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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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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号每天早晨都会到河边站上好一会,2号不太喜欢说话。到河边集合,他把队伍按照,所有战斗小组,直到第四天。背着手盯着河水,“听口令,立正,我们深深知道,2号有着非常阴险的一面。他对你笑肯定没好事,所以时间长了,大家私底下都叫他“二阎王”。他才下达命令,平时看见!但是,每人前后间隔两米散开。每个人将背包放在地上,”2号将。趴在上面,趴在了上面,看着很别扭,“下面练习蛙泳动作,好象是……只能趴在,跟着我学,抬头,吸气,呼气……”2号一板一眼地演示着。我趴在那里看着就想笑,感觉他就一只被钉在案板上的蛤蟆,也对,人家教的就是蛙泳。开始还行,可是趴了一会,肚子就难受了,毕竟背包不大,对身体的承受能力有限。但是2号一直没有让我们站起来,我们就这样划啊划啊,划了一上午。当我们站起来的时候,腰都直不起来了,看样子想学蛙泳就必须先跟攻击背包做爱。

我把自己的头压得低低的,把望远镜放在一边,抄起冲锋枪等待时机。距离越来越紧,俩个人不断地看手表,脚步突然加快,向这边走来。当距离只有十米的时候,我突然跃起来:“不许动!”其他人从四周跳出来,那俩个人一愣,扔下包转身就跑。我现在是聪明了,如果放在一年前,肯定开枪了,大兰窜过去,一个腿拌将其中一个人撂倒,另外一个赶紧蹲在地下。“还敢跑,操你妈的,打死你。”我们几个把枪口对准那俩个人,邵年一把扯掉他们的帽子。那俩个人吓了一跳,突然喊道:“don’tshoot;don’tshoot。”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俩个外国人。大兰骂了一句:“操,死老外。”他们看到几个荷枪实弹的军人,其中一个突然将手插进口袋,“操你妈,还敢动。”他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证件:“wearejournalistsfromunitesstates。”“组长,他说什么呢?”朱海居然问我。“听不懂,把他证件拿过来。”朱海小心地接近那个人,从他手里接过证件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操,都是英文,我哪看得懂。我把证件揣在我的兜里,“wearejournalists!”他继续跟我比画着什么。“闭嘴。”我用枪指了指他。“anybodyspeakenglish?”“组长,我听懂了,他要拉屎。”为子一旁说。“滚蛋,那是英国的意思,初一就学过。”“他们是英国间谍,我操,我们g4牛逼了。”“whathell!whatcanwedo?”那俩个人无奈地挥挥手。“他妈的还说话。”大兰上去一脚将那个人踹倒。“说,你们是干什么的?”“你又不懂外语,说什么说。这大半夜的,在基地周围晃悠肯定不是什么好鸟,搜搜他们,看有没有武器。”

终于是把陆地动作练完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地面了,起初是在两米高的跳台上往沙坑里跳,后来玩狠了就到后面废弃工厂上的烟囱上往下跳。那烟囱少说有三十多米,我有恐高症,看着那烟囱就眼晕。队长冲着人群喊:“各组长先上,每组三个。”我爬了好几次都没能爬到顶,还好不是就我一个人爬不上去,最后郎队跟疯狗一样,追着我们几个人撕咬,连骂带损的,人在烟囱下,不得不抬头。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向上爬,连野在我上面,我边爬边说:“野哥,你可千万抓住了,你一掉下来我可抓不住你。”“你抓我?你是怕把你砸下去吧。”“操,你这是什么话。”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梯子向上爬。本来就他妈害怕,郎队还在下面喊:“不要往下看,手抓紧,手脚动作要协调。”你他妈在下面大呼小叫的,我能不往下看吗。看一次后悔一次,满手出汗,抓在栏杆上都滑得不行。上去容易,这个往下跳就是一个问题。如果说,我生命中第一次觉得经历了严峻的考验,其实这个应该算是第一次。虽然队长说会有背上、腰上、脚上三道安全绳,但是如果真让你跳下去,你还真就信不着那些绳子,脑袋里总想着那绳子没准哪下就断了。好不容易爬到了顶上,上面是一个临时搭建的一个能容下五个人站脚的空间,有高高的护拦感觉稍微安全一点,我们几个相互挂好钓钩,我看着下面的人拉着安全绳,心里就开始胡思乱想,我始终把目光放平,尽量不往下看,可是还是不由得一阵阵心悸。郎队站在下面跟小鬼一样冲我们嚷嚷:“跳啊,跳啊!”我看见连野腿软在那里,面色苍白,“我不跳,不摔死也吓死了。”最后郎队急了,“蹬蹬”从梯子爬上来。把他们几个薅起来,“跳不跳?”“我真不敢!”连野的话音未落,人已经被郎队推了下去,野驴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基地上空。现在想想,有什么不敢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当前俩个已经“光荣”以后,郎队回头看着我。“队长,你别推我,我自己跳。”“好,给大家带个好头。”我终于明白了那些烈士是怎么死的了,也许他牺牲之前,某位首长跟他说:“带个好头。”他就……我站在烟囱上,一个深呼吸,多么蓝的天啊,有几朵白云慢慢飘过。下面的人很安静,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绞死的义士。队长始终站在我身后,一句话也不说,我知道他在给我心理准备的时间。可是许久我都没有迈出那一步,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回头对他说:“队长,你还是推我一下吧。”

