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昆仑

关灯
护眼
第七章 杏林医隐 上(1 / 2)
强烈推荐: 神雕游侠Ⅱ 转生虎之咆哮天下 妻主的报恩 囚母 圣者传承 冲囍 续鹿鼎记 从网上下载个老公回家 极品大小姐

此时村中农夫纷纷出来,纷纷惊骇,众人虎口,此时不知为何。那人手臂乱扫,大呼小叫,见此情形。翻身落地:驰足狂奔!”赶上众人,左一挥,右一拨,一众村汉尽成滚地葫芦。

梁萧本已疲惫万分,举起锄头围打,那人舞手,“不要跑。众军死伤惨重,眼红如血,嗷嗷如群狼乱嚎,眼见对头失了马,不防梁萧突地转身,遁人道旁树林,勒控不住,众军战马,被树枝挂着,前推后拥,跌作一团。

脱欢眼珠一转,嘻嘻笑道:“丞相何须动怒,此事交与本王!保管将那两个小兔崽子手到擒来!”伯颜面露忧色,叹道:“让这两人逃到南方,后患无穷!”蓦地钢牙一错,砰的一声,将桌案拍得粉碎,沉喝道:“好,便来个杀鸡吓猴,断了宋人的念头。镇南王,你拿住广益二王,就地斩决,勿须宽饶!”脱欢拍手笑道:“好个杀鸡吓猴,正合我意。”狂笑声中,率众出帐去了,伯颜分派完兵马,屏退诸将,独将梁萧留了下来。伯颜沉吟良久,忽地叹道:“其实圣上早想见你一面,只欠恰当机会。唉,他老人家春秋高了,诸王不服管束,屡屡反叛,太子又柔弱不堪,难当大任。是以圣上很想有个年轻有为的大将支撑局面,即便大行之后,也能辅助太子,震慑诸王,开疆拓土,不负太祖遗志。襄阳之后,你每打一仗,圣上都会让我将战况报回都里,详加考量。上次我入朝之时,他在诸王大臣之前,也不直呼你的名字,而叫‘联的娃娃将军’,说是不只将你留给儿子用,还要留给孙子用。唉,以往他屡屡破格提拔你,你也是知道的,这次更是指名道姓,要你带兵北上,恩宠之隆,古今少有,遇上这等圣明之主,确是你的福气!”

梁萧听了,暗忖道:“相思树,折枝图,比目鱼,鸳鸯户,这西湖真占尽世间好处,引得大宋王公显贵醉生梦死,最后输光当尽,连这西湖也保之不住。若将这贪欢享乐的工夫,花一半在治国经武上,何尝会到这个地步?”心中越发窒闷,取了一囊烈酒,一气喝光。

梁萧折下木鸟一翼,当作木桨。划到岸边,两人踏足江岸,望着木鸟漂远,心中满是惜别之情。过得良久,梁萧挽起阿雪的手,叹道:“走吧。”阿雪抬眼瞧来,二人目光一交,想到适才木鸟上的亲昵情形,面颊均是一热。梁萧别过头,默想方才自己心中除了阿雪,竟然再也没有他人的影子。侧目偷看,却见阿雪敛眉低头,不知想些什么。梁萧只觉一股暖意顺着她纤纤玉手传递过来,一时身心俱暖,恨不能仰天长啸,一抒胸中快意。

公羊羽皱眉道:“什么绰号?”九如笑道:“有人叫你天下第一剑,剑字倒也罢了,但天下第一这四字,大大犯了和尚的忌讳。”

梁萧心力交瘁,迷糊睡了一阵。到寅卯交接时,他忽被一阵怪笑惊醒。那笑声尖细高昂,夹杂着咝咝异响。梁萧惊觉爬起,那笑声却又一歇,四野重回阒寂。

鲁港败绩传到临安,大宋朝野怒不可赦。谢太后命贾似道革职拿办,流放循州。此时贾似道众叛亲离,束手就擒,押解中途为官差所杀。

史天泽此时方才开口,悠然笑道:“刘大人说得不错。自古攻城者下,攻心者上,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兵家至道。如今襄阳人心动摇,正是招降之机。”他年纪最大,功劳也高,此话一说,众人无不点头。刘整一拂袖,冷笑道:“但刘某是万万不会去了。”

