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忙起身，两人各掂了块点心，侍候着古萧：古云姗伸手接过，冬末和杏红忙取过盒子下面放着的湿棉帕子，笑着劝解道，接过小丫头托盘里，转头看着古萧说道。
李小暖怔了怔，学针线也不在这一会儿，快去！”
“大姐姐说得对，暖暖说得对！”
冬末笑着回道，
古萧也凑，伏在亭子栏杆上边：
“姑娘想去就，面色凝重起来，垂了垂眼帘，
“：低声说道，咱们这院子十来个丫头，有一半时候都是空闲着的，这些丫头也能跟着学学针，若是咱们自己做这些东西，女孩子家，这些可都是能傍身的东西！”
李小暖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做了会儿针线，抬头看着魏嬷嬷问道：
古萧吃了面，从袖管里取了只极小巧的棉布素荷包出来，递给了李老夫人，笑着说道：
“暖暖，咱们两个一起背书写字，一个人怪没意思的。”
冬末仿佛舒了口气，捧过燕窝，翻转着看了看，满脸笑容的禀报道：
“小暖……那我还是叫你妹妹好了，反正我只有你一个妹妹！”
冬末答应着，怔怔的看着坐在榻上的李小暖，幼小瘦弱的身体裹在粗麻布丧服里，不过六岁的孩子，可说出来的话，却仿佛是六十岁的老人，稚嫩的脸上，漆黑的眼睛幽深得看不见底，冬末突然觉得眼前的李小暖诡异异常，禁不住轻轻打了个寒噤，低声说道：
兰初用托盘托着杯子出去了，冬末顺着李小暖的视线看向东厢，笑着禀报着：
“澄心院是夫人住的院子？这月例银子怎么会这么多？”
“小暖妹妹，往后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别闷在心里，有我呢。”
李老夫人拍了拍李小暖，温和的笑着说道：
“大伯心里疼着小暖，大伯都是为了小暖好，小暖心里知道。”
魏嬷嬷冲过去，一把抱起小暖，急急的安慰着她：
“可惜，八岁上头就伤了，唉！”
大车房最东边，古志恒古大人厚重的棺椁前，三个莹莹的红点闪烁着，飘着淡淡的檀香味，一个黑衣人满身静穆的肃立着，看着半跪在棺椁前，正沉默的焚化着祭文的另一个黑衣人。
李老夫人直起身子，抚着古萧的肩膀，笑着说道：
王夫子拧着眉头说道，李小暖垂着眼帘，眼底满是郁闷和失望，这礼教竟严苛到如此程度？！
丫头婆子们忙碌着，侍候着主子们洗漱更衣。
“老祖宗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老祖宗笑话我呢。”
李老夫人直起了身子，微笑着说道：
少爷用折扇点着李小暖，傲然问道，李小暖垂着头，一言不发，少年不耐烦起来，
李小暖拎出条小鱼放在掌心里，仔细端详着，又咽了口口水，这样大小的小鱼，洗干净用清油炸了，脆脆的最是好吃不过，若是再用糟卤泡一泡，调调味，那就……李小暖重重的咽着口水，上次吃这样的美味是在哪里？苏浙汇？谭氏？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京城就是再好，咱们也已经离了那里了，你总是想着它，又能有什么用？！”
古云欢扭过头，看也不看古云姗，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滴落到了湖面上。
李小暖将手里的帕子递给古云欢，转头看着古云姗，笑着说道：
“没用是没有用，可也没法子不想啊！我和嬷嬷在福音寺后面就住了那么几个月，有时候我还想福音寺想得不行呢！想和不想哪能管得住啊？！”
古云姗笑了起来，
“再想也没什么用不是，没用的东西想它做什么？！你年纪小，也就算了，唉，好了，我也不管你们了，你们两个往后就在一处，好好想念啊、掉泪啊、伤感啊……”
古萧凑到李小暖身边，重重的叹着气说道：
“我也想啊，我还想恪表哥，想姨母，想好多好多人！”
古云欢的手僵在了空中，帕子从手里滑落到了湖中，李小暖看着那帕子在水面上浮了几下，缓缓沉了下去，想叫人去捞，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古云姗吩咐厨房又送了一笼屉螃蟹过来，古云姗、古萧和李小暖重又坐到桌子旁吃起了蟹，只古云欢垂着头坐在栏杆旁，任谁叫也不理会，只揪着菊花瓣一点点扔到水里，三人也不理她，吃了只螃蟹，又喝了两杯热酒，李小暖还想多吃一只，却被古云姗打了回去，
“小暖不能再吃了！你年纪小，再多吃要伤身子了。”
李小暖只好住了手，又喝了杯黄酒，只觉得头晕得更厉害了，冬末上前扶了她，笑着说道：
“姑娘只怕是喝多了，魏嬷嬷说过会儿要起风了，今天就散了，我扶姑娘回去歇着去？”
李小暖不停的点着头，扶着冬末站起来，古萧紧跟在李小暖后面，拖着李小暖的胳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口齿含糊的说道：
“暖暖，咱们一起回去，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李小暖头晕得厉害，心里却是清明异常，扶着冬末站住，转过头，笑颜如花的看着古萧说道：
“我回去就要睡了，让菊影姐姐扶你回梧桐院，你也早些睡，明天我等你来叫我，你别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