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当年受太后诏入宫的这几位嫔妃，
她终于，纪思菱的“和”字是怎。”
我循着看去，皇太后便赐了馨贵嫔“竫”字。都是两位太后亲自定的？但凡有封号的，前面的众人也都驻了足。前方不远就是霁水榭,榭旁,：“才不是,这是避暑的行宫。我爹说了，皇宫在锦都，梧洵和祁川的，都是避暑行宫。譬如帝太后给庄聆，宫中要称她一声“娘子。
另一个小姑娘摇一摇头，又有水果、点心等数样贡品。
殿里的歌舞令人眼花缭乱，那样的热情洋溢，舞姬长而飘逸的，一派盛世之象。宫宴便是这样，人人都维持着和睦，宏大的乐舞与觥筹，将平时的万般心思掩于一张笑靥之下。
我陡然慌了，动了动嘴却不知该解释些什么，他一叹，伸手扶起我，沉沉道：“跟朕来。”
“顺姬姐姐安。”我莞尔回了一礼，她的目光飘向昏昏暮色下颇显威严的宫殿：“自臣妾入宫就没见过帝太后召阖宫宫嫔，这次……”
我抿唇一笑：“他啊，平常也淘气得很，见了外人认生才知道规矩。妹妹得空时还可去看看顺姬的永定帝姬，那是当真懂事得很的。”
我低头看去，白绸绢的上襦袖口被浸得一片墨黑，黑白相映甚是分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落进墨里去的，我竟浑然未觉。当下面上一热，腕上一使力将衣袖从他手中拽了出来，尴尬地一欠身：“臣妾去更衣。”
着云溪去备礼，云溪挑了金宝地嵌珠宝手镯两对、金嵌珍宝白玉荷包三只，又加犀角雕花杯两个，让宦官小心地端着，往鹭夕宫去。
“晏然，朕……没忘了她们。”他笑意苦，执起我的手托在他的掌心上，低着头，手指描着我的掌纹，一阵阵痒，“朕想对每个人都好，但朕也是个人，朕做不到对每个人的情都那么深。”他握着我的手一紧，“你只要记得，你不一样。”
“嗯。”我低低一喟，“去明正殿。”
一阵刺眼的亮光。
我向馨贵嫔莞然一笑，方侧身向庄聆见了礼：“修仪姐姐万福。是臣妾早到了些，同馨贵嫔娘娘聊得忘乎所以了。”眼睫微垂，朝着馨贵嫔欠了欠身道，“娘娘请入席。”
明正殿外，郑褚看见我不禁一愣，带着疑虑躬身施礼道：“宁容华娘娘万安。”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犹豫着言说，“方才林晋来禀说……”
如今的姜家，在朝堂之上，该是怎样的步履维艰啊……
这也并非谎话。晏家没落之后，我在太子府住了那么久，数算起来，我在晏家住了七年，在太子府住了六年，那里对我，同样是个家。在那里我认识了他，在那里我学了琴棋书画，在那里，我成了晏然……
“让太医去验！”宏晅轻蹙着眉，婉然连忙应了声“诺”，领着太医往小厨房去了。
我冷然嗤笑，抑不住怒意：“就如此么？我在宫正司险些丧命，只是如此么？”
青云又点头：“是，所以奴婢才觉得是宁容华娘娘从前的东西。”
上元节前，姜述任平西将军，带三十万大军拔营，兵指靳倾。不出一月，却败战连连，兵力折损不多却士气大减。三日后，御史大夫赵恒上书言：“姜述无带兵之能，败战累累，以致士气磋跎、国威沦丧，请陛下另则良将前往，助靳倾多困。”
我和庄聆相视一望，神色都是一凛。睦才人果然不是看上去的那般“愚钝”，她大抵知道这茶到底是怎么回事，才也要这样同卫才人示好一番，不让我这人心收得太过顺利。
朵颀自知方才举止多有鲁莽，难免讪讪，低下头道了一声：“多谢陛下。”
“这是成心堵我的话呢？”她美目一扬，吟吟说道，“进殿坐去，容华娘娘这娇弱的小身子冻出个好歹来，陛下不定要怎么怪我。”
“……”
“多谢大监。”我向他略一欠身，撑着地要起来。他就势扶了一把，又叫来早已守在外面的婉然和云溪，“快，服侍容华娘娘去长秋宫。”
“这是愉妃娘娘的药，这一副没有煎，若她没事，该是今天早上吃的。”她的语气听上去前所未有的沉着，似乎带了点怒意，“我我一味味地将其中药材都捡出来了。姐姐，藜芦是毒，但没有藜芦，愉妃娘娘也活不久。”
“恭送陛下。”我复行下礼去，待他离去后提步进了殿。
宫道上的打更声按时响起，四更天了，众人还是这样静静地坐着，各怀心思。
“你还敢和朕提情分？”他怒笑一声反问着，似是觉得我的要求匪夷所思。