不多时,号炮声响,诸军开始逼近樊城。伯颜下了堤坝,飞身上马,亲临指挥。

兰娅见他兄妹情深,胸中一暖,叹了口气,道:“梁萧,我要回去啦,要么爸爸会担心的。”梁萧起身道:“我送你回去。”掉头对阿雪道:“乖乖地养伤,明天我还来看你。”阿雪点点头,眼中颇有不舍之意。

梁萧观看元军阵势,摇头道:“此阵前锋变化莫测,不可正面与它争斗,唯有迂回敌后,方有破阵之机。但如今水师退至上游,难以顺流迂回。不过幸有江心石台,足可抵挡。”话音未落,忽见二十艘快船飞出宋军水阵,瞬息散成扇形,飞快冲往石台,似欲要强行登台,元军岂容他们得逞,炮石乱飞,瞬间击沉两艘。

梁萧一副汉人模样,却被派到这钦察营里,而且一来便是百夫长的身份,钦察士兵气急败坏,暗地里商议要与他为难。

对面火光一亮,只见桥上立着一条精瘦汉子,左右不下十人,张弓搭箭指定二人。梁萧假意挽着扶手,低头垂目,让他看不清面目,史富通则蜷成一团,便似肚痛得站不起来。那汉子见二人服色无误,挥手让撤了弓箭,笑骂道:“黄老五你个龟孙子,吃多了狗肉么?”他说话之时,梁萧扶着史富通,几步逼近桥头,却听那汉子又笑道:“黄老五,老子会按摩,给你揉揉,包管你龟孙子屁响如雷,一泻千里……”方要上前,借着火光,忽地看清梁萧面目,顿时脸色大变,正要发号施令,梁萧长剑疾出,那人应剑倒地,其他人无不大惊,还没叫出,梁萧倏地放开史富通,抢过桥头,刺倒当先二人,转身挥剑,三支火把顿时熄灭,桥头漆黑一片。史富通只听闷哼声、低号声、倒地声不绝于耳。片刻工夫,忽地手臂一紧,心头大骇,但听梁萧道:“过来。”

土土哈与梁萧轻易胜出,赵山五人却陷入苦战。要知这次来的都是南武林的好手,而五人不过习了数月武艺,纵得高手指点,也难大成。更何况赤手空拳与这些好手交锋,顿然不敌。梁萧见状,一起一落掩上前来,手中鬼头刀游走如龙,将一干豪杰杀得连连后退,但梁萧与他们并无冤仇,故而始终不出杀手,但对手仗着人多,一退又上,拼死纠缠。

梁萧目瞪口呆,心中一个念头转来转去:“这死丫头笨头笨脑,怎地会琢磨出这么一番话来。糟糕,这下被她套死了。”他怎知道,阿雪虽笨,但这三天工夫,无时无刻不在揣摩,如何不与梁萧分开。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一个人锲而不舍地琢磨一事,总有开窍的机会。梁萧以为她笨,却不料笨人有笨招,枉自己平日里千巧百灵,此时却除了两眼圆瞪,说不出一个字来。而阿雪早已铁了心,目不交睫,跟他对视。

梁萧瞧了阿雪一阵,摇头叹道:“阿雪,你愿嫁就嫁,不愿我丝毫不会迫你,我只想你开开心心的。”阿雪秀目微微一红,忽地流下泪来,拼命摇头道:“阿雪说了,阿雪说了,我不嫁,就做个老姑娘……”忽地钻进屋里,放声大哭。土土哈看得发呆,不知如何是好。梁萧略一沉吟,叹道:“土土哈,我妹子不肯,唯有作罢!”土土哈一怔,叹道:“可惜。”囊古歹奇道:“你们汉人不是有三从四德么?父死从兄,梁萧你答应了不就成了。”

赵四家的拉开门销,掀开门扇,门内飘出淡淡的竹香。梁萧略一迟疑,随她入内。只见屋内四丈见方,分隔两间,床柜井然,锄头铁犁斜依墙角,尖头黄泥干涸已久。近窗处铜盏光亮,尚有一汪清油,窗外竹林茂盛,森森绿意透窗而入,照得人须发皆碧。