“我们怎么可能被俘呢?”连野看看这些弟兄们说。其他人的意思基本上与连野相同。“你们是不是觉得世界上特种兵我们是最强的了,我们就没有任何对手了吗?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们,如果我们一旦被俘,你们怎么办?”郎队盯着大家的眼睛。“如果我真被抓了,就算被打死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大兰握紧拳头意志坚定地说。“你当然是不说了,因为你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张振鹤瞟了他一眼。“如果我被抓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逃回来。”有人这样说。郎队始终没有说话,很显然这些都不是正确答案。“队长,我们是不是要等待营救啊?”最后郎队长出一口气看着战士们说:“这样吧,我给大家讲一个越战中的例子;当时参加越战的特种兵子弹可以打光,但是必须给自己留一颗自杀用的‘光荣弹’,一旦被包围,有被生擒的可能,就必须自我了断。而且当时越南特工也是一样,所以那个时期,中越双方谁也抓不到对方活口。”我们显然可以从这个例子中找到答案。“队长的意思,如果我被抓了,就要自杀。”“特种兵所执行的任务基本上就是渗透、刺探、暗杀、破坏……大规模使用特种兵基本上都是战争未打响的时候,双方摸底的情况下,这些任务具有高度保密性质。你们每一次任务并不真正代表我们国家将实施军事打击,战争的爆发也未必就跟我们的任务有什么直接关系,而且我们作为特种兵,使用的这些手段也见不得光。”“我们见不得光?我们不是中国的军人吗?”“很遗憾,我们现在承认,但是如果处于某种原因,我们就不一定承认。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大家,如果我们其中谁被抓获了,原则上会采取一些必要的营救措施,但是如果会招致很严重的国际争端或者可能引发大规模的战争,我们不希望我们其中一个被俘虏的士兵成为谈判的条件和被动的借口,所以通常情况下……”他没有再说下去,大家鸦雀无声。后来我们知道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特种兵无战俘。

墙壁上的表“滴答,滴答”走得特别起劲,而我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进来!”“找到了,找到了。”我一回头是我的副组长张振鹤,“那支枪在我的背囊里,肯定是他装东西的时候,装错了……”朱海“哇”地哭了出来。我觉得自己好象要休克,长出了一口气。心里虔诚地默念着:上帝啊,我操你妈了,你跟老子开这样的玩笑。

洞内漆黑,我们不知道时间,但是觉得走了好长时间了,最后大家实在是走不动了,就蹲在地上,“组长,咱们别转悠了,干脆就在这儿等吧,咱们走不出去他们肯定会来找咱们的。”我没说话,算是默认,几个人就蹲在那里。“饿死我了,这也没什么吃的,就算是野外生存,在牛逼的特种兵扔这儿,照样饿死。”张振鹤埋怨着。我渐渐的有点困倦,加上肚子咕咕地要食儿,洞里又阴冷,我开始发抖。“地狱什么样啊?”为子小声说了一句。“闭嘴,什么地狱不地狱的。”大兰呛了他一句。“我现在特别怕饿,真的,我认可累死,也不想饿死。”为子继续说。“看出来了,你一顿吃七个馒头,上辈子一定是饿死鬼。”“你俩别在那死不死的了,说话浪费体力。”“那我们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你们什么意思,要不继续走,要不就在这儿干等。”“要不我们喊吧。”“喊有个屁用,我真不知道郎队他们怎么想的,不把我们当人看啊这是。”他们几个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我听不进去,蹲在那里闭着眼睛,反正睁着也看不见。

