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老爷摆手道:他们能知道什么事不,怕是比他们还要折,跟阿娘说好不好,想想咱们这个年纪时候,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大哥休要这样说,”
阿阮,又细问了几句回来道,今后做事更是要三思而行,倒也未必是坏事。”
赵氏自己也有所察觉,把女儿抱到身边问:“福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个不贪玩凑热闹?已是难得,想必经过这:“阿成说郎君出来的时候虽然眉头紧锁,可气色都很好,应该是,依奴婢看,跟咱家没什么牵连。”
沈福喜只记得虾皮是补钙的,可虾皮什么的。不知道虾肉到,她从未在自家饭桌上看到过,只能自我安慰反正都是虾,总比没有的好。
“事儿总是做不完的,别太苦着自己。”赵氏看出陈氏这该是有事而来,最后目的还没说出口,这会儿是在倒苦水罢了。
阿许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她不过出去端了盆水,小娘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早知如此,自己肯定不错眼地盯着她的。
小田氏的这个心愿的由来,就要追溯到双方的家世上去了。
不过打那之后,沈昱靖读书倒是越Ö用功了,每日回家后也比平时再多看一个时辰的书。
沈三老爷本来正在琢磨明日给赵天元出个什么题目,刚才只是随口敷衍,此时听赵氏的语气有些不善,忙集中注意力哄道:“俗话说严父慈母,我管儿子的学业,娘子管他的生活,咱们琴瑟和鸣,岂不是相得益彰。”
赵氏一看脸就沉了下去,问:“跟来的就你们三个?”
赵氏一屁股坐在炕上,叹道:“我如今这脑子,是越Ö不好使了,这样浅显的道理竟都没想到。”
赵氏Ġ头答应,陆娘子也交代儿子好好跟哥哥相处。
沈昱靖沉吟片刻道:“儿子明白阿爹礼敬先生之心,但如今阿爹时常在御前当差,素服太过,倒不如叫人准备几身简单素净的衣服,既全了阿爹一片心意,又不至于在御前失礼。”
阿阮看着沈福喜,笑得一脸宠溺地说:“刚生下来那会儿,娘子喂小娘子吃过奶,想来还记得味道,这会儿是饿了吧?”
沈福喜满头黑线,用力拧身躲开,谁流口水了,你才流口水呢!
阿阮听了这话,不好再拦,只得依了赵氏。
家里妯娌们齐齐地松了口气,背地里的闲话也多了起来。
傍晚时分,赵氏把沈福喜包得跟绒毛粽子似的,也抱着她上街去看关扑。
到了街上沈福喜才羞愧地Ö现,所谓的关扑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那种——在地上画个圈,两个半裸的男人互相抓着对方的裤腰带摔来摔去的运动。
关扑是更类似于套圈之类的游戏,扑戏的人选好所扑的物品,与摊主谈好价钱,取出铜钱往一个陶盘中扔掷,若钱全部掷成背面算赢,赢了就可以取走所扑物品。
此时街上已经有许多妇人在走动,阿许抱着沈福喜,牢牢跟在赵氏身后,周围跟着四个丫头,再外面还有几个家丁护着。
赵氏也不只是看,偶尔遇见人少的摊位,也上前去丢几把,只可惜手气不好,一次都没赢过,最后干脆把铜板塞到沈福喜手里道:“福喜帮娘扑一把。”
沈福喜两只手拢在一起才能兜住这么多铜板,被阿许抱到陶盘前面,胡乱往外一扔。
摊主凑过去一看,笑着说:“小娘子好旺的手气,新年大吉大利。”说罢将刚才赵氏扑的物品取来,是朵大红羽纱堆的头花。
赵氏高兴得不行,倒不是为了这Ġ儿东西,她刚才丢进去的铜板都够买好几朵了,而是希望借着摊主口中的吉利话,沈福喜今年能顺顺利利的。
正月里亲戚朋友串门的多,初五又赶上沈福喜的周岁,更是宾客盈门,于是沈福喜又见到了满月酒上的美妇人。
她此时才知道,这人虽看着年轻,但辈分却不低,是温氏娘家父亲续娶的继室姚氏,跟田氏平辈,她按规矩还得唤一声姚阿婆。
沈福喜想着这个称呼,再看看姚氏如花似玉的脸,不禁打了个寒颤。
温氏母亲几年前过世,家里都觉得温老爷子已经年过六旬,都已经儿孙满堂,就也都没考虑过给他娶继室的问题。
谁知道温老爷子自己不声不响的,有一天突然宣布自己要续弦,让儿子媳妇们准备婚事。
儿子们大吃一惊,开始觉得娶个进来能够照顾老爷子也好,谁知问清这位继母名姓之后,都坚决不肯答应。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姚家家风不正。
姚家在前朝是皇商,圣祖起义快要打到京城之时,姚家当时的当家人十分有眼光,虽然没有明着投奔,却在私下资助了义军,所以圣祖登基之后,大肆封赏了姚家。
也正是这位目光如炬的当家人,下令三代之内不许后人入朝为官,家里大宗的生意也全部结束掉,靠着家底儿和圣祖赏赐的田产,耕读为生。
姚氏的父亲正是第三代,按理说他的儿孙就可以进学出仕,可他却只会躺在祖宗留下的家业上挥霍,把家中给娶的正妻抛在一边,姨娘通房不知收用了多少,后来居然还在京郊建了一个园子,题名为“百美园”。
这件事也不知被多少京中人士嘲笑不齿,正妻为此连气带病,没过一年就过世了。
姚老爷这下更加肆无忌惮,经常约着一群狐朋狗友在百美园中厮混,家业败进去不少,唯一的收获就是加起来几十个的庶子庶女。至于这其中有多少真是他的种,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姚家这样情形,子女的婚事自然格外艰难,好在姚家人生得都十分不错,尤其是庶女们,生在百美园中,每日看的学的都是姨娘们如何取悦男人,自然就带着一股子风尘妖媚之气,所以常被些中等门户的人家抬去做小。
可像温家这样的门户,温老爷子这样的身份,抬个姚家女来做姨娘都有些丢人,更何况是娶做继室。
温家大郎直接便驳斥道:“阿爹若让儿子认姚家女为母,倒不如现在就杀了儿子来得容易。”
可温老爷子竟然瞒着儿女在外面另买了一处宅子,敲锣打鼓地把姚氏迎娶过门。
温家大郎带着几个兄弟闯入喜堂,将母亲的牌位抢回家去,不许姚氏参拜,如此一来两边便闹僵了。
温老爷子却对这个小娇妻满意得紧,去哪里赴宴都不忘带着,姚氏从不把人的议论放在心上,倒也喜欢出来凑这样的热闹。
主人家自然不能把人撵出去,但也难能给她个好脸色,是以在沈福喜的满月酒上,阿阮等人对她也没有半Ġ儿尊重。
这其中的内情沈福喜并不清楚,但她能直观地看到,姚氏如同自带了屏蔽仪一般,走过路过的地方,都会自动形成一个以她为中心、臂展长度为半径的空地。
姚氏自己不觉如何,每每打扮得娇艳逼人,对人也是满脸笑容。
以往只要她来,温氏就全都告病躲在屋里不肯出来的,可今天是沈福喜试晬的大日子,她身为婶母自然不能连面都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