他见阿雪神色怔忡,便道:“你愣着作甚,吃饭吧!”阿雪喜道:“我……我都算对了么?”梁萧不忍教她失望,强笑道:“都对啦。”阿雪欢喜之极,坐了下来,举起碗筷,吃得兴高采烈。梁萧看她模样,忖道:“数术之机瞬息万变,看来以她的天分,不合这个路子,妈常说:”牛羊吃不了肉,雄鹰不会吃草‘。我强行教她,自讨苦吃罢了。“他想通这节,不再逼阿雪学算,转而传授黑水武功。阿雪见不学数术,心中纳罕,但她天性纯良,梁萧既有主张,也不违拗。何况数术于她而言,较之学武还要难上百倍,与其算术,她宁愿学武了。所幸她武功颇有根基,学起来倒也没让梁萧十分生气。

梁萧估摸了情已然走远,转回观中,对阿雪道:“你去告诉公羊先生吧。”阿雪见五个人堵住观门,惴惴道:“他们不会动手么?”梁萧笑道:“当然不会,一个个乖得很呢!”阿雪怯生生地自五人间穿过。见那五人果然一动不动,只是皱眉托腮,神色苦恼。阿雪心觉有趣,冲梁萧一笑,走向公羊羽,刚走几步,忽听得极远处,飘飘忽忽传来芦管之声,百转千回,凄怨至极,虽是逆风而行,却似惊涛骇浪中一叶小舟,在狂风中载沉载浮,始终不被吞没。

梁萧正要拆解,忽见一支竹箫从旁伸出,点向胡老十腰际“神阙”穴,胡老十全神试探梁萧,不想有人偷袭,心惊之下,疾往后退,谁知那竹箫比他退势更快,正中他神阙穴。胡老十小腹一痛,面红耳赤软倒在地。耳边只听梁萧叫道:“了情道长……”话音未落,胡老千、胡老万哇哇怪叫,扑向了情。了情一脚挑开胡老十,竹箫一晃,分刺两人。胡老千抡掌抵挡,不料掌心着竹箫点个正着,剧痛无比,顿时右手微缩,露出破绽。了情竹箫抵入,一箫分出双形,胡老千肩井、迎香二穴各中一箫,咕咚一声,歪在地上,嘴里大叫道:“不算不算,老子是轻敌……”眼角一斜,忽见胡老万也摔倒在地,顿时怒气烟消,咧嘴笑道:“哈哈,胡老万,老子轻敌,你也跟着轻敌。”胡老万被点中期门穴,胸口酸麻难当,闻言怒道:“放你妈的屁,老子才不轻敌,所谓好男不跟女斗,老子这是让她一招。”胡老千笑道:“放我妈的屁,也是放你妈的屁,你可没占到便宜,哈哈。”他自觉占了上风,兴高采烈,狂笑不已。

儒生目不转睛,瞧他半晌,忽地一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满脸胡须抖个不停。梁萧诧道:“你笑什么?”儒生也不理他,前俯后仰,只是狂笑,笑到极处,一手按腰,一手指着梁萧道:“哈哈,真笨,哈哈,真笨,哈哈……”梁萧怒道:“我怎么笨了?”儒生笑道:“我胡说八道你也信么,天下哪有这种荒唐事,哈哈,笨蛋,哈哈,大笨蛋,哈哈,高兴,哈哈,真高兴……”

梁萧想到身世,大生同情,颔首道:“这人虽然多管闲事,却有胆子。怪只怪那王八蛋朝廷太不像话。”了情摇头道:“他所作所为,却与胆量并无关系。他是天生的偏激,认准一个死理,十匹马也拉不回来。十七岁之前,他对圣人之言、儒家之教推崇备至,谈吐必然孔孟,做事必然方正,只恐皇帝不若尧舜,大臣不如稷契。所以才做出这等顾前不顾后的事。却不料一腔热忱遭此厄运。他一怒之下,又犯偏激,陡然从天南转到地北,在天地间削发明誓:今生今世,就算天崩地塌,也不理江山社稷之事。自此远离庙堂,弃文修武。此人确是奇才,忽忽六七年间,竟成一代高手。”

梁萧惊疑不定,侧目一瞧,却不见了阿雪,心道:“这笨丫头去哪儿了?”游目四顾,忽见阿雪拽着个白脸少年从人堆里钻出来。梁萧识得是方才赶驴的少年之一,便道:“阿雪,你做什么?”阿雪道:“我看这些家伙逃走,小道长又跟你打架,知道必有古怪,就赶上去。可惜只逮住一个。哥哥,原来他们都是偷驴的小贼!你被人误会啦!”