“蒙古地处中俄两大国之间巨大的结合部,东西南三面与中国接壤,边境线就有4676公里;蒙古对于中俄两国在军事战略上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是欧亚大陆腹地具有重要地缘战略价值的要害国家。”我盯着地图上的蒙古,想不出什么理论来。只能拿着小本子在那记着。1号讲完后,2号继续:“从历史上看,蒙古高原边缘地区一直是渗透争夺的地区,来自蒙古高原的军事威胁一直是中国历代封建王朝的心腹之患。如今,虽然那已经都是历史,但是以军事地理的衡量,蒙古仍具有重要战略意义。中蒙边境距离中国700公里的弯弓形范围内涵盖了中国的三北地区,他距离从东北、华北到西北的一系列重要战略要地、交通要道都很近,中国重要的核试验基地,酒泉、西安、太原等航天基地,东北地区的航空、钢铁、能源等重工业基地,华北地区的钢铁、煤炭等工业和能源设施以及政治、商业中心等均包括其中。由蒙古西出可以切断新疆与内地的联系,东进可以使关外的东北与关内地区隔离;如果南下,扎门乌德距离北京直线距离600多公里,且除了燕山山脉几乎无天险可守,正适合“斩首掏心”。中苏关系冷战期间,前苏联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借演习之机出兵蒙古,使其成为遏制中国的前哨站。”

==…以下内容于2007…01…1521:24:13追加…==

==…以下内容于2007…01…1320:48:47追加…==

第二十三章

那时候不懂得什么叫偶像,但是眼前的八名特种队员,俨然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偶像。中将继续说:“今天晚上把他们带过来,就是希望你们有一个目标,并且要超越这个目标。我的话讲完了。”鼓掌呗,还能干什么。我眼睛始终落在那几名特种队员身上,他们也始终笔直地站在那里。看不见他们长什么样,但是能够感觉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神秘和霸气。“那就这样,我就先回去了。”1号跟过去,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原地待命。就将几个人送上停在空地上的直升飞机。

熄灯哨响过了,我顺着窗户看出去,其他分队的灯都亮着,今天是送别战友的日子,基地也破例没有限电。老金笑笑说:“教你们一句管用的朝鲜语,你们听好了,萨让咳哟!”没人跟他重复,心情糟透了,哪还有什么心情学朝鲜话了。虽然短短一个多月,但是彼此间已经很熟悉了,不到半年我体会了两次战友的离别。“你们怎么不学了,野哥,这句话泡女孩子很好用的。”连野拍了拍老金的肩膀:“兄弟,我们不学了,你走了,学那几句也没什么意思。”“学吧,萨让咳哟。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老金,别说了。”我有点想哭,心里好象被醋腌了一样。郎队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你们带着行李跟我走……”他们几个背上背包,老金一挥手:“兄弟们再见了,记住那句话,是‘我爱你’的意思。”我们想送送他们,却被郎队挡在门口:“你们别送了,准备就寝。”你说这个郎头怎么就这么没人性呢,听着楼梯的脚步声远去,最后整栋小楼沉到了海里。

第十二章

队伍陆续回来,大家累得够戗,纷纷倒在地上,连长看我站在那里先是一愣,也没说什么。几辆车也开了回来,第一个从车上下来的居然是那个死胖子,满脸通红。少将居然拿着他的枪。连长急忙集合队伍。我二叔走过来的时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又没落后为什么瞪我。

来到部队的第七天,一大早,所有新兵换上崭新的军装,破例戴上了一道杠的列兵军衔。九点的时候,全团上空响起了沉重的哀乐,今天送张宇光的日子。他的骨灰上盖着鲜艳的军旗,被四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护送,远远地能看见王八山站满了士兵,从山顶分两排一直延伸到山下。从营区开始沿途两边都是神情庄重的战士们,足足有三公里长。四名士兵慢慢地走过我们每一个人,每经过一列队伍的时候,都会听到口令:“敬礼!”口号拉得很长,一直延续下去。“小军官走好!”我在心里默念。我们目送四名士兵一直到达山顶以后,顿时枪声大作,足足响了十多分钟。王八山上又多了一座坟墓,而这个烈士我认识。

生我养我的哈尔滨,渐渐被泛着青绿的农田取代,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黑土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心情多少有点不是味道,但是想想终于不需要每天担心老爸心情不好,拿腰带告诉我什么是爱了。

