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声音清脆的说:后来婆婆知道了。倒把我吓了一跳:她已经不由自主的露出头疼的表情来,要问问那一位表妹的事儿,”
郑明珠,“少夫人问你话,可饶是这样,听到郑明珠把事情说出来,只婆婆托了我,要我悄悄儿的问问情形,我便只好来问嫂嫂。”
陈夫人见她这样慎重的遣退了丫鬟来说这件事,提到陈颐青,“这话也只敢说给嫂嫂知道,昨儿二,也是一通怒,如今已经把二叔给看起来,还是忍不住怒气,一拍桌子:”
点!“这个混账。
在这种地方,便是略慢一点,别说这么迟钝了,只怕都会被人吃,今天那堂上,也不知多少人偷偷的在笑话呢。
郑明珠就红了脸,忙道:“母亲一向拿我当女儿疼,十分宽厚,我也惭愧的很。”
林氏瞥了一眼:“这个你自是不记得,那是云贵总督的夫人,是明艳未来的婆婆,燕大人去年才升的总督,那个时候这位燕夫人和家里的公子小姐们也才按例送到帝都定居的。”
郑明珠亲手把盒子交给世子妃,笑道:“前儿元哥儿的洗三礼,偏我病了,今儿想着哥儿或许会来,也好补上。”
郑明珠娇嗔的把他的手打下去,站了起来:“行了,咱们走吧。”
庄子上的帐是看完了的,墨烟说这帐做的很清爽,四平八稳,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加上入息和前年差不多,郑明珠便知道,这单看帐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了。
郑明珠听懂了他的意思,不过是怪她平日里约束不严,倒让个奴才爬到自己头上去了,可是她心中也是说不出的冤枉啊,真是……关我什么事!
郑瑾一挥手,就把那茶给扫到了地上,一脸怒色:“满帝都都传遍了,说你谋夺珠儿的嫁妆!珠儿要看自己的嫁妆单子,还得回安国公府来要!你……你!”
在她的观念里,夫妻本是同体,她会一心一意,坦诚相待,她先做到这一点,不管陈颐安会怎么样想,她至少问心无愧了。
说着就磕头。
“小事?”朱氏恼怒:“你自己瞧瞧,叫了这样一群人,还有二门上的小子动手,又捆又打的,闹的阖府不安,还是小事?你这样子大张旗鼓的闹,你婆婆岂不要说你不贤德,不贞静?还有姑爷,又岂能容你这样?这样大的事,你就这样一声不吭动了手,今后别人说起来,说你这样不容人,父母赏的奴才也随意打杀,目无尊长,不思孝道,你要怎么活?我也无颜对地下的姐姐了。”说着便拭泪。
几千两银子并不是大事,可郑明珠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这里第二次这样安静了,似乎少夫人话并不多,可是一句是一句,句句都不容小觑,在这安静中,王坤噗通一声跪下的声音便特别清脆:“少夫人,小的不服。”
一人赏了二两银子。
他们的身份差别太远,一个是国公府嫡长女,一个却是落魄书香家庭的儿子,靠着母亲的妆奁并亲戚的接济生活,他们自然是没有任何缘分的。
“看帐呢,还能做什么?”郑明珠倒是露出奇怪的神情来。
郑明珠问墨烟:“账本子有多少?”
接下来便轮着裴国海了,因这是新置的庄子,里头的小管事也有原本庄子里头的,也有府里去的,自然更复杂一点,郑明珠也自要更仔细些,这裴国海看起来约四十多岁的样子,表情很少,从一进来就规规矩矩的低着头,夏长富说话的时候,他也不曾抬起头来看一眼。
那一刻,她虽面上依然一片风平浪静,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惊骇来。
宣纹和墨烟谢了赏,接了碟子,退到了一边吃起来。
在路上的时候张妈妈就预料到顾妈妈要找她是为了什么,此时见所料不差,只是笑道:“少夫人吩咐了,这些须事不许打扰了太太,我这样去可怎么好。”
陈夫人说:“咱们家也是有规矩的人家,你嫁过来才一年多,自然不能容妾室生下长子,不过方氏也罪不至死,我便做主留母去子了。”
从这件事上郑明珠看的很清楚了,以前的郑明珠过分懦弱又过分清高,顾妈妈之流根本就不把她当一回事,便是她强硬起来她也不放在眼里,也不过就是那些想头是根深蒂固的了。
郑明珠不接她的簿子,笑道:“怎么不辛苦,这么多账簿子,也要誊许久吧?”
陈夫人笑着拉她坐下:“跟我还客气什么,这些东西不给你们还给谁呢。”
这话真叫人想笑出声来,郑明珠心想,原来这就是她们糊弄原本的郑明珠的手段?这样拙劣,竟然会得手?
她要这样做了,叫她在这府里怎么抬得起头来。
正正的对上郑明珠看向她的目光,玲珑一凛,心中百般滋味。
翡翠果然不中用,还悄悄的打听,自己过问嫁妆,名正言顺,真要悄悄打听了才好笑呢,做了主子,别说这种事情要做的大大方方,便是没理的事,都要做的理直气壮了,才能震慑住下人,连自己的嫁妆还要悄悄打听,说出来真不够丢人的。
委婉的解释补救了当日晕倒的举止,这在郑明珠看起来很蠢的举动,不解释一下自己都过意不去。
郑明玉眉目又冷峻起来,说:“这件事你不知道,当时为了这件事,我与爹爹还闹了一场。”
郑明珠又说起自己这些日子怎样想家,早想回来看看,却怕婆婆不高兴,不敢轻易回来之类,说的真是无比委屈,直是想念娘家的日子。
她的身后跟着四五个穿着遍地锦裙子的丫头,笑容温婉:“妹妹回来了,快进来坐,太太念了这半日了。”
一个多月,刨去路上来回的时日,在江南也就二十天左右,竟就这样缺人服侍不成?且就算要女人,也没有必要一定要抬姨娘,随手收用个把丫头实在是平常的很,此事必是另有蹊跷的。
郑明珠说:“这事我想想吧,你先起来。”
郑明珠再松一口气,婆婆虽对她冷淡,却是个爽利人,自己送上门的机会,她都懒得塞人过来,或许是并不看重她,但无论如何,这已经是极厚道的婆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