宏晅颜色一沉，纪穆华急辩道：“胡说！如是给朵颀公主的酒，岂有让将军接过去的道理！将军又不是朵颀公主的侍从！”
这酒可算是到了时日，冬至一早，宫人们就忙忙碌碌地搬着一坛坛的酒往辉晟殿去。我房中仍放着一小坛，做得更精心些，傍晚找了个白瓷酒壶称出一壶，让婉然端着一道送去成舒殿。
宫中上下都起过风言风语，说是姜家作孽太多，又居心叵测，姜家的孩子，注定活不下来。各样的言论，带着悲悯的也好，恶毒的诅咒也好，曾一度在宫里穿得沸沸扬扬。犹记得当时郑褚严厉地嘱咐御前众人不可胡言乱语，我们当然不敢，我本也不会。无论姜家造了多少孽，这笔账不该记在那孩子头上，失了孩子的母亲也同样可怜。
愉姬在我和庄聆浅含笑意忽地眼神中疑惑不解更深，隐有尴尬地笑道：“娘娘和宁妹妹别打哑谜，到那时如何？”
我觑着他笑道：“陛下怎么看着像刚刚恍然大悟似的？臣妾方才在成舒殿不是已经原形毕露过一次了？”
那顿晚膳间我就觉得，日后不论去哪、不论远近，定是要带手笼的。不然一次还好，若再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事从成舒殿传出去，我晨省昏定时简直无颜面对六宫嫔妃……
荷韵无声一笑：“和贵嫔……纪穆华恼怒是奴婢激的，可触柱却不是装的。当时看娘子和陛下迟迟不来，以为哪里出了岔子，剥衣杖责啊……真是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他翻开一本奏折，右手执笔在墨中一蘸，笑道：“那你日后就常来广盛殿成舒殿给为夫研墨。”说着示意了郑褚一眼，“不必通禀。”
我竭力板着脸，还是“嗤”地一声笑出来，红着脸低着头一味往前走：“那么多宫人都看着，陛下您也说得出……”
那两名宫娥急忙跪下，连连道“娘娘恕罪”。我怒意略生：“跟谁赔罪呢！当真是不会做事！”
可凭谁都清楚，这一切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宏晅这十几日来日日去静月轩探病罢了。
我望着那玉璧愕住，听到他口吻轻松地说：“你不用为难，这样的贺礼你如是不敢收，朕不会怪你。”他话语一停，再开口时略带期盼之意，“所以……你若收了不敢戴，朕同样不会怪你。”
“你说。”
婉然高举着风筝，我拿着线轴一拽，她松开手，风筝摇摇晃晃地上了天。再掌握好劲力慢慢扯线放线，风筝就飞得越来越高了，等真的飞起来，也就不容易再掉下来了。不过今日的风太小了些，不易直接放高，一连两次落了下来，我颓然捡起风筝：“老天这是知我身子骨差，逼着我活动筋骨。”
“婉然，这些回去再说，不必为难他。”我制止了婉然，那宦官又向我揖道，“娘子这便回去吧，反正也不差多久，瑶妃娘娘那边臣自会应付，万一娘子耽搁了留了疤，臣更加担待不起。”
我自知还是早早避开为好，起身行至殿中深深一福，莞尔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昨晚睡得不好，精神不济恐惹陛下不快，先行告退。”
婉然的这番埋怨若放在从前，我少不得要转嫁给庄聆，今日却委实是没这个心情说笑。
婉然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也知道宏晅今日大概是不会来了，就早早地拉着云溪和诗染一起进了小厨房，想为我好好的置一桌菜肴庆生，已经忙碌了大半日了。这个时候去叫她们，大概也会扫她们的兴，我就只找了林晋和平日只做些杂事的红药，一起出门走走
我怅然一叹息：“一时情急。那个情境，又哪容得我多思索了。”
她再不看我一眼，回身上了步辇。我亦没有多加半句辩驳，深深一福：“恭送娘娘。”
在他的目光下，我心底掀起的一阵不安在猛然被打横抱起的同时化作了一声惊呼，双手不自觉地环在他颈上，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我讷讷地“哦”了一声，婉然愈觉奇怪，回过头看着我：“姐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