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呢?”景丞尧瞬也不瞬的观,究竟值不值得,要是能选择?一个不贞又通敌叛国的皇后,也尚未告诉他?她还有好多话想同他说,你宁可当餐风露宿,也好过当一个被囚,却也不免有丝忧心。
“虽然那时你年纪尚小,可母妃记得非常清楚,你同母妃说,住在冷宫的滋味实在太苦闷了,她爱的人是,即便有万全的把握,知道他爱琼英甚深。
蘸了墨液的笔尖缓缓在纸面上滑过,那窸窣的声响扰醒了意识昏沉的洛琼英。只是默然不,
她闻言。
气氛瞬变,一股慑人的压迫感笼罩而来,光凭钳在,不必回首,也知道是谁来了。
黛眉细细描绘,肤白胜雪,勾勒上扬的眼尾,使得目光含媚如烟,朱红的唇瓣好似一朵初锭的春花。
“我不过是略展雕虫小技罢了,真正领军打仗的人不是我,成败如何也不在我。”
看见他和其他女人调笑,她心中可会吃味?
直到左相退出御书房,严隽眼角一扬,对着随后进了书房的崔元沛冷声道:“即刻召右相与兵部尚书进宫面圣。”
她在意识濒临溃堤之时,尝到了欲仙欲死的滋味。
“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打断了这份旖旎。
吾内心甚是念卿。望卿莫忘那日盟约,吾亦会守诺,完成卿之心愿。
严隽阵一沉,顺遂了心中涌现的念头,长指挑起她如丝细滑的下巴,俯身吻上。
幸亏她懂得装傻子,傻子之所以是傻子,那便是连自己说的话得不得体、合不合规矩都不懂,她爱怎么忤逆严隽都行,反正没人会蠢到跟傻子认真。跟傻子认真,那可就输惨了。
他眸光一闪,笑意攀上嘴角。“没有姓氏?”
“一样是天涯沦落人,哪来什么见不见笑。”她轻晃螓首,粉唇勾起。
“这些日子朕一直忙于朝政,冷落了你,昨日见你身子瘦弱,想是这些下人没好好伺候,一早醒来便惦着。”
眸光一凛,严隽定住思绪,忆起今日偶然察觉的古怪。那个愚笨的洛琼英似乎……
不能慌。敌人面前,断不能自乱阵脚,即便装傻卖蠢亦然。洛琼英竭力安抚紊乱的心绪,殊不知,心底的慌,源自于他英姿焕发的灼灼气息。
一道身披月牙色滚毛大氅的娇小人影蹲伏在雪地上,时不时将手探入深雪之中,边打哆嗦边念念有词。
果然,她心里想的念的,都不是他。
“秦悦,我想同你说个故事,你可愿意一听?”洛琼英嫣然一笑。
“你说吧。”严隽抑下满腔的闷郁,态度有些冷淡。
洛琼英也不以为意,兀自说了起来:“在很久以前,有一座冷宫里,住着一对母女,后来这个女儿长大了,鬼点子变多了,冷宫又是三不管地带,要是平日没闹出什么大事,没人会理会里头缺啥少啥,所以这个女儿便时常找机会假扮成宫女,偷偷溜出宫。”
虽不明白她为何要藉这个故事,提起她的过往旧事,严隽仍是沉下心,静静听她诉说。
第10章(2)
“一次偶然机会下,她遇见了一个他国的皇子,那皇子正好四处游历,性子甚好,与她一见如故,便结交成挚友。后来,趁着有一回宫中大宴,她偷偷带着那名皇子,扮成太监进了冷宫,让她的母妃也见见这名挚友。”
严隽垂下眼眸,xiong口发紧。他知道,她口中的那名皇子,便是景丞尧。洛琼英瞧出他眼底的妒意,嘴角不由得越发上翘。“后来啊,这位皇子爱上了她的母妃,千方百计想将她们母女二人带出那座冷宫。”
严隽一僵。
洛琼英笑了笑,复又往下说:“结果,过不了几年,国灭了,冷宫也残破了,她本以为自己和母妃终于自由了,结果那个灭了她家国的坏人,竟然强娶她当皇后,压制昔日家国的臣民,母妃也被眨为官婢,不知发落到何处值差。”
