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曾经发誓。会好好活着，将国师大人安全完整。他曾经答应过很多人，或许就这样。在临水的心，故而在此请罪。等候皇上的发落，所以他一次次忍受着痛苦。可……这样的痛苦，好想要有个尽头。
而自己，则没有完成皇上的托付，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不会再次轻生，所以他没有自我。
“……临水，停……停手吧。竟然犯了战场之上的大忌，”
延风因为心底的，在此境况下有了片刻失神。幸而有一地宫兵士舍身相挡，
“好好看看眼前的。才让延风不至于身负重伤，若非我还能有谁前往相迎。”
一则气势低落，一则情绪激昂，两相对峙下，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无似乎是第一次面对以这样姿态站在自己身前说话的临水，一时间恍惚，未有反应便被一股大力往上拉扯。
“你现在怎么想？”临水一反常态的冷静，然而只有他心底才知道，自己对那名叫恃雁的男子，有多痛恨。
而那面具下的面容，虽然半边已毁，可奇异的并没有让人颤悚的感觉。果然，自古帝王皆莫测，这地宫新君也不例外。
无敛下双眼，微微垂首，向宫熙花单膝跪下，行了君臣之礼。
宫熙花不语，继而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敛起了所以表情，连声音变得冰冷无情：“你确定想要知道？”
季凡将无的反应看在眼底。虽则对无的反应依旧好奇，可自己却已经不想再与对方拐弯抹角。
按着熙花的性子，对任何事都不会多做解释。可他却不懂得，有些事唯有解释，才能避免更深的误会，也才能让自己的付出得到对方的理解和认同。
说话的是新任提拔的禁卫军都统，也是宫熙花一直以来的心腹之一，澄阳。
这次，喻三开口的话才说到一半，便硬生生被吞了回去。而他身侧的喻二则是在发现喻三的怪异惊恐的表情后，反射性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前方，接着与其一样震愣当场。
“临水，不去道别吗？”
临水听着耳根一热，佯装着推了推对方。“别胡说。若我没错记，今日乃你大喜之日吧？”
梓轩为难的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他的确是想让临水留下，不禁是因为他尽得自己真传，更是因为那卦象所示的结果。寻觅了多年，终见的希望……
“公子没事吧？”
“离开？易峰离开后会去哪？回北陵吗？”
“我……”梵焰本就不善于撒谎，如今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临水，面对刚才的震惊，面对这一系列突来的变化。梵焰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如何去自圆其说。更何况，他本就不善言辞。
如此看来，这人的目的是什么，自己有必要探个明白。
收紧手中的玉杯，“啪嗒”一声，玉杯受不了强压应声而裂。“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今日与朋友出来游玩，若是小兄弟能放下这将军的称呼，延风自然很想与小兄弟一同畅谈一番。”对眼前的人，延风心底总能生出一股触动，无法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
“咦？”临水倏地回头，诧异的盯着梵焰：“师兄刚才一下说了四个字，还那么顺口，很难得哦。”
看到这里，临水才稍稍放缓了心。“没想到本是领师父之命前来帮助大师兄，却反倒替你们招惹了麻烦。”
“是我们都老了。”淮帝笑着与梓轩坐到一旁：“倒是你，出门在外依然带着这副假皮相，习惯不改。”
“噢？师弟啊……”宫熙花看着来人的眼神，可却无法从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丝毫除了冷淡外的情绪。“这可真为难，此人潜入我地宫奇珍苑，想要带走本殿的宠物。嗯，狄王的心腹竟然会做出此等事，倒也令本殿吃惊不已。”
“淮帝过奖。地宫的第一武将才是真正的名不虚传。刚才幸亏沈将军手下留情了。”狄王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便转向沈延风，而后者这才稍许拉回神智，默默的向狄王微一点头，举杯饮尽了杯中酒。
虽说心底做足了准备，可当宫熙花真正找上自己麻烦事，临水还是愣了一下。自己如今可是易容后的模样，为何那宫熙花还偏生盯着自己？莫不是对方真的具有什么看透人心的能耐不成？
这样的解释很行得通，可宫熙花是什么人，他的思维怎可与常人相提并论。如今，他心底又会作何想法？
抬头看了看月色，心里一阵沉吟，脚下的步伐在树林一方隐蔽处停下。
当初发现临水的特异时，自己何尝不吃惊。然而这也更促使自己做出让临水离开的决定。因为沈延风肯定，地宫的三皇子殿下比自己更早知道临水的秘密：能听懂人话的秘密。
今非昔比，如今的临水已不是当初单纯的豹子。故而这些动作对他来说并不费力。即使身为豹子身体的现在，并没有成人时那么高强的武艺，可体内因为天地之珠而孕育的气息却改变了临水所有的机能。
如今看来，唯有让豹子弟弟自己躲进山上避避风头了。自己若再不折返，这狩猎就要赶不上了。
透过那淡淡的红光，可以看见临水身体明显而起的变化。现在头顶上若隐若现的三角毛绒耳朵，接着是身后钻出的粗长尾巴。
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是师父的嘱托。自己并不知道北铭耀到底哪里会经受死劫，这一路上风平浪静，也唯有在此才可能受到威胁。最笨的方法便是自己时刻跟着对方，必要时替对方化解危机。
临水听着俩人的谈话，不知为何，心底竟然冒出一个意识：北铭耀似乎与这季凡早就认识？
“回去吧，别让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次溃散。我……已经够懦弱了。”临水别开眼，不愿再看对方的表情。
“明知天劫难逃，却选择了懦弱的方式去躲避。”梓轩苦涩的笑了，随即摸上临水的头发：“天劫难过的下场，终至魂飞魄散。若是如此，我便再不能见他，再也不能……所以，我宁愿自毁道行，助了你，也是助了我自己。”
“这就好。嗯，这样我就放心了。”铎络娑还允自笑的欢畅，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让人挥了拳头。“呐，我说……啊，师父！”
“既然不觉有异，那师弟现在的脾气为的又是哪般。”不同于铎络娑激动的语气，北铭耀只是淡淡了扫了身侧的人一眼，没有停下步子地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