这样裸裎相待，肌肤相亲，叶晓棠闭着眼抱着李剑光滑的背，不知是索求还是贪恋，她只是任性地抱着，不想说话。
“所以叫四季海棠嘛！”晶晶笑了，拉着叶晓棠进了她的屋。谭伟坐在沙发上，宁淑华道，“尝尝这木瓜银耳汤，热乎乎的，你从外面刚回来，先喝几口汤，别戗风了。”
叶晓棠道，“从做父亲的角度上，您是不合格的。但这世上，又有几个合格的父母呢？”
不过是偶尔陪着吃几口，自然远远不能满足她。她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痛痛快快大吃一顿水果，香蕉橙子苹果梨，呵呵，吃来吃去，吃不掉三十块钱。
就在叶晓棠擦着手准备和他告辞的当口，谭伟的话已然传出来，“叶小姐过来坐会儿吧，说说话。”
谭伟掸落烟灰，他脸上的笑，就像一只老虎看着在自己身前摆威风的小狐狸。她说什么，女人没有自己的事业就没有尊严没有地位，对她这种叫嚣的论调，他一向听之任之不以为然，没碰过壁，没碰得头破血流，她永远不知道，什么才叫真的没地位没尊严。
莞尔笑了一下，叶晓棠轻叹道，“是我工作黄了，愁的吧。”
谭晶晶略为犹疑地点了点头，叶晓棠微笑着和谭伟点头打招呼，出去，关上门。
首先是她做菜的手艺，叶晓棠本来就会做菜，加之用电脑恶补菜谱，整整一个星期菜色竟然没有重样，清淡，丰富，讲究营养搭配，宁淑华甚是满意。其次是她一贯的温柔娴淑，服侍得很周到。早上在宁淑华出去锻炼之前准备一杯淡盐水，上午为她削水果，洗净手为她做茶艺，下午宁淑华午睡醒了，陪她晒太阳，聊天，叶晓棠自己的母亲和宁淑华年纪相仿，也是退休老师，倒也有颇多共同语言。宁淑华爱听戏，叶晓棠不甚懂唱腔，但是会倾听，弄得宁淑华像遇见知音一般。
这个问题让叶晓棠几乎就笑出声来，她懒洋洋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一直发呆到夜幕黄昏。实在饿不住了，爬起来，在半明半寐的黄昏里，要了碗西红柿鸡蛋面吃。从小吃店出来的时候，风有点冷，叶晓棠裹紧衣服低着头，与迎面一位男子轻撞了一下。
楼道里不时有人走动说话的声音，每次叶晓棠都竖起耳朵听，每次脚步声越来越近，叶晓棠都感觉有同住的人要进来了，但最后都归于沉寂。
心胸狭隘，呵呵。他那边没动静，还在熟睡吗？
李剑道，“你不用管，我想办法。”李剑正在玩“红警”，一局输了，再来一局。
叶晓棠道，“这事儿是你的刺，也是我的刺！就算你受得了，我也受不了！倒像是被你抓住什么把柄，这辈子也对不起你一样！我告诉你，我受不了！”
李剑吼道，“怎么就受不了！没做亏心事，你有什么受不了！我怎么你了，我说你什么了！啊？”
叶晓棠道，“这事还用说吗！我们现在这日子，能过吗！”
李剑的气血直冲脑门，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在脑袋里爆炸了，化成一团火，熊熊燃烧，他突然就有一股冲动，直想把那个女人拽过来狠狠揍一顿。
他死死控制自己的冲动，一把扫落床头柜上的东西，一脚把个三脚圆凳踹出去多远，发出可怕的巨响。
“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不能过了！我怀疑你怎么了！明摆的事情你还不让我怀疑！我告诉你，你别让我知道你们真有事，你敢去他那儿上班你敢接他电话，你试试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