我开始担心其他人,这样的天气走丢了实在是太正常了。脚步越来越沉重,上身冷得不行,而攻击靴里却是酷热难当,脚丫子好象泡在热水里一样,湿漉漉的。天气已经恶劣到了够判死刑的地步,我真想一把火将这个草原点燃。

因为没有地图,我不知道走到什么方位上,我只能顶着风雪艰难地向前移动,希望自己不要偏离方向。这个时候有点后悔,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天气,队员们是不应该分开的。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野中,已经不担心会遇到什么狼了,它们可不傻,这个时候一定在窝里睡觉呢。最后我还是放弃继续前进的决心,找个地方先避避风再说,我拿出冰凉的望远镜四下看去,视野里是被扩大的雪花和看得见的狂风。我试着趴在草丛里,以为这样多少可以减少风对我的肆虐,可是我很快意识到,如果这样卧下去,漫天纷纷大雪就会把我就地活埋。我已经不再关心时间了,因为几点都没有意义了。任务能不能完成不重要了,能在这样的天气里活下来,我想已经对得起“特种兵”这个称号了。

按照我的猜想,这样的天气是不可能有什么军事行动的,除非是抡着炮弹抽风。而我首要的问题就是先找一个地方,否则这样走下去,早晚我会变成雪人的。我拿出水壶喝了一口冰镇的水,浑身机灵地打了一个冷战,为减少负重,我将剩余的水全部倒掉,把枪上的弹夹卸下来装在攻击背心里,这样多少能减少一些重量。我几次想跑起来,试图增加身体的热量,但是随着呼吸的急促,冷风不断地钻进我的肺腔。我把手插在攻击背心里,那里是身体惟一可以取暖的地方。

我闷着头继续走着,远处传来一阵汽车马达的声音,我急忙趴在草丛里,因为动作太猛,断裂的草棍扎在了脸上,顿时疼痛不以,眼泪流了下来。我擦了一下眼泪,拿出望远镜向那边看去,两盏昏黄的灯光颠簸着,顶着风雪向这边开过来,是一辆军用吉普车,而且我清晰地看到车头上插着一面蓝旗,车子在我眼前滑过,向东北方向开去。

==…以下内容于2007…02…2712:18:10追加…==

第六十章

我看着吉普车远去的方向,脸上一阵刺痛,我信手摸了一下,手指染上了红色的血。他妈的没想到,到战场上没几天,流的第一滴血居然是小草棍给戳出来的。郁闷,我抚摩着受伤的面子,血还在流着,冷风夹杂着残雪吹袭着伤口,阵阵疼痛导致面部肌肉不断痉挛。很快血被冻住了,凝固在脸上,冰天雪地的,这个时候脸就不要了。正当我准备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东面的公路上,闪出一道灯光,我急忙压低身体趴在地上,接着是一长串的灯光。地面开始震颤起来,十几辆插着蓝旗的装甲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向这边冲过来,我心里数着一共十七辆履带装甲车,看这架势,蓝军正在紧张地部署兵力,他们到底要去哪呢?我还在满腹狐疑的时候,其中一辆在距离我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我端起望远镜……从车上跳下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装甲车继续向前开去,那些士兵没什么举动,而是蹲在路边说话,一名手里拿着85冲锋枪的士兵不断地做着手势,指着我身后的草原说着什么,看情形好象是在布置任务,从他们的武器装备一看就是蓝军的特种兵,他们说了好一会,才分成两队,向我身后的旷野走去,转眼被漫天的飞雪吞没。

我匍匐着一点点地向那条公路靠过去,怎么也没想到这里蓝军出没的这么频繁,而且我居然遇到了装甲部队,一种强烈而自负的预感,此时我已经进入到蓝军的防线当中,而且眼前的公路显然就是任务中的蓝军其中一条比较重要的补给线。当再次有几辆装甲车呼啸而过的时候,我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奈何没有地图可参照,我身上没有de…tona…tor和地雷,也没有其他队员来协助完成破坏蓝军的运输线,否则我们就能先漂漂亮亮地吃掉一块大肉。我趴在那里想办法,最后我还是决定单凭个人来完成这项误打误撞得来的大便宜……

我脱下衣服……抽出匕首向一棵小树走去……我一边小心地设置一边警觉地注意着周围,还好,这个时候没有车辆经过,终于我弄完了,我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的“作品”,便跳到旁边的草丛里,后退到了一百多米,趴在那里准备验证一下自己的伏击成果,我耐心地等待猎物上勾。可是时间分秒地过去,眼前的马路仍是空荡荡,路边上干净得连根草棍都没有。心情开始焦躁不安,我看着失望的马路,多么盼望着有一队庞大的装甲部队通过,那样的成绩才那什么那什么呢。

