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墨嘴角闪过一丝讥讽,六个女子皆是眉清目秀仪态。果真是不用再种花,玉毫难述心上情。
长欢吐吐舌头,”他说的并不惆怅!“她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女子,此处搁笔此处停,有情自有成双日,待红依介绍完,六个女子依次向长欢行礼问好。
“这里可真美。这里就是你所说的水汀?”
上好的青檀宣上疏疏离离写着簪花小楷:可长欢倒是听出,她们和红依一样。都是这挽颜蓼汀,无缘再无相见时。
听了长欢的话,
杜修墨带着长欢在一家。底下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洗漱休息后便来到了街上。
进了院子,杜修墨示,走到书房,他自己先绕过屏风进去了。
长欢红了脸有些心虚,结结巴巴地道:“杜修墨你,你什么意思?还有,谁生气了?”
杜修墨微微蹙了眉,点了点头。
杜修墨仿佛瞧出了长欢的心思,一声轻咳掩下笑意,故意看了一眼床后轻飘飘地说道:“嗯,据目测---长欢你这胖嘟嘟的身子应该塞不进床底下!”
见到那片晦暗不明的灯火,赵玄郎一扫疲顿心中大喜;弯月不自觉地看着长欢,而长欢的眼中不知几时布上了一层轻雾。暗夜中的一行人各怀心思,继续向那片灯火靠近。
铄石流金的漠北与血腥漠南就这样默默地遥遥相对着。。。
第二天醒来后,一看天空,所有人神色一觑。
“为兄可不是来你这享福的。上回我们不是提说过,小九兄弟你要跟着我们的商队一起进大漠么,这风沙一连刮了三天,如果明天天晴了的话我们就立刻启程。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小九一声,你也好准备准备。”
长欢装好水囊,指了指东南方向,自信地道:“往那边去,十多里外有个小镇。”
长欢看了颜璃的信,赫然的大纸上张牙舞爪地就写着两行字:十月十二归,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长欢不是不知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但长欢明白她阿爹的苦心,阿爹都是为了自己。如果阿爹现在活着,那如今赫羲为王,恐怕死的人就不止阿爹一个了,她,连着整个岳王府,甚至武场都不会幸免。
“啪啪啪”三声,她微微睁开眼,眼前多了一柄张开的扇子,很显然,有人用扇子替她挡住了暗器。
“英雄?是啊,母后是不是想让女儿也做回英雄?毕竟女儿还值三所城池。”
斜阳如血,给金灿灿的胡杨叶子平添了几许壮伟。
杜淩翰有些惊愕,九爷今日可真是反常。不过爷的饮食这可是头等大事,他不敢马虎。
弯月看着小姐这样安慰自己,带着哭声说:“小姐您不知道,那坠子可是。。。不行,我出去找。”
白马已是暴怒,“嘶”地一声高高越起,霎时间尘土四扬,险些将两个人都颠下马。
莫玉自然知道杜修墨的意思。随即去召回了所有守在竹屋附近的人。
莫玉走后,杜修墨独自留在原地。如今的中原疆域硝烟四起,说实话,这样的乱世里这后周朝的皇帝郭威倒还算个好皇帝。可是他不管是谁做了皇帝,不管是一代明君还是一世昏君,任他战火纷飞,尸横遍野,这都与自己无关,他只要那些对不起他的父母,对不起他亲人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夜幕降临了,四下里的黑寂漫了上来,满心仇恨,如同一场噩梦开始无边无际地吞噬他身体的每一寸。
杜修墨闭上了眼睛,可脑子里尽是刀剑熊火,剑上滴着他的亲人的血,烈火焚烧着他的亲人的身骨。。。
一枝伸出来的树枝刚好挂住了他的青衣,杜修墨从来不随身带刀剑,毕竟世人面前他只是个商人,而他的的确确只是个商人。杜修墨看了一眼半萎的树枝,踩着身后的栏杆一跃,“刷”地一声将手里的扇子打开,一个倒挂赏月,便将那半萎的树枝齐齐截下,已是凉秋,树上的叶子本来就将零落,现在被这么一劈,转瞬就是遍地落叶。杜修墨手里的扇子是金丝蚕制成的扇面,树的枝条躺在了地上,可扇上纹着的青山绿水还是依旧。
杜修墨不屑地看着满地凄怆,嘴角一笑,但眼中却是无际的黑暗,凛冽而冷漠。
经方才身手,长欢包扎在杜修墨手掌上的绿落纱滑在了地上,满身仇恨黑暗笼了上来,杜修墨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落纱,却没有捡起来的意思,只踩过了绿落纱径直走过。
身影远去,决绝而冷漠。只剩下少女腰间的绿落纱孤零零地落在地上,本来触人心弦的新凉绿现在却有些污了,一阵秋风拂过,轻若蝉翼的绿落纱随着落叶齐齐舞起,直直飘进了不远处的曲水中随秋水逝去。。。
迷路的长欢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而且这一路上一个人都没遇着,她只能跟着乐声走。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穿过高高大大的梧桐林子,那乐声更加清晰了,长欢听着心中惊喜,这竟然是瑟的声音。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人鼓瑟,长欢翻过几本乐府新曲,仔细一听,原来是盛唐李太白的《相思令》。
长欢走到了一弯细水前,只见一所竹屋建在水流当中,房子离岸并不远,透过菱花窗上的青纱帐,依稀可以看见屋中的倩影,但长欢并没有有发现通往房子的木桥,她也不知道该样过去,只站在水边静静地听着。
忽然,瑟声戛然而止,长欢听见屋里人的谈话。
“姨娘怎么停了?您的瑟鼓得越发好了。”一个男子说话,澄澈清朗的声音。
长欢疑惑,红依下午时对她说这挽颜蓼汀里除了杜修墨和莫玉外其他一般的男子是不可能出入的。听这声音不像是杜修墨也不是莫玉,那现在说话的男子是谁,他又有何不一般之处?
等待了许久,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个女声才响起,“这个时节,江南的姻锦都开了吧,真想去看看。。。”
“只要姨娘想回去,南唐永远是您的家。”
一声冷笑,“他肯么?”
长欢本来随着乐声到这里来寻路的,可没想到竟然有人交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长欢想着自己还是走吧,刚一转身,可听见了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