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亭看了她一眼,“还没洗干。问,袁戏说话也没个顾忌,站到旁边,他:起身去洗手?“不是我说啊?我们当兵多少年。
时间长了,他的副将袁戏沉不住气了:“温帅,我们还要在这里盖房子吗?”温砌性格好,左苍狼终于不耐烦了:要不要我替你,”
众皆大,就怂了多少年。还是上一战才扬眉吐气。朝廷又不许出兵,可好不容易打了,这实在是……”
左苍狼点点头,对温砌略施一礼:吩咐我一切听,“殿下临前时。”
事不宜迟,达奚琴不放心别人,亲自潜到晋阳。他化名商客,买通燕王后的内侍,先见到了李王后。
封平说:“我只是传话,你若有异议,直接回禀殿下。”
掌柜愣了一下,说:“刚才那位?哦,您是说藏歌藏公子啊,他可是大贵人,怎么会住在我们这种小店……”
乱世支离,群雄逐鹿。能够以战止战的才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君主。
温砌的副将袁戏,一见他笑而不饮就涨红了脸:“怎么,莫非是袁某一介粗人,不配跟二殿下喝酒?”
左苍狼和慕容炎翻身下马,以马尸为遮挡。
慕容炎端在手里,见茶汤甘冽如琥珀。他笑了一下,说:“你啊……什么时候也学得这样婆婆妈妈起来。”
左苍狼说:“殿下是说,陛下会派殿下去往温帅营中?”慕容炎默认,左苍狼追问:“可是殿下和姜姑娘的婚事……”
他握了那纸条,心头一阵狂跳——莫非,正是这佳人相约?
左苍狼跟她喝了一杯,旁边杨涟亭说:“这些人一开始可能不会那么老实,我可以给你配点能够控制他们的药。”
这是燕王的一块心病,没有人敢触这片逆鳞。时日一长,终于也没有朝臣再提起这位皇子。昔日容华烟消云散,留下一段宫闱秘事,后来人都不再感叹。
乐师并不停止拨琴,冷冷地回答:“葛天氏之乐第八阙,总禽兽之极!”
王允昭笑笑,倒是宽慰道:“殿下自然不会薄待了三位少君,左姑娘放心。”冷非颜似笑非笑,说:“这下好了,有人近水楼台了。”
场上的人在一个一个地减少,血染在刚刚冒尖的春草之上,并不鲜艳。到最后一轮,杨涟亭身上已经多处刀伤,冷非颜还算是完好。身上沾的血,大多都来自死去的对手。
左苍狼整个惊住,连谢恩都忘记了。慕容炎微笑:“不必谢恩了,我对我的人,一向不错。”
冷非颜右手微握,知道今日不能善了。这里的孩子是为二殿下慕容炎培养的,而冷非颜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她被二殿下选中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如果是已经得罪了她,当然还是让她永远闭嘴得好。
第二天,左苍狼起床晨练的时候,又遇到那个男孩。他果然没有抢到馒头,左苍狼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再去管。在这里,同情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东西。男孩比大家起步晚了两年,但是“师父们”并没有打算单独教他些什么。他只能跟着大家一起上课。然后在对练的时候被其他孩子欺辱。
白丫头牵着母亲的手,站在人群中间,完全不知道这是干什么。旁边有小孩拿了木棍跟她玩,她躲在母亲身边,和小伙伴捉迷藏。不一会儿,母亲带她回家,呆愣了半天,给她换上新衣,重新梳头,还扎了根红色的头绳。她扎进母亲怀里:“娘,等我长大了,我会孝敬你的。”
左苍狼瞬间面色绯红,羞涩漫延开来,少女的肌肤尽染胭脂痕。慕容炎也觉得有些好笑,轻呷了一口酒,说:“六十年的千里醉,也经不起你这样喝。”
左苍狼尴尬得不知所措,好在这时候侍女上了小菜。慕容炎说:“先吃点东西,空腹饮酒伤身。”
左苍狼这才缓解了尴尬,突然想起一事,说:“出宫的时候,姜姑娘的侍女托我将此物转交给主上。”说罢,呈上香帕。
慕容炎接过来,展开看过,随意掖入袖中。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如同浮云遮月,晴朗尽敛。左苍狼对姜碧兰的性格,倒是了解一下,当下小声问:“姜姑娘,是约主上私下相见吗?”
慕容炎拿清露给她兑了杯中酒,说:“嗯。”
左苍狼问:“主上……何时赴约?”
慕容炎说:“今夜申时,唱经楼下。”
左苍狼微怔,最后还是说:“主上……要去吗?”
慕容炎说:“去吧。”转头看她,说:“先吃饭。”
一直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左苍狼跟着他出了府门,直奔唱经楼。
街巷空无一人,晋阳如同一座空城。左苍狼跟在慕容炎身后,他身上香气飘飘浮浮,如同一场幻梦。耳边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但是那声音也是极低微的,如同心跳。
虽然只是同他一起,赴他心爱之人的一场约会,但这一路的相随,已是千万美梦中最迷人的一种。哪里飘来桂花的香气,风又经过什么树,摇下一串甘露。
她没有感觉,有那么一瞬,这深秋朦胧的夜色融化了她的神魂,没有路人,他是唯一的过程。
唱经楼近在眼前了,左苍狼停住脚步,慕容炎头也没回,说:“过来吧。”
左苍狼怔住,良久问:“不会打扰主上跟姜姑娘吗?”
慕容炎说:“她不会来。”左苍狼有些意外,问:“可是她明明约了主上……”
慕容炎说:“姜散宜是个精细之人,眼看她跟皇兄的婚期已定,这个时候定是格外小心。兰儿……不可能出来。”
左苍狼沉默,许久,问:“既然主上知道姜姑娘不会出来,又何必来这里等呢?”
慕容炎抬起头,看向夜色中同样沉默无言的唱经楼,微笑:“她可以不来,我却一定会等。”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夜色更浓,最后又慢慢变浅。风露沾衣,而他仍然站在唱经楼下,素锦的披风被风撩起,如同渐渐伸展的羽翼。左苍狼说:“主上……定会等来姜姑娘。”可是渐渐的天色将亮,天空飘起了细雨。
慕容炎微笑,突然说:“唱经楼上有一尊古佛,据说十分灵验,你要进去看看吗?”
左苍狼说:“好!”你说什么,都是好的,只要你能暂避风雨。
慕容炎身形一跃,踏过飞檐斗拱的唱经楼,身入青烟,跃入了二楼。
左苍狼跟着他,这时候才发现他居然身手不错。慕容炎带着她潜入楼中,绕过满殿神佛,来到最后的佛堂。长明灯忽明忽暗,映照着厚重庄严的佛像,左苍狼问:“就是他吗?”
慕容炎说:“嗯。”
左苍狼走到他面前,合手下拜。回头见慕容炎,仍然站在殿门口。她问:“主上不过来拜拜他吗?”
慕容炎摇头,左苍狼说:“主上不信神佛?”
慕容炎说:“我要的,佛给不了。佛给的,我不想要。不信也罢。”
左苍狼却煞有其事地上了柱香,慕容炎一直站在殿外,窗外雨声淅沥,世界安静得如同一副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