看看手表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我不能在此等下去,如果继续守株待兔,我想兔子没来,人已经挂了。我看了一下时间,按照大家约定的集合时间剩下不到两个小时,我咬咬牙离开已经被胸口焐热的地面,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没准可以立上大功的阵地。我象一只孤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大雪已经下累了,逐渐减弱了下来,能见度也好了很多。我紧了紧腰带,弯下腰抓了一把地上的积雪,这个时候我从裤裆下看到一队军车正在向西边开进。我急忙把雪塞进嘴里,拿起望远镜注视着那边。

苍天不负侥幸人,果然是蓝军的车队,每辆车上都有一面可爱的小蓝旗,前面是几辆坦克、装甲车,后面跟了一大队榴炮牵引车,车轮滚滚正向西边开进。能不能成功就看上帝是否眷顾我这个虎头小组长了。目标越来越近,从几百米到几十米……我心砰砰直跳,嘴里的雪水都忘了咽下去,从嘴里流出来。距离越来越近,我紧张地盯着前方,终于我看到前面的坦克停了下来,接着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有几个士兵背着枪跑到我的“布雷”面前,指指点点,围着转了一圈,马上分散到马路两边,坦克的炮塔开始指向两边,做好了反击的战斗准备。我看见一位大校军官从后面的车上跳下来,跑到跟前看了半天,最后那名军官摘下树枝上用油彩写有“地雷、道路摧毁”并且印有“虎”字的黑背心,他们在那里研究了很久,冲着车队挥挥手,坦克原地转弯,冲下公路向回开去,而其他牵引车却仍然停在原地。ohyeah!任务完成,他妈的没想到我一个人居然阻击了一个装甲部队,我当时还不知道在演习中这种“破坏”怎么评估结果,但是我觉得可以跟1号汇报:已经成功完成阻击蓝军装甲部队,并且严重破坏蓝军的补给线。如果实战中,我想地面的地雷起码会把前几辆坦克报销,如果打伏击战的话,蓝军将会损失惨重。我内心狂喜,想着自己戴着功章……哎哟,高兴得差点没从地上蹦起来,脸上一阵疼痛,已经合口的伤口又被抻开了,血顺着脸就流了下来。我顾不上疼痛,稳定自己的情绪,继续注意蓝军的动向,从几辆装甲车上又下来几十名士兵,那名军官拿着望远镜向周边望着,我急忙埋下身。挡在他们面前的战术“杰作”,已经让蓝军意识到已经有部队进入他们的阵地,虽然这种破坏是无形的,但是对方能在自己家的路上设下这样的埋伏,换谁都会感觉紧张的。果然我看见军官在下达命令,那几十名士兵四散而去,其中有两组朝我这边包抄过来,我赶紧一个翻身滚进小沟里,顺着小沟迅速撤离。

我猫着腰一路狂奔,绕了几个圈,才跃进一个小坑里,拿着望远镜回头看那两支搜索小队,视野里已经没了他们的踪影。我长出一口气看了一下表,距离集合的时间已经不到一个小时了,我整理了一下装备向目标方向跑去。为了不留下被跟踪的足迹,我每一步都必须准确地踩在枯草上,前面仍然是一片茫茫草原,只要方向没错我应该很快就到达集合地了。

还好,没有再遇到什么情况,等我听到河水“哗哗”声的时候,距离集合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我顺着河流向上游走,我必须马上开始寻找其他队员,没走多久,我就发现了隐蔽在河对岸山谷下的几顶帐篷,有防御工事,有士兵在防守,我仔细地看了一下附近的情况,用脑袋复印着地形和周围的工事,我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对岸的情况,发现人员活动频繁,以军官居多,经常有车辆出入,不用问了肯定就是蓝军的指挥部。但是我奇怪一点,这所指挥部并没有蓝旗标志,除了几辆吉普车、卡车以外,负责警卫的士兵也不多,感觉上不象是大战在即的一个重要指挥所。我一边琢磨一边拿着望远镜观看着。突然,“当”的一声,一块小石头打在我的钢盔上,我急忙伸手去摸腰上的手枪。等我回过头一看,亲兄弟啊,是邵年和朱海。我向后退到他们身边,“你的脸怎么了?”邵年扳过我的脸惊讶地问。“草棍扎的,多长?”“得有三寸多长吧。”“啊,那不是毁容了吗。”“你清理一下我给你上点药。”我抓起地上的雪就往脸上抹,雪水和油彩混在一起,我用袖子擦干净。朱海拿出急救包,脸上一阵阵地灼痛。邵年给我上完药对我说:“完了,估计得留疤瘌。”“操的,一根小草就把我毁了。”“这里不安全,我们向后撤。”我们三个一点一点地向后面退去,一直退出了近三百米。“张振鹤和为子呢?”他俩摇摇头,我心里想,刚才风雪那么大,可千万别走丢了,这个责任我一个小组长可是承担不起的。

