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只是对程瑶有，哪怕不信她，
“九堂伯，不，最差了不过，她何不直接说，堂伯母，这里风大，也比这表面的一团和气强。
画眉比欢颜眉眼灵活，见状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趁人不注意悄悄退了出去，不大会儿又折了回来。如果母亲能信，天长日，生根发芽，咱们莫要站在这里了，不如去花厅坐坐？
“这么说。”程澈客气问，十三堂兄没给我准备压岁钱了？”少女不甘地抿着唇，落在程澈，目光微转，眼睛一亮，“十三堂兄，这小鱼荷包虽然丑了些，还怪有趣的，我看还是崭新的，不然你把这个送我当压岁钱好了，我就不怪你啦。”
程瑶冥思苦想的工夫，程微已经抬脚走到角落里坐下，拿起一个新鲜果子默默啃着。
她望着哥哥解释：“刚刚……刚刚是因为我脚上有伤，已经好几日没洗脚，才不好意思让二哥看的，绝对不是因为想疏远二哥！”
“婢子知道了！”欢颜飞快从摆放着《女诫》、《内训》、《女范捷录》等一排书中抽出一本用簪花小楷写着《名女列传》的书来。
韩氏搂着程微，像个小女孩般痛哭流涕，把鼻涕眼泪全蹭到程微衣襟上。
程微吐出帕子就笑：“怎么二哥比我出的汗还多？”
程二老爷格外窝火。
“扬哥儿，你快放开！”程微强忍着尖叫的冲动。
她平静地陈述，声音清脆，掷地有声：“刚刚四妹不是说我狐狸精附体么？这还不是胡言乱语？就连父亲都说你胡言乱语了，你还不承认，女孩子哪能这样子！”
“刚刚微微不还说要二哥青出于蓝吗。怎么这么快就改了主意？”妹妹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露出女孩子的娇蛮，程澈颇为开心，有意逗她。
这些日子，每日必来的有三人。
“三……三妹，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这贴身丫鬟送给我，实在是说不过去，咱们每人都是两个贴身丫头两个小丫头，我那里多出一个来，妹妹这里少了一个，这不合规矩……”
“姑娘，二姑娘又过来了。”欢颜的声音在一丈开外响起。
阿慧语气虽不好，耐心却十足，解释道：“望闻问切，是寻常医者四诊之法，而我教你的与此不同，只需要‘望’便足矣。这‘望’，就是通过观一个人面部各处的气色，来断定此人五脏六腑有无病灶，而想掌握此法，需观摩大量病人积累经验，方不会出差错。你说，以你现在的状态，能有机会见到大量的病人？”
“是。”程澈点了点头。
韩氏和程微不约而同伸长了脖子看去，就见浅碧色绘鸳鸯戏水图案的瓷盘中码着十来块奶白色的点心，点心是由两侧往内卷成两个小卷，里馅并不相同，淡淡的奶香味与酸甜味混合，刺激着人的味蕾。
“劫匪？”程微几乎要尖叫。
“祖母，母亲，那我先去看看三妹！”
程瑶这边心情忐忑，程微那边又陷入了昏睡，唤也唤不醒。
屋子里正乱着，一个男子声音传来：“母亲，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说着去催程瑶：“二姐，你快打开让大姐姐瞧瞧呀。”
“那姑娘想听些什么，《名女列传》如何？”巧容想起曾在二姑娘书房看到的满满一书橱书册，试探地问道。
“嗯。”程微轻轻点头。
幻象里，她被止表哥休弃，就以他们的婚事是外祖母的临终遗愿来质问止表哥，如果……如果这妖孽说的是真的，那外祖母岂不是在这几年就会——
“二姐，你简直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呀？”未等程瑶回答韩氏的话，程玉就凑了过来，拉起程瑶的手惊叹，“我觉得，二姐这双手简直是我见过最灵巧的了——”
又过了一会儿，门帘掀起，程三老爷走了出来。
“嘶——”马叫声传来，迎面一辆朱轮华盖马车急忙停下，车头悬着的两盏小巧七彩琉璃灯昭示了车主人不凡的身份。
从来，程微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曾有一次舒表弟笑她是跟屁虫，她恼了好几日，最后还是他劝着，二人才和好的。
对男女之事还懵懂的程微这样想着，韩止却羞恼的红了脸。
他再忍不住，抬脚走了进去。
好在又等了片刻，北冥真人总算把茶盏放下了，起身道：“这便开始吧。”
微表妹再任性，到底只是一个女孩子，他和她计较什么啊！
大梁的医术有两个体系，其中一个就是最寻常的大夫，把脉诊断，熬药治病，另一个则承袭上古，是符医一脉。
且和舒因为是早产儿，自幼身体不好，特别畏寒，到了冬天就要大病一场，于是每年天一冷就要去国公府在郊外的温泉庄子养着，到了过年时才接回来团聚。
“实在对不住了。”老夫人满面尴尬，随后话题一转，“还请朱太医再给老身外孙女瞧瞧吧。”
卫国公夫人陶氏忽然开口：“九月，老夫人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不用怕，照实说就好了。”
“是。”叫莺歌的丫鬟提了裙角转身就跑，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大梁女子并不缠足，上至名门贵女，下至乡下丫头，俱是一双天足。
那双面对她时一贯充满信任的眸子骤然冷了下来，冷得令她有些不适应。
那个时候，止表哥斥责她时，她要是也死死抓着不放，结果又会如何呢？
程微还不懂得，这世上的事，尤其是女孩子的心思，没有哪个男子是该明明知道的，就算他曾经能，将来也未见得能，更何况，他还不曾把你放在心上呢。
“冰雪林中著此身……散作乾坤万里春……”陶心怡又把整首诗喃喃念了一遍，整个人已是有些痴了，好一会儿，望着程瑶的眼神闪闪发亮，“程瑶，你这首小诗简直是绝了。”
韩秋梦嗤笑道：“那你可是说呀，到底看清了没有，究竟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