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案旁，若不然。可他也不过是如郑褚所说的“关心，“陛下他……我到底是。避子汤那事我虽是问心无愧，从起初我的有意避宠到避子汤一事。我仔仔，她到底是不甘，是有怨。
可她在乎的，大概并不是这些吧。她那么想念梧洵，却回不来；她临死前还说过，他对我到底是忍让多些，一旨诏书废位，我也无，他却不会知道……
这大概是我唯一感念自身遭遇的地方。若晏家此时尚存，我大概还是，身为嫡长女，却未必能早早明白这些
向远瞅了瞅，又道：全然不知出了什么事、他们为何会此，“皇后娘娘……”我神色中满是迷茫，疑惑地四下张望。
而她还可以潇潇洒洒地做她的宠妃，没半丝半毫的影响。
宏晅沉下一口气，语中怒意若隐若现，就如同冬日时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结出的时有时无的薄冰，教人一时踩上去生冷，一时又觉不出了：“就为了这么一盒子尚不知是如何出现的东西，连问也不多问一问就要赐死宁容华。怡然若晚去一步，朕现在是不是也只能下旨追封了？”他转向皇太后，深沉中别有意味地道，“太后，她可是皇次子的养母啊。”
那日我没有得到她的答案，她因为信任睦才人而备算计，让她再轻易信我，太难了。回到明玉殿，珠兰进来谢了恩告退，婉然满带不解地问我：“姐姐和那冯穆华从前也算不得相识，何必帮她？”
她果真心思机敏，一番话既让三人了解了她对茶水的用心，又为长宁宫的宫娥免了麻烦。我心有赞许，面上仍作不快道：“枉我寻了这一大圈。”
这话说得异常谦恭，全然不似姜家往日的行事作风。我心下起了疑惑，姜述？那不是左相姜麒的庶子么？
我带着疑惑与她们相见，睦才人确是神色如常，看不出半点不对。她一身新制的杏黄袔子裙，外披湖蓝宫缎大袖衫，妆容上打扮得细致不说，谈笑也自如。这一见不禁让我疑惑更深，如不是她触怒圣颜，又能是怎样的事使得她半夜回宫？
“不是那个意思。”宏晅的手捋着我的鬓，继而小心的去取下我髻上珠钗，被我伸手按住：“髻会散的。”
我抿唇，微含了一缕浅笑：“多谢大人。若没有别的事，大人就请回吧。我再这里多守一守，无碍的。”
听说语歆已经在小厨房静坐了半个时辰。也难怪，自她迁来锦淑宫以后，时时缠着愉妃教她做各式各样的点心，愉妃瞧她小女孩心性，也从来没拒绝过。
这才叫命苦。
皇后神色一凝，静默片刻，道：“臣妾已经吩咐下去不得惊动两位太后，陛下明日还有早朝，不若先去歇息……”
他又一声轻笑，带起了嘲意：“你借着酒劲，一句句话都和当日一般无二。”我惊惧不安中还是疑惑更甚，他眸色一沉，顿了一顿，轻缓而道，“你告诉朕你要嫁人了，要朕放了你……呵，晏然，这么久了，朕还真以为你不在意了。倒是忘了，你是心气多高的一个人。”
肃悦大长公主松了口气，有些疲惫和不耐烦地摆着手道：“正好，让皇后先把这事断了。你去回一声。”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林晋终于回来复命，沉稳的神色之下显有些惊慌，他向我一躬身：“娘子谨慎。臣仔细查过了，距当时皇长子和朵颀公主在的位置不过二十余步的地方就有一处的冰被人凿裂了，该是凿裂后又往上倒了水，裂冰上薄薄一层冻住掩人耳目，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决计承受不住一个人的重量。”
顺姬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席位，经过愉贵姬时间她身后一个妇人也抱着孩子，旋即了然，笑道：“想来这位便是皇次子的生母愉贵姬娘娘？”
涟仪殿里，庄聆吩咐呈杏仁露来招待我们，清甜又暖和。我与庄聆不时地交谈两句，愉姬却显得格外沉默。我猜到她大约是在顺姬晋封的事上难免有心结，相比起来，顺姬所生是帝姬，她生的的是皇子，虽说顺姬已有两年未曾晋封，可愉姬也有将近一年不曾晋位了。即便她当日是从婉华一跃位列正五品姬位，但按着先例，举凡皇子百日，生母的位份总要再晋一例，抑或是加赐封号，再次也是对母族有所赏赐。偏偏元沂百日那时，百日宴办得隆重，但对她这位生母，宏晅半句话也没有，六宫难免多有非议。
他板着脸微一挑眉：“自然是因为这个。”
抬眼瞧见他仍看着我，仍是那副好笑的表情。气馁地扔下筷子叫来婉然：“去找个手炉来，暖暖手。”
我疾步上前扶住她，笑嗔道：“躺着就是了，哪儿这么多规矩。”
他眉头微蹙：“为何？”
我在他身后欠身道：“臣妾不敢。”
语歆也已换了身常服，一袭杏色的宫缎交领襦裙很显温婉。迤逦而至，向我们一福：“愉姬娘娘万安，宁才人娘子万安。”
后宫嫔妃中与我为敌的不止她一人，瑶妃与我也早已互难容下。可唯有这和贵嫔，我连表面的和睦也懒得维持，自那日的掌掴开始，我二人就已然撕破了脸，连粉饰太平也没有必要了。
他也执起我的那只香囊，银色为底，一样的大雁，字为“从夫之义”。其中情谊他一看就明，又为我刻意避去的那字颇为感慨：“你这个，原句是‘妻从夫之义也’，引用罢了，你何须那样谨慎？”
甚至想寻死。
脸上的伤痕已经好了八分，上了脂粉便几乎看不出了，如此我也就不再刻意地去避人了。
“贵姬娘娘谬了。”我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答得不卑不亢，“一来如臣妾方才所言，昨日之事臣妾循礼占理，和贵嫔娘娘掌掴宫嫔就是不可，而今日确是臣妾失仪在先；二来，今日陛下驾临凤翟殿，娘娘觉得，臣妾若那时差人去向皇后娘娘禀明此事扰了陛下心情是好事？”
那晚在床上辗转许久，最后起身披了件褙子往院中去了。既然睡也睡不着，还不如去赏月。空中一轮弯月尚算明亮，周遭星辰不明，就好像不敢同明月一争似的。
何况，即便我等得起、我不在意，晏家却是耽搁不得。朝堂之争只会比后宫更加瞬息万变，我若长久的失宠下去，只怕晏家平安难求
我明白，除非那事出现转机，否则这样的情况势必是不会改变的。心底却仍存着一丝奢望，也许他今日会来……
“好了！”宏晅眉头紧锁，显有不耐之色，右手轻转着杯上瓷盖，在安静中凝视着我。右手一松，瓷盖与杯身相磕微响，他缓缓地开了口：“朕只问你一句，这避子汤，是不是静婕妤给你的？”
步辇在我面前稳稳停下，她悠悠下了步辇向我走来，我垂一福：“瑶妃娘娘万福，恭贺娘娘晋封之喜。”
我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他的心思，斟酌着道：“九年来，陛下在臣妾心中的样子一直在变，一言难尽。不过……陛下一直是臣妾最崇敬感激的人。”
我眼前一亮，略一思忖方解其意，心服口服地颌道：“还是姐姐心思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