此时天地一片沉静,距离与基地通话的时间越来越近,为子和张振鹤却始终没有出现。我焦急地看着手表,忐忑的心开始胡乱跳动。邵年把望远镜拿过去,向指挥部看着。“这个是指挥部吗?”“还用问,你看看那些当官的有多少。”“为什么守卫的士兵那么少呢……”“来了,来了。”朱海打断我们的话,指着后面。果然是为子,此时有为同志正充分运用侦察手段,左躲右闪,时而潜伏下去,时而露出小脑袋,非常谨慎地正向河边摸过去。我们几个看着为子在那“表演”都呵呵地笑。我伸手摸了一块石头向那边扔过去,石头没打到,但是为子感觉到异样,迅速地潜入在草丛中,不肯露头了。电台在为子身上,本来时间就快到了,而他就象消失了一样。“为子……为子。”我小声喊着,喊了几声,才又看见为子的小脑袋在草丛中立起来,“这边。”等他爬过来打开电台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没有通讯信号。正当为子准备关闭电台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连野他们组,不知道他们的战况如何,“你跟d7联络一下,看看能不能挂上。”“d7,d7,我是g4,收到请回答。”始终没有任何回应,为子说:“d7肯定在另一个频段上。”我无奈地关上电台,我有多少话想跟基地说啊,我伏击了蓝军的装甲部队,我破坏了蓝军的运输线,我们发现了指挥部……现在就差副组长张振鹤了。

任务目标已经找到,而眼下迫在眉睫的问题却是队员的失踪。我把朱海的地图拿过来,校对我们目前的方位,按照地图上的坐标显示,我们目前处于蓝军的防线以内,而我“破坏”的公路也正是蓝军的后方补给线——3号公路。但是手里的地图不是专业的作战地图,虽然目标很明确,但是都只是用红蓝笔画的圈圈而已,地图的比例是600:1,如果需要我们去逐个探察每个目标究竟是什么,单凭几条小腿,那是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天边开始黯淡下来,雾蒙蒙的开始向整个草原蔓延。北风又开始诈尸一般地渐渐活跃起来。气温骤降,很快呼出的热气就在鼻子上挂了一层白霜。为子把钢盔支在地上闭着眼睛,邵年和朱海也明显表现出困倦的状态。我抬起头看了一下周围,周围没有掩体,四面是风,这里不是一个可以休息调整的地方,在距离我们身后有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两座稍微凸起的小山包,中间有一个空隙,我便带着他们躲进这个小沟里。“大家休息一会,先在这等张振鹤。”风雪越来越大,吹得睁不开眼睛,脸上的伤口又开始疼痛,脚丫子也跟着凑热闹,传来阵阵久违的痛痒——冻伤犯了。我让他们把鸭绒睡袋打开,人都钻到里面取暖。

“指挥部就在对面,大家想想怎么端掉它?完成这个任务,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在部队,战前鼓励动员是非常必要的。“白天不好动手吧?”朱海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晚上干。”因为很早以前就听郎队说过:中国军队最擅长的就是夜间作战,这个是老一辈传下来的。“那张振鹤怎么办?”邵年把睡袋铺在我身边问。“还能怎么办,等呗。”风势越来越大,滚落的不是美丽完整的雪花,而是整团整团的雪粉,被风吹得四处乱飞,灌进领口睡袋,浑身都冻透了。我看着被风雪蹂躏的原野,多么希望张振鹤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但是一种紧张不安的预感越来越重。

“那晚上,我们怎么过河呢?”没人回答,北风呼啸中,传来阵阵鼾声。

第六十一章

我盯着河边看着,渐渐地自己开始妥协疲倦,最后一次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再也没有睁开,世界一下安静了,什么也听不到。脑袋中尚存的那点意识完全被冻僵了……

