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德音因着是明义堂的先生,倒很有隐士之风。穿着一件粗布麻衣,
今日是很重要的日,专为皇帝及妃嫔奏乐,眼见着绵驹也到了,自然一直就在这,桐儿尚且晓得为姜。季淑然定然也会为姜幼瑶,这是师延,是当今最高职位的乐官,掌管礼乐,形容有些傲慢。
姜幼瑶是十二位?他是北燕如今的宫廷乐师,看起来也十分快乐,还有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只见姜幼瑶穿一件烟霞色曳地飞鸟描花长裙,外罩一层白梅蝉翼纱,耳边坠着红翡。当是飘飘如仙,色泽极为鲜亮,衬的她整个人比花娇,她也上下。端丽冠绝。
“莫撕了。”季淑然一把夺过姜幼瑶手中折扇,道:“你要这么撕到什么时候。”
沈玉容拱手行礼:“公主殿下。”
结果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一记耳光。想到今日上朝的时候同僚对自己揶揄的眼神,孟友德就觉得胸口十分烦躁。
唯一能在姜府里风光一回的机会,这回却被人抢了,杨氏心中怎能不恼火?
“没想到梨儿是个这么有本事的人。”卢氏毫不犹豫的往季淑然心口插刀,“才来明义堂不久,从前好似也没学过这些呢。要我说,不愧是大哥的血脉,都是这般文采斐然,天生灵气呀……”
“我听到了。”叶世杰表面上维持着平静,实则内心早已激动不已。就如这燕京城酒楼里的人而言,他的名字对于燕京城,对整个国子监来说都是陌生的。此番他带着光耀叶家的心来国子监,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国子监的头名,是可以直接封官的。只要有了官职,叶家就不是白身,就不会任人欺凌而没有自保的能力,叶家会越来越好。
“那就有劳了。”姜梨颔首。
姜景佑和姜景睿也要参加国子监的校考,也是早早就出了门。姜景佑和姜梨不算熟络,姜景睿的模样,姜梨估摸着,也只是去国子监的校考走个形式,拿个最次的名次而已。
姜梨被白雪这句话逗笑了,笑过之后又只觉心酸。她若是有福之人,也不会遇上沈玉容,害的薛家家破人亡了。
“你这人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这时候变笨了?”孔六嘲笑道:“姜二小姐这么说,那就跟我们打仗的时候撂狠话一个意思,气势上先压倒再说!哪有这么多深意,你们读书人,思想就是忒复杂!”
孟红锦只觉得阵阵心凉。
姜梨见她如此,心中有了计较。
姜梨暗叹一声,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若是和叶家关系恢复如初,她就能以探亲之名回襄阳一趟。
“右相?”姜梨不解,“叶家和右相如何扯上关系的?”
叶世杰怒视着他:“当年祖母远赴京城来接你去襄阳,你可是当着整个姜家的面叱骂我叶家乃低贱商户,要与叶家断绝往来的!”叶世杰说到此处,胸膛剧烈起伏,似乎很是激动:“祖母回去后就大病一场,在床休养了整整一年才好。你现在说什么亲戚,是在开玩笑么?”
姜梨笑意不减:“多谢四妹夸奖。”她言语间真诚无比,笑容也十分和气,仿佛没有听到姜玉娥的讽刺,倒把姜玉娥气的不轻。
季淑然开口道:“幼瑶,别胡说,你没有见过叶家人,如何知道人家就是来自襄阳叶家?”
芳菲苑,桐儿老早就等在院子里了,姜梨不在,桐儿做什么事都不得劲,见她们二人回来,一蹦三尺高,一迭声的问姜梨过的好不好,有没有遇着什么麻烦。
诸客皆惊!
《雀饮春》,画的是春日来临,山谷里的山雀站在低垂在水面的花枝之上,啄饮溪水中自己的倒影的一幅画。山谷里百花盛开,山雀的活泼机灵,溪水的清澈见底,一一画来,惟妙惟肖。
“完了完了,若是我御敌不过怎么办?”