楚仙流摇了摇头,叹道:“小家伙,剑道为养心之法,而非杀人之道,所谓:”剑出七分自须收,得饶人处且饶人。‘“说罢淡淡一笑,挥袖转入室内。梁萧心道:”这老头儿当真奇怪,若不杀人,练剑何用?“思索难解,只得向阿雪道:”走吧。“阿雪一点头,跟在他身边。

梁萧观察一阵,二指成剪,忽向两颗明珠插去,但觉应指而入。只听嘎嘎数声,左壁石书橱左移,裂出一道石门。四人均是一惊,梁萧更觉奇怪,本当开的必是室门,谁料石室中竟另有暗门。梁萧跃到门前,却见里面黑黢黢的,寒浸浸的湿气涌将出来,激得人汗毛直竖,不由沉吟道:“你们守在此处,容我入内看看。”

梁萧听得石门戛然锁死,但觉周身筋酸骨痛,两眼也模糊不清,无法视物。他本当就此死了,但躺了一阵,眼前景物却又清晰起来,想到适才所受毒刑,真有再世为人之感。他喘息一阵,勉力坐起身来,转眼间,忽地吃了一惊,只见那只纯阳铁盒赫然搁在石桌上,敢情韩凝紫盛怒之余,竟然忘了取回。

阿雪一迭声道谢。众农夫见她欢喜得不近情理,都觉惊讶。阿雪抱了桔子,喜滋滋回到韩凝紫身前。韩凝紫却不看筐内,只盯着她,秀眉紧蹙。阿雪被她瞧得心慌,哆嗦道:“主人,难道买错了吗?”

阿雪面露关切,问道:“冰姊姊,这么说,柳莺莺就被捉住啦?”阿冰摇头道:“她挨了那拳,退后几步,脸上露出一丝惨笑,反手掣出一把匕首,对准心口便扎。”阿雪失惊道:“哎哟,岂不死了?”阿冰冷笑道:“蠢丫头,若是死了,我唤你来做什么?难不成收尸么?”阿雪抚了抚心口,舒一口气道:“如此说来,该是被……被那个云殊救了?”阿冰点头道:“那姓云的也当真了得,间不容发之际,忽地掷出长剑,将柳莺莺的匕首击落。继而又是一掌,将雷行空震退,然后拦在柳莺莺身前。大家都很奇怪,靳飞就喝叱他道:”云殊!你疯了么?‘云殊神色古怪,慢慢说道:“她再恶十倍,也是一个女子,各位堂堂须眉,何苦与她为难!’”

梁萧正觉沮丧,忽听屋外似有动静,心中一喜,支撑着下了床,推门迎出,恍惚瞧见柳莺莺背对自己,耳贴窗纸,似在倾听什么,梁萧暗觉好笑,上前拍她肩头,大叫道:“偷听什么?”柳莺莺吓了一跳,娇躯急颤,慌张回头,梁萧瞧她面庞,吃了一惊,敢情并非这女子并非柳莺莺,而是一个陌生少女,身上绿衫子虽与柳莺莺相似,容貌却大不相同,一张白嫩圆脸,瑶鼻樱口,眉目清秀,盯着梁萧,神色十分震惊。

柳莺莺又向雷震笑道:“少堡主,你呢?”雷震不假思索道:“你千万莫要伤了二娘,你说什么,我都依你。”柳莺莺寥寥数语,难住三大高手,得意万分,觑眼向云殊望去,却见他背负长剑,立在远处,嘴角挂着冷笑,不由忖道:“这人笑得当真讨厌,但却不知如何对付。哼,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先不管他。”美目一转,笑嘻嘻地道:“雷少堡主果然知情识趣,待我出了堡,便把楚二娘还你,让她再给你生两个大胖小子。”雷震、楚羽不知儿子已死,柳莺莺的话中有话,闻言均是面皮一热。

伯颜心中暗叹:“师父此举,有欠思量了。”当年他自萧冷口中得知合州一战内情,也觉意外,但他气度恢宏,啼笑皆非之余,对梁文靖力挽狂澜颇为敬服,其后又听说他功成身退,不知所踪,如此作为,自己拍马也是不能,一时好生相敬,寻思师妹随了他,倒也不枉此生,是以萧千绝着他寻找萧玉翎,伯颜总是虚与委蛇,并未当真用心,倒盼着二人终老林泉,永也不被师父寻到。沉思间,忽觉喉间锐痛,抬眼一瞧,只见梁萧目光冷厉,长剑又抵在自己喉上,当下摇头道:“别说我不知师父的下落,便是知道,师徒有份,我也不能做一个背叛师门的小人。梁萧,我这条性命蒙你搭救,你若想要,只管拿去。”