噩梦:我们莫名其妙地爬上了一座峡谷顶上,前面是一根长长的吊索,我对身后的战友们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可是他们却站在原地没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我急了,一个人伸手抓住吊索,双手吃力地向前一点一点地挪着,可是身上的装备却越来越重,当我低头看胸前的时候,发现居然有很多步枪、手枪、火箭筒和弹夹,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一身,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装备?我回头想喊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同时把食指竖在嘴前“嘘!”并指指对面,我急忙转过头,发现1号和郎队铁青着脸站在对面的山上,郎队手里掐着一块秒表,而1号一只手拿着武装带,另一只手拿着我的黑背心。是训练吗?突然,手里的吊索开始结冰,越来越光滑,我急忙拼命向前移动,但是很快我的双手就被冻住了,我急忙用嘴呼气融化,可是无济于事。我回头看着我那些战友们,渴望他们帮我一下,但是我只看见邵年他们“咯嘣咯嘣”地嚼着压缩干粮,表情呆滞地看着我。我试图想通过摇晃挣脱那些武器,可是那些武器越晃越多。这个时候,我看见大兰突然出现,他推开1号和郎队,向我这边飞奔过来,一下子跃到吊索上,奋力地向我这边爬过来,大兰来救我了。他爬到我的面前冲我一笑,猛地抽出开山刀向吊索砍去,“不能砍,不能砍……”我拼命地制止他,可他就好象没听见一样,一下一下地剁着绳索,我想抬起脚去踹大兰,可是脚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我俯视下面的时候,我看到一群狼在我的脚下围着一圈,仰着头等着我。终于绳索断了,我摔了下去。四周是漆黑的山石,我试图想抓住什么,可是我的手什么也够不到,身体还在迅速地往下落着,我要死了,等待我的是生命尽头那一瞬间的触地。我闭上了眼睛,“组长,快拉伞啊!”张振鹤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对我大喊。啊?我居然有降落伞?果然我胸前摆动着一个铁环,我急忙抓过来用力一拉,身上的武器都“哗啦”一声四散飞去,没有什么降落伞,我拉开的是手雷……我看见张振鹤冲我一笑,拉开伞包飘了上去。“你他妈的要害我……”

“组长,组长,醒醒。”朱海在推我,我猛地坐起来,喘着粗气,两眼惊恐地看着周围。夜色早已经落幕了,风还在呼呼地刮着,睡袋上盖了厚厚的一层雪,他们几个早醒了。“做梦了吧?”邵年说着递给我一块压缩饼干,我盯着压缩干粮愣神,“想什么呢,赶紧吃点东西。”此时我看着他们几个在那里“咯嘣咯嘣”地咬着压缩干粮,让我回想起梦境中出现的那一幕,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为子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压缩干粮,我问为子:“张振鹤身上有吃的吗?”“好象没有吧,他替我背着火箭筒呢,干粮都在我这儿呢。”我什么也不想说了,真不知道这一天张振鹤是怎么过的。我看了一下时间20:15,我试着动了一下双脚,结果我发现神经末梢已经失去了知觉,腿可以动,但是脚与鞋之间没有任何感觉。我脱下袜子,发现双脚已经变得青紫,靠近鞋帮两侧的皮肤已经红肿。邵年凑过来,“冻伤犯了。”我点点头,“我帮你搓搓吧。”“不用了,没事的。”邵年还是把我的脚拿了过去,抓起地上的雪开始用力在脚上揉搓着。我疼得浑身战抖,咬着牙忍着。搓了好一会,脚开始热起来,他把睡袋叠了几层,将我的脚放在里面。虽然有点痛痒,但是已经舒服多了。我把望远镜递给朱海:“去看看指挥部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他悄悄地爬了出去。过了一会回来说:“没什么动静啊,还是白天那样。”“对面就是指挥部,大家想想怎么拿下……”我话音刚落,在位于指挥部的东北方向的天空突然飞起一串耀眼的信号弹划过雪夜,紧接着传来阵阵低沉的炮声,连续不断迸发的火光红透了半边天,我注意到被炮火点亮夜空的共有三处,呈后三角阵型,显然这是一次有针对性的炮击。“打起来了。”为子他们兴奋地站起来向那边看去。“注意隐蔽。”我急忙制止他们。炮火足足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才瞬间停息一下来,按照地图上的显示,这阵炮火应该是蓝军的第一次有规模的炮击红军阵地,战役已经打响了。