不得已,姜玉娥轻咳了两声,打破了沉默,生硬的将话题拉到了另一边,她道:“二姐,先不提那些了。刚进学,你得挑个位置,我和四姐同坐一组,三姐和孟小姐同做一组,因你来的太晚,你得问问有没有谁愿意和你一组。”
姜玉娥笑道:“二姐长得的确好看,就是在山里呆的太久,性情……”她没有说下去,众人却想到了姜梨当初被驱逐到庵堂里,一呆就是八年的事实。
……
“那……”翡翠不解。
“倘若我猜得不错,季氏现在正在去往父亲的书房路上,或者早就到了,正在劝说父亲取消送我去明义堂的决定。”
“父亲,”姜梨垂眸:“当初的事情是我做错了。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不改善莫大焉。我年纪小不懂事,如今大了,自然也明了事理。我自小没有母亲教导,走错一步,难道就要用一辈子来偿还?我是愿意,可我是姜家女儿,我不愿意成为姜家的累赘。”
桐儿附和:“就是就是!”
姜景睿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声,问姜梨道:“你现在怎么打算?是打算什么时候去见老夫人,告诉我一声,我也一块儿去。”
如果说叶珍珍是听从姜老夫人选择的夫人,季淑然就是姜元柏自己看中的夫人,无论是心中喜爱,还是偏心,都向着季淑然多一些。即便季淑然犯了错,姜元柏也能很快原谅她,况且,季淑然这么多年,都将大房收拾的十分妥帖。
白雪道:“姑娘认识的那位丫鬟叫何名字?兴许奴婢认识。”
“我这么一说,要么他彻底厌恶我,不与我往来,要么对我心生愧疚,从此我的事不再作壁上观。这样一来,他的态度就是分明而不是模糊的,如果一个态度模糊的人留在身边,总归是个隐患,怕的就是背后捅刀子。”
季陈氏安慰她道:“你这是做什么样子,被别人看到了,还说你沉不住气,哪有首辅夫人的模样。”
姜梨顿了顿,就道:“世子。”
姜老夫人道:“依你说的办。”
季淑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方才她还当着满庭宾客的面信誓旦旦的为香巧的人品作证,此刻却不得不收回自己的话。
“那这就奇怪了。”姜梨又带着点不解的喃喃自问,“你既然说是亲眼看着我用刀一刀一刀刻上去的红宝石头面,可眼下那副头面分明都被人换过了,你看见的,莫不是……鬼呀?”
香巧连忙道:“二小姐,不是奴婢背叛您,而是奴婢……奴婢实在不能看着您这么一步步错下去,奴婢实在没办法违背自己的良心啊!”
姜梨有些好笑,承认错误道个歉,此事就不提了吗?
姜梨道:“不是。”
难道姜梨没有感到愤怒,感到不公平,不甘心吗?
姜幼瑶见此情景,心中得意,更为高兴,正要说话,陡然间察觉出有些不对。那些宾客的目光,隐隐越过了她。
正厅里,已经有不少的夫人来到了。都是燕京的贵人,谈论的都是近来的趣事。甚至承德朗柳元丰的夫人柳夫人也来了。
季淑然问:“红宝石头面?”
孔六看的都差点噎着。
不是传言中的狰狞鬼面,煞气汹汹,也不是想象中尖酸刻薄,凶狠好斗。面前的女孩子,着月白罗裙,玉色小衫,妆容素净,正微微侧头看着他,仿佛觉得他很有趣,唇角还带着一抹微笑。
他们不晓得,姜梨不是姜二小姐,姜二小姐会为了周彦邦跳水寻思,姜梨却不会。周彦邦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而已。为一个陌生人喜怒哀乐,这实在太难了。
“是你先撞上我家姑娘的!”桐儿忍不住分辨道。
这衣裙乍一眼看起来竟像是给丫鬟穿的款式,葱绿一不小心又容易穿的俗气,不过姜梨肤白又瘦弱,上身竟也不错。更衬得整个人水水嫩嫩的,有种别样的味道。
香巧咽了咽口水,她本该推辞的,可手里的宝石发钗沉甸甸的,她就怎么也说不出推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