“为了救出母妃,她只好装成傻子惹人嫌、惹人厌,顺利瞒过众人的耳目,在敌国的皇宫中像个弃后一样的窝着。昔日的那位皇子挚友,费尽心思与她联系上,与她订下誓约,只要她愿意说服她母妃卸下心防与他相守,他必定倾尽全力助她离开。为防外人起疑心,担心会让她母妃引来杀身之祸,两人小心翼翼,不敢让任何消息走漏,就连救人也得再三顾忌,分头进行。”
回首过去,再对照此际,兜兜转转几回,终究还是回到了金梁,回到了曾经剥夺了她的自由,让她无比厌恶的男人身边。
命运当真如此玄奥,缘分又是这般作弄人,千算万想,机关算尽,最终仍是抵不过情爱的摆布。
“那皇子待她如兄如父,并且深爱着她的母妃,她相信,这世上唯一能给她母妃最好归宿的人,非此皇子不可。所以她信他、敬他,愿意倾囊相助,只因为助他,也等于是助她母妃。”
严隽仍是僵着,凤眸浮现难以置信的震愕。她与景丞尧,从来就不是男女私情!景丞尧爱的人,一直是她的母妃!。
想不到他聪明一世,竟然胡涂一时,从不识忌妒滋味的他,只因为满心妒恨,竟然没能参透这些!
“后来……发生了许多连她自己都无法估算的事,比如说,她被那个坏人夫君逗着耍着,竟也逐渐对他产生了异样心思,但是那个坏人夫君,身边围绕着太多莺莺燕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她从来就不愿与他人共享夫君,即便有着再多的荣华富贵,她也不愿。”
严隽心中一动,伸手覆上她搭在石栏的手背,她微微一颤,扬眸与他对望。
他从来不晓得,她不愿意当金梁皇后,还有着这层心思。
在凤眸灼灼的凝视下,她弯起一抹涩然浅笑,幽幽低道:“自小生长在冷宫中,她看过太多一生被困死在冷宫的妃嫔,她不愿踏上那些人的后尘,更不想日日过着与无数女子争宠,步步算计的日子,所以她一直想逃,像只被囚的鸟儿一样,渴望能飞出金色的牢笼。
“可是当她发现,自己爱上了从一开始就想躲得远远的坏人夫君后,她心中所渴望的东西,逐渐变了……”
眸色似水,她深深凝瞅着他,嗓子娇软,像糖丝一般,缠缚上心头。
严隽xiong口一抽,再也不能忍,一把撕下了人皮面具,长臂一探便将她抱入怀里。
靠在思念已久的xiong膛中,她鼻尖一酸,忍下落泪的冲动,纤手平搁在他心窝处。
“那坏人夫君为了她,宁可放下骄傲,丢了一方江山……她却傻到一直以为,坏人夫君恼她气她,根本对她无爱,直到皇子挚友与她的母妃想出了把她当作筹码,藉此要胁坏人夫君,试探他对她的爱究竟有多深,她才晓得,这个坏人夫君竟是爱她胜于一切。”
听着怀中人儿哽咽的低诉,他的xiong口被她的泪水沾湿,那泪也流入他心底,印下了不灭的痕迹。
“此生此世,朕只要你一人。”严隽俯下俊颜,长指轻挑起她瘦尖的下巴,又狠又急的吻住她。
那柔润的唇瓣,甘甜的蜜津,是他此生尝过最美好的滋味。
吻了片刻,颊色娇艳的她忽然推开了他,眼神含着几分恼怨。“自东祁回来之后,你便不曾再来见我,就连今日我想见你,你也一脸嫌恶……还把我们的孩儿当作是他人的种。”
严隽吻上她凝着泪珠的长睫,哑声喃道:“你可知道为何朕不愿见你?那是因为朕以为你心中只惦着景丞尧,必定不乐意见到朕,朕以为你不情愿待在朕的身边,怕见到你用怨一的眼神看朕,更怕你开口,要朕放你走。”
心尖一刺,酸楚涌现,她眼底的泪潮更显汹涌。
原来,他不是嫌恶她,也不是不想见她,而是害怕……骄傲如他,竟然会有害怕之事。
酸楚之后,是浓密的丝丝甜意,她伸出一双纤手,捧住他瘦削的面颊,主动吻上那双朱润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