龙入海咝咝吸了口气,忽地咬牙道:“你掌法既然胜于刀法,方才为何舍掌用刀?”蓝袍汉子叹了口气,摇头道:“你既知示之以弱,击之以强,就不知‘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么?你枪法千变,我只须弃刀用掌,一变足矣。”

梁萧说了那番话,念及亡父,不胜凄然,再也无心说笑。柳莺莺听他久不言语,反倒按捺不住,冷哼一声,道:“你说这些又怎样?人家还不是冤枉我。”梁萧双眉一拧,大声道:“我才不信你偷了铁盒,老和尚也不信,是不是?别人管他作甚?若要文斗武斗,我尽都奉陪。”

二人都是一惊,柳莺莺挣扎两下,嘤的一声,身子忽地软了,好似一团寒冰,融进梁萧怀里,眨眼间化为一泓春水。梁萧背她逃命时,彼此耳鬓厮磨,早已动情,但如此对面搂抱,却是头一遭,只觉柳莺莺身如温香软玉,火热光润,柔若无骨,阵阵少女体香,中人欲醉。梁萧身子似要爆炸开来,心儿酥痒难禁,恨不得一把掏将出来。一时间,两个少年男女神魂颠倒,只觉便是天塌下来,也不愿分开。

楚宫瞧出九如身份,脸色发白,却又不肯轻易退缩,抗声道:“武林中尊卑有别,大师地位尊崇,怎能与我们这些晚辈一般见识,家叔须臾即到,大师何愁没有对手?”九如笑道:“如此说来,你们是要爬着回去了。好说好说,和尚一并成全就是。”楚宫神色大变,失声道:“大师未免不讲武林规矩?”九如笑道:“武林规矩和尚半点不懂,不知几文钱一斤?你且买两斤,给和尚尝尝味道?”说着将手中狗肉抛给梁萧,说道,“这狗肉火候不济,夹生半熟,吃来无味,你们两个若不谈情说爱,就再烤烤这个,和尚事了,再来受享。”说罢右手倏抬,身畔巨钟凌空飞出,向对方一名好手迎头扣下。这一扣迅捷无伦,那人只觉两眼一黑,已被扣在钟里。九如大步抢上,一拳击在钟罩之上,洪钟骤响,但大半音波俱被封于钟内,凝而不散,来回鼓荡,钟内那人只觉一阵眼花耳鸣,口吐白沫,昏厥过去。

梁萧插嘴道:“这有甚稀奇的,就跟大白话一般。”楚婉微微一笑,道:“这词句自然是极尽婉媚的,但那写出来的字,却是个个笔力万钧,撇捺勾折森若长剑,直欲破纸而出。唉,我本领粗陋,因而瞧不出那有什么门道。但云公子精通剑道,片刻间便看得入了神,他就那么呆呆地站了许久,脸色越来越是苍白,蓦地倒退三步,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单膝跪倒在地……”楚婉说到这里,嗓子一哽,忽地说不下去,秀目凝望远处,流露出一抹忧色。

这时间,忽听门外传来叫喊之声,十来个和尚冲了进来,个个手持棍棒。当先一名老僧形容峻烈,瞧得店内情形,气得浑身发抖,棒指九如喝道:“孽障,你来挂单,却偷走寺里的铜钟,这还不说,竟又在这里和女子喝酒吃肉,佛祖的清规戒律,都被你这妖孽破坏尽了。”掌柜认得此人乃是寒山寺主持弘悟大师,急忙上前,未及辩解,便被老和尚一巴掌掴倒,斥道:“你也荒唐,竟卖酒卖肉给出家人,让西天佛祖蒙羞?”说着棍子一抡,便向九如打去。

绿衣女一掌得手,纵出门外,嘻嘻一笑,正欲上马,忽听耳边一声“吽”,阿滩拳来如从天坠。绿衣女一惊,低头避过,忽见前方人影骤闪,哈里斯一拳送来,拳上五彩大钻光芒四射。绿衣女挥掌虚拍,弓身后缩,不料哈里斯使出“古瑜珈”奇功,手臂咔的一声,暴长半尺,拳头距她鼻尖不足两寸。绿衣女猝不及防,竭力后跃,阿滩的“明王印”却已击到后颈。他二人不顾身份,悍然夹击,绿衣女又不明虚实,刹那间被逼至绝境。惊惶之际,耳边忽地传来一声轻笑,皓腕一紧,已被梁萧向旁拖出。绿衣女心慌意乱,随他掠出,但却收势不住,竟一头栽进梁萧怀里。梁萧没料到她来势如此猛烈,怕她趁机弄鬼,慌忙后跃半尺。忽然间,只听众人一片惊呼,低头一瞧,顿觉心尖儿微微一麻,双眼盯着绿衣女,竟难移开。

