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是那句“没有”,皇后娘娘何。“天气渐凉。”
皇后与瑶妃,我直起身子盈盈含笑:
“免,就算是骗我?他一声冷笑,“送进来的。”他笑得极是轻巧,“你若是哪天碰上了麻烦,抑或是厌了后宫,开一句口便是,霍宁责无旁贷。”她的口气不掺喜怒,”
“:却插得上手,敢当着朕的面做那样的戏,难道萧大人没有教过她,”
“?欺君是死罪?臣妾可听说她是冲着宁贵姬来的。”嘉姬一味的心直口快。但也从来不曾和睦,我与她无甚大冲突。我初封琼章之时她便是从五品容华,如今过了两载有余,我已居从四品贵姬,她却只晋了一级位至正五品姬,比我低了半品。
我记得当年受太后诏入宫的这几位嫔妃,但凡有封号的,都是两位太后亲自定的。譬如帝太后给庄聆挑了“静”字,皇太后便赐了馨贵嫔“竫”字。纪思菱的“和”字是怎么来的来着?
她知道晏然在避宠,以致于那日她与皇帝说笑着,听见外面传来晏然清凌凌地笑语时登时替她一惊。
另一个小姑娘摇一摇头:“才不是,这是避暑的行宫。我爹说了,皇宫在锦都,梧洵和祁川的,都是避暑行宫。”
竟是萧修容!
殿里的歌舞令人眼花缭乱,舞姬长而飘逸的水袖在空中旋转着飞舞着,那样的热情洋溢,一派盛世之象。宫宴便是这样,宏大的乐舞与觥筹交错构造着其乐融融,人人都维持着和睦,将平时的万般心思掩于一张笑靥之下。
帝太后似不情愿地轻轻一喟,还是道:“坐吧。”
“顺姬姐姐安。”我莞尔回了一礼,她的目光飘向昏昏暮色下颇显威严的宫殿:“自臣妾入宫就没见过帝太后召阖宫宫嫔,这次……”
“诺。”她温婉地福身,秋日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衬得她愈显温和清丽
我低头看去,白绸绢的上襦袖口被浸得一片墨黑,黑白相映甚是分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落进墨里去的,我竟浑然未觉。当下面上一热,腕上一使力将衣袖从他手中拽了出来,尴尬地一欠身:“臣妾去更衣。”
她移步娉婷,在我面前俯身下拜:“臣妾岳氏凌夏拜见宁贵姬娘娘,宁贵姬娘娘万福金安。”
“晏然,朕……没忘了她们。”他笑意苦,执起我的手托在他的掌心上,低着头,手指描着我的掌纹,一阵阵痒,“朕想对每个人都好,但朕也是个人,朕做不到对每个人的情都那么深。”他握着我的手一紧,“你只要记得,你不一样。”
宫嫔失子,晋位以示安抚的不是没有,却大多是晋上一阶。容华至贵姬,从五品到从四品,足足一品,虽不至于大惊小怪,但对外总要有个说头。
一阵刺眼的亮光。
遂与众人一道起座施礼,瑶妃在主座坐定,柔荑轻抚着额头,轻描淡写地徐徐笑道:“都免了。本宫来迟了,各位妹妹见谅。”
明正殿外,郑褚看见我不禁一愣,带着疑虑躬身施礼道:“宁容华娘娘万安。”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犹豫着言说,“方才林晋来禀说……”
“一刻后再启程,傍晚定是能到了。”婉然低眉道,“林晋问过郑大人了,姐姐住永桦轩,离明正殿最近。”
这也并非谎话。晏家没落之后,我在太子府住了那么久,数算起来,我在晏家住了七年,在太子府住了六年,那里对我,同样是个家。在那里我认识了他,在那里我学了琴棋书画,在那里,我成了晏然……
我冷睇着她,宏晅淡然道:“自己说吧,怎么回事。”
我冷然嗤笑,抑不住怒意:“就如此么?我在宫正司险些丧命,只是如此么?”
怡然扶着我站起身,自己侍立到宏晅一侧,我居高临下地端详着青云,温和道:“你说你是在衣柜中看见的这盒子,那不知你看见另一只盒子没有?”
上元节前,姜述任平西将军,带三十万大军拔营,兵指靳倾。不出一月,却败战连连,兵力折损不多却士气大减。三日后,御史大夫赵恒上书言:“姜述无带兵之能,败战累累,以致士气磋跎、国威沦丧,请陛下另则良将前往,助靳倾多困。”
在皇后到长宁宫时已是新一年的子时了,她忙不迭地向帝太后陪了不是又拜了年,我们也向她道了新年安好,就一并叩头告退。
朵颀自知方才举止多有鲁莽,难免讪讪,低下头道了一声:“多谢陛下。”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姐姐。”我放下茶盏,浅笑微苦地轻轻一叹,“能怎么办呢?元沂夜里难免哭闹,不能扰了陛下休息。不劝他去睦才人、卫才人那儿能如何?让瑶妃、馨贵嫔捡便宜么?还不如在自己宫里落个好名声。”
“……”
“诺。”我恭谨应下,面色肃穆,“这孩子以后就是臣妾的孩子,就是臣妾出了事也不会让他出事。”
“这是愉妃娘娘的药,这一副没有煎,若她没事,该是今天早上吃的。”她的语气听上去前所未有的沉着,似乎带了点怒意,“我我一味味地将其中药材都捡出来了。姐姐,藜芦是毒,但没有藜芦,愉妃娘娘也活不久。”
从一开始,就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初给庄聆写了那个“渔”字。
宫道上的打更声按时响起,四更天了,众人还是这样静静地坐着,各怀心思。
就如他了解我一般,我也知道,他不会因此去动晏家的宗祠和余人。
宏晅颜色一沉,纪穆华急辩道:“胡说!如是给朵颀公主的酒,岂有让将军接过去的道理!将军又不是朵颀公主的侍从!”
我抬头望一望那长阶,没有上去,想在这宽阔的广场上走一走。我记得很多年前,宫里也办过一场这样的大傩,同是请了外臣前往。那时候我大约也就五六岁的年纪,懵懂初记事。一切记忆都模糊了,只对辉晟殿的灯火辉煌和那气势恢宏的大傩仪式依稀有些印象。
宫中上下都起过风言风语,说是姜家作孽太多,又居心叵测,姜家的孩子,注定活不下来。各样的言论,带着悲悯的也好,恶毒的诅咒也好,曾一度在宫里穿得沸沸扬扬。犹记得当时郑褚严厉地嘱咐御前众人不可胡言乱语,我们当然不敢,我本也不会。无论姜家造了多少孽,这笔账不该记在那孩子头上,失了孩子的母亲也同样可怜。
皇太后,她大约也意识到,今时的后宫,已绝然不是她这位先帝的皇后说了算的了。
我觑着他笑道:“陛下怎么看着像刚刚恍然大悟似的?臣妾方才在成舒殿不是已经原形毕露过一次了?”
他沉吟片刻,遂道:“朕跟你一同去一趟,也有几日没见皇后了。”
荷韵无声一笑:“和贵嫔……纪穆华恼怒是奴婢激的,可触柱却不是装的。当时看娘子和陛下迟迟不来,以为哪里出了岔子,剥衣杖责啊……真是不如一死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