随着夜色浓重,气温降到零下25°c。风和雪就象一对偷情的男女,在荒原上翻滚着,纠缠在一起,始终不肯分开。当下首要的任务就是马上端掉指挥部,即使是演习,我想也许这一辈子也等不到真正的战争,那么我们只能把现在当成真实的战场。我把几个人叫到一起商量着如何在这冰天雪地完成如此艰巨任务。邵年主张单兵实施渗透,这样目标小,容易撤离。而朱海却坚持全部压上去,这样成功系数比较高。为子坐在一边始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搂着冲锋枪在那儿发呆。大家的意见不统一,但是统一了一点,那就是必须在午夜之后行动。最后在行动路线上出现最大的分歧,我指着河说:“我们不能靠一个人过去完成任务,必须互相配合,而且我们采取必要的突袭手段,涉水过河,这样可以大大缩短来回的距离。”他们听我说完,为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大哥,你看看这是什么天啊,趟水过去?”几次辩论下来,我是组长,他们只好面无表情地接受。他妈的,他们现在的眼神在梦里出现过,不是冷漠是无奈。他们不说话了,用沉默来抵抗。而在我看来,涉水过去首先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其次就是如果找桥通过,无疑增加了时间和暴露的可能性。“就这么定了,行动时间午夜1:20,大家有意见吗?”没有回应,只听见几声微弱的叹息声。“怎么了?怕了?我们是特种兵,没那么多的方便条件。”“不是方便不方便……算了,就这样吧。”邵年想说什么却咽了回去。我抽出双脚,穿好靴子,拿起望远镜爬出土包。

我偷偷地向河边摸过去,接近岸边的时候,我特意留心了一下河面的宽度,大概三十多米,河水有成片的波纹,说明水不深,虽然温度很低,下了一天的大雪,但是只有靠近河岸边有不到两米宽的冰层。河对岸只有一个岗哨,其他的帐篷全部在纵深五十多米的地方。上面全部盖着伪装网,与白色的雪地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四辆雷达车亮着车灯停在帐篷边,营地周围亮着几盏照明灯,隐约能听见柴油发电机的轰鸣声,我拿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那些穿梭于各个帐篷出出进进的人,比起白天,人数好象反而多了。我发现这个指挥部的警戒非常松懈,除了几个哨兵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隐蔽坚固的防御工事。我退了回来,他们几个还在小声地议论着。

“河不宽,二十多米,水不深……”我有意缩短距离来减少他们的顾虑,“而且警惕性不高。”邵年靠过来小声说:“这么冷的天,趟水过去难度太大。”“有什么难度?不就是冷点吗。”我故意让朱海他俩听见。“温度太低了,你看能不能等冻上冰我们在过去。”“开玩笑,现在是战争,你不知道端掉这个指挥部有多重要吗?”“组长,这是演习,有必要来真的吗?”为子旁边当啷来了一句。“演习怎么了?真打起来,你们说我们过不过。”我真有点生气了。怎么说我也是403惟一立过三等功的组长,虽然我不知道号称“虎头小组”是不是贬义,但是这样的士气让我着实很懊恼。“就这么定了,你们不去我自己去,一个个熊包样。”

我们几个人围着睡袋等待时间,我不住的看表,可是时间跟他妈中风了一样,慢吞吞地走着。张振鹤始终没有出现,怎么搞的,一个大活人怎么笨成这样,怎么就走丢了呢。我坐在那里心情居丧,甚至开始后悔当什么特种兵,加上不争气的脚丫子奇痒难忍,愈加显得烦躁不安。我开始调节自己,想些值得开心的事情,除了王佳以外,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他们几个坐在一边闭着眼睛不知道琢磨什么呢,我也懒得看他们,最生气的就是邵年居然也不支持我。四个人跟雪人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你干什么去?”为子突然站起来。“撒尿。”“怎么这么多事。”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向土包后走去。我把激光模拟器按好,把所需的装备都整理完毕,打开睡袋往里一钻。为子去了好久才回来,“鸡巴冻掉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冻掉,冻没了,尿了半天都尿不出来。”邵年看看我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我现在真想连野,还是大野驴好,有什么说什么,不象这个面瓜闷了呼哧的心眼那么多。我趴在那里瞎琢磨着,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当我被邵年推醒的时候,我急忙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午夜一点多了。我看了一下周围,为子和朱海靠在一起睡着了,只有邵年睁着眼睛坐在一边,我身上多了一条睡袋。我钻出来:“你没睡会啊?”“我怕时间过去。”我走过去把那俩个小子踢醒,“准备行动!”他们俩急忙整理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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