那年轻男子急道:“我……我才不要做瘸子,爹爹,我不叫雷星了,改叫楚星好了……三舅公他武功盖世,定会救好我的……”不待他说完,粗大嗓门已厉声道:“他奶奶的,脓包小子,受点儿微伤,就连祖宗都不认了?废话少说……”雷星蓦地尖叫起来:“妈……妈……爹要砍我的腿啊……”叫声惨厉,在河上远远传出。

梁萧闻声止步,目中停在花晓霜脸上。花晓霜也瞧着他,大眼中泪光闪动。两人对视须臾,梁萧双眉一挑,含笑道:“明老儿,我跟你做笔买卖!”明归冷道:“什么买卖?”梁萧道:“你放了晓霜!我来做你的人质!”此言一出,众皆愕然。明归不信天下有这等便宜事,只道梁萧使诈,双眉向下一耷,嘿声道:“小家伙,你在老夫面前搞鬼?哼,还早了十年!”梁萧哈哈一笑,忽地挥掌拍中胸口,鲜血顿时夺口而出,浸透衣襟。

花晓霜心挂梁萧,瞪着一双大眼,全神看着,瞧到此时,也被铜球扰得眼花缭乱,不一时,便觉目眩头晕,方要闭目稍歇,忽听人群一阵低呼,急又睁眼再看。只见明三秋再度赶上梁萧,拳脚迭出,晓霜顿时小手捂口,心儿悬得老高。

花无媸一挑眉,冷笑道:“明归,我虽知你城府甚深,但确没料到你心计如此了得,三十年前便开始谋划。”明归嘿然不语,花无媸望着左元等人道:“此人说的你们都听到了,他不过是要夺取宫主之位,你们跟着他,最后也是明家人做宫主,对你们有何好处?”左元笑道:“花无媸,你不用挑拨离间。三秋才气过人,论武,有流水公之能,论算,有元茂公之才。智谋心计,更非他花清渊可比。良禽择木而栖,只有如此人物,方能领袖群伦,将天机一脉发扬光大。”其他三人皆觉有理,连连点头。

吴常青脾气虽大,却是一个直肠直肚的人,不喜欺瞒,梁萧一问,便随口说道:“这是娘胎里带来的,她妈当年吃了人家一记至阴至寒的掌力,抬到我那里,已是奄奄一息。老夫一把脉门,发觉她不仅中了寒毒,还有了数月身孕。”他说到这里,细眉紧蹙,长叹道:“早知如今,老夫就该只救母亲,不救胎儿,省得造孽。当时我问花清渊那小子,是否救这胎儿,他心软肠柔,当即求我两个都救。老夫什么人物,自不能说救不了的话,虽然明知两全其美太过勉强,也使出了浑身本事。唉,最后是保住这对母女的性命,克服了医道上几乎难以克服的难题,殊不料那残余阴毒竟然聚于胎儿体内,成了‘九阴毒脉’。”他说到这里,突地横眉怒目,一拍大腿,大骂道:“晦气,真他妈的晦气。”

梁萧忍不住道:“晓霜,我一直想问你,你……你究竟生了什么病?”花晓霜摇头道:“我不知道,爹妈也从来不说。前段日子我病得厉害,爹爹和姑姑就带我去崂山见吴爷爷。吴爷爷是了不得的神医,可厉害啦!”她说着嫣然一笑,又道,“我回来时病好多了,但偶尔还会头晕眼花,但吴爷爷让我别担心,说他会治好我的。”说到这里,她若有所思,问道:“萧哥哥,你见过大海么?”梁萧茫然摇头,花晓霜含笑道:“大海好大呢,一眼都看不到边。据说在崂山上看海上日出才叫美,但姑姑说清晨风寒,不许我去。”说到这里,她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憾意,梁萧瞧着心中生怜,说道:“不打紧,将来我陪你看去。”

