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俊侠给段岭洗过脸,”郎俊答道。
“想要你,你的九哥。”郎俊侠低声说。
“我睡了。擦去身上、。”
“长欢不哭!是九哥哥错!咚!咚!”
“傻丫头,不会。长欢记着,不过去了。
“让你再偷夫,”
“咚。”
“好,不愧是墨世子。不要以为那柴荣真的会将,可本王要提醒墨世子一句。世子可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大胆,这般不知礼数的人!见到皇上竟不行礼。”众人都还沉醉未醒,符颜卿义正言辞地捍卫起了大周的礼制。
“李重进,让二十四龙隐前去护送靖公主进宫。杜淩翰,将怀雪从晋王府支过来。”
白晴风的额头快要渗出汗珠子来了,“墨,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弯月身上的伤口很多,还有血不停地流出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此事轰动不小,可暗中调查的结果却是什么前朝公主是假的,不过是北汉用来对付后周新帝的一个手段。既然和自己想要的消息无关,这些人自然也懒得去理睬。
长欢收起神色,淡淡地问道:“方才的戏好不好看?”
“怎么样?”
阿依粟呢是别人不走了她也只能愣着。
李夫人为长欢教授鼓瑟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挽颜蓼汀。
长欢心里琢磨着,新来的?算是吧,反正自己是今天才来的。
杜修墨依旧笑着:“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多久。”
“哪种地方?”这下杜修墨是真的没反应过来。
长欢看着六个颔首退到亭子外面的六个婢女,随意道:“不用了,有红依就够了。再说,等弯月回来我们也会离开这里。”长欢说出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其他意思,她承诺过杜修墨自己会到汴州来,现在呢她来也来了,住也住了,等弯月回来她们自然是要离开的。
“因为这里的花儿够多了。”
“七公子医术了得,只是你这脸。。。”
众人这里听了掌柜的话又是一片哄闹,人群中有不解之语亦有钦佩之叹,不尽纷然。
长欢惊愕地望着远去的那对夫妻,那是女人么?那是男人么?最奇怪的是面对这样的事情,街上的百姓们却俨然一副恍若未闻的神态,难道这种事情也能到见怪不怪的程度?
隐忍而恭敬的语气,很矛盾。
长欢看着眼前的杜修墨,明知被人下了药,再转过来让那人为自己扎针诊治,难道仅仅是他相信自己?虽然她不了解杜修墨,但在三年前她就知道杜修墨绝非一般,这样的人真的会轻易相信别人?
幽州么?呵。
那官兵盯着屏风,怀疑地问道:“这屋里可还有别人?方才在门外我可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长欢心口一紧,熟悉而沉厚的声音,果然是述律赫连。
小黑在天空中高傲地俯视着大漠里连绵不断高低起伏的沙山,蔑视着渺小而又惧怕生死的一干人类。在看见了长欢后,小黑倏地往下刺飞,翅如疾风,爪如利锥,直直扑向长欢的肩膀。
“小九兄弟,怎么了?我们快走吧。那座山丘在高处,就算风沙来了我们也不会被风沙掩埋。”
赵玄郎走后长欢和弯月便坐在了床上,两人都不言语。
长欢颇为潇洒地欣赏着这些异族风味。
听了长欢的话,弯月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现在的漠北形势非常,可这两人的马匹还是畅通无阻,一路来到了关城的城墙上。边关的风沙像是横戈跃马的战场,赫连站在城头上远远望着,只要他一声令下,关城的亲兵就会轻而易举地拦下和亲队伍。可赫连决然不会这样做,甚至连这样的念头都不会生出。他就这样目送着和亲队伍越走越远。。。
杜修墨倒不在意,洒脱一笑道:“莫玉早已经将打向长欢的如意珠换成了松球。”杜修墨说着从扇子上抖下了几颗四分五裂的松球。长欢听着,那言外之意难不成是自己即使被打了也没多大妨碍?哼,你来挨打试试!
出了长欢这里,述律赫连与岳戚坐在一起。
长欢还未经成长,她看不出述律赫连眼睛里有着怎样君临天下的*,她只清晰地看见细微的光晕绕过了赫连的脸庞,那是她不想看懂的轮廓。
立在城墙上就可以看见后汉的皇宫,宫顶覆盖镏金铜瓦,金光灿烂。
“除了产婆、阿爹、弯月、哥哥外没有第五个人见过,对不对?”长欢走到门口停下后接了弯月的话说下去。这些话她都听了八百遍了!
少年爱惜地抚摸着受伤的马,对身后的人儿漠不关心。
于是段岭把褥子铺到长案的另一侧,两人中间是那盏灯,楚河汉界,互不相涉,他也去找了本书,以打发等候郎俊侠来接自己的时光。
段岭初识字,读书甚为吃力,只得读配画较多的书,无意中翻了本《草木经》,里头记载着不少药物与虫豸,配图奇形怪状,段岭读着读着,不禁笑了起来,一抬头又发现案几对面,拔都瞪着自己。
拔都似乎比段岭还无心读书,一会儿动动这个,一会儿翻翻那个,面前堆了好几本,每本翻几页,又都扔到一旁,换个坐姿,挠挠脖子,不片刻又脱了上衣,将外袍缠在腰间,打个赤膊,过不多时嫌冷,又半身裹上被褥,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模样。
段岭被弄得也无心再读下去,打了个呵欠,趴在桌上发呆。风雪中传来远方巷内的梆子声,已到二更时分,郎俊侠还没有来。
——也许今天晚上都不会再来了。
段岭一时念头翻涌,光怪陆离,想了又想,从郎俊侠将他抱出段家,迄今已有月余。在学堂里的这段时候,每天段岭都在想,他逐渐知道了许多事,却依然不知郎俊侠为何带他出来。
我叫段岭,我爹是段晟……段岭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几句话,郎俊侠是受他爹“段晟”所托,才把他送到上京的么?如果真是这样,我爹为何又不来见我?郎俊侠临走时说“还有事要办”,又是什么事?也许在他眼中,自己并不重要,不过是一只猫儿狗儿,安顿了便完事,再给他爹送封信,无论是死是活,郎俊侠便仁至义尽了。
段岭躺在地铺上,辗转反侧,忽然间生出一个近乎绝望的念头——郎俊侠也许再也不会来了。
郎俊侠有什么理由必须来接自己?非亲非故,就凭一句话?
段岭伸手入怀,手指摩挲着绣囊内的玉璜,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苦涩,就像越来越昏暗的灯光,挥之不去,将他拽进了更深沉的绝望里。也许郎俊侠只是在骗他,就像母亲去世时,伙夫告诉他,他爹说不定会来。于是段岭盼了很久很久,但他爹也没有来。
郎俊侠也许也是这样,那些话不过是哄小孩而已,他应当不会再来了。
段岭想着想着,把脸埋在被褥上,想让自己好过点。
拔都听到那声音,透过矮案下的缝隙,疑惑地观察段岭,见那被窝里段岭不住抽动,便起身矫健地翻上案去,滑到木案另一头。
“喂。”拔都声音在耳畔说,“你在哭?哭什么?”
段岭没有理会他。拔都单膝跪在案上,一手按着案边,吃力地低下头,要掀开段岭的被子,段岭却紧紧抓住了被褥。
拔都从案上伸下光着的一只脚,踹了踹段岭的被,继而翻身下来,揭开被子,露出段岭的脸,段岭没有哭,只是眉头紧紧地拧着。
拔都盘膝坐下,端详段岭,段岭注视拔都,彼此的目光之中仿佛有种别样的默契,最后段岭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