天机宫在乱世中以守护典籍为己任。对宫中之人而言,武功固然不可或缺,但收集典籍、修筑“两仪幻尘阵”才是重中之重。到花流水三十岁时,开山辟河,造轮植树已然完毕,依照图纸,该是连接机关,设立活动石柱的时候。

花慕容一哂道:“那是当然,这路太乙分光剑用来对付那帮混蛋,算是大材小用了!”梁萧双目一亮,急道:“那一定胜得过萧千绝了?”花清渊与花慕容对望一眼,皱眉沉吟片刻,缓缓道:“萧千绝的武功我虽无缘见识。不过,当年确有人用这路剑法与他斗过一次……”梁萧又惊又喜,忍不住道:“胜了么?”花清渊摇头道:“这路剑法虽然压制住萧千绝的黑水魔功,但也没能杀得了他。”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道,“何况同一门功夫,不同人使出来,自有不同的境界,当年赌斗萧千绝的两大高手,武功胜我十倍,也仅胜他一招半式罢了。”

梁萧看得暗暗着急,说道:“晓霜啊,你姑姑被人打得像个猴子,左蹦右跳,一定要输的。”花晓霜吃了一惊,拧起眉头,平白担上心事。花慕容听得怒极,百忙中回骂道:“死小鬼,你才是只臭猴子。”华服公子瞧她玉貌花容,武功飘逸,娇嗔薄怒间,更添风致,一时心神俱醉。再见阿滩尊者连下狠手,又不禁眉头大皱,生怕这头蛮牛闷头乱触,误伤佳人,当下低声道:“火真人!”

花慕容道:“梁萧!这名字倒是奇怪!”梁萧怒道:“不喜欢叫就算了!谁稀罕你叫我名字!”众人不禁莞尔,秦伯符乍见小女孩儿似欲说话,又怯怯地不敢开口,便道:“晓霜,你有话说么?”

秦伯符瞧得怪讶:“这大和尚什么来路?这老人的鹰爪力不弱,遇上这和尚,却好比遇上克星。”眼见老者势危,不觉步子加快,赶了上去。

秦伯符此刻胜券已握,只看怎样胜得潇洒利落。沉吟片刻,手一扬,黑子嗖地飞出,这一子乃是必杀之招,一旦落下,白子上方大龙遭屠,和尚非得弃子认负不可。孰料那黑子尚在空中,和尚手中一子早已飞出,后发先至,正好撞中黑子。闷雷也似一声响,黑子跌落一旁,顿时错了方位。如此一来,白子大龙不仅长了出来,亦且填死了右上角一片黑棋。

秦伯符始终盯着他臂上铁索,忽地轻咳一声,道:“何嵩阳,你再动半步,休怪秦某翻脸了!”何嵩阳步子一顿,手捋短须,朗笑道:“当年秦天王震慑江湖,江湖宵小闻风丧胆。不知如今武功是高了,还是低了?”秦伯符哂道:“如此说,你是要称量某家了?”何嵩阳笑道:“岂敢岂敢。常言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小娃儿断了夏公子一条腿,总须有个交代。”秦伯符道:“好啊,这么说,你也要断这小娃儿一条腿了?”梁萧吓了一跳,想到猪屁股断脚哀号的情形,不觉双腿酸软。

萧千绝望着二人斗嘴,想到玉翎儿时对自己撒娇的模样,心中一暖:“翎儿若与冷儿配成一对,该有多好……唉!对当日之事,冷儿总是支支吾吾,不肯明说……时至今日,其中情形,老夫仍是蒙在鼓里……”想着狠狠瞪视梁文靖,心忖道:“合州之役后,冷儿经脉大损,再也练不成我最上乘的武功。他虽不说,但看他情形,分明伤在‘三才归元掌’之下。这小子挡了老夫一招‘天物刃’,凶手十成是他!但看他如今火候,十年前该非冷儿的对手……”他想到此处,又寻思道:“莫非是翎儿这丫头恋奸情热,勾结这小子伤了冷儿,不然百丈坪上她为何躲着老夫……”他当年看萧冷情形,便已猜了个七七八八,此时前后印证,不觉心往下沉。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s
推荐阅读: 许仙记得自己前世吗 末日土行者 作者 风云之风神天下 勇气默示录 婚心不良霸道总裁别太坏 农门小地主小说 西游记之我成了唐僧 小说 极限兑换空间txt下载 锋行天下txt 都市强者之混沌至尊林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