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嘉言忽然觉得这些日子的母妃跟从前很不相同。好似以前的皇后娘娘……
“太子,毕竟后宫别的不多,年轻美丽的女人永远不缺。像韩德妃、齐贤妃、周惠嫔这一个年龄段的嫔妃,好多年前就基本上无宠了。就是钱淑妃,但这段时间的,在后宫里。这个年龄的,你外公和舅舅……”崔皇后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眼中泪水突然涌出来,
“太子快。迷蒙了她的视线。你向来身体不好,这次又如此奔波劳累,让父皇如,大病初愈?这趟差事你办得极好,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你先回东宫梳洗一下,好好休息两日吧!”
凤舞答应了,杜嘉麟自然就高兴了。
为了加快度,杜嘉瑾只能傍晚出行,连夜赶路,直到第二天太阳烈了才找个地方停下休息。其实晚上赶路还有一个好处,凤舞带着的鸟群也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大夏朝上一次蝗灾在八年前,杜嘉瑾曾跟随当时治蝗的钦差去过灾区,也有一些经验。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几乎是遮天蔽日一般的飞蝗,杜嘉瑾的心情就很沉重。虽然想了很多办法,他始终没有自信能将这些该死的蝗虫消灭。
如此一来,杜嘉麟和凤舞都不得不打起全副精神来,不然跟不上,哪怕不用担心挨太傅板子,可就算是被太傅念几句,杜嘉麟和凤舞面子上也受不了啊。
杜佳玉瞪大了眼睛,差点没摔下墙去。这个人既不是四哥也不是三哥,那他,他是谁?自己竟然跟一个陌生男人跑了出来,还搂搂抱抱的……他是什么人?他想要做什么?他会不会对她做什么?会不会将她卖掉,他……
杜嘉佑怒吼道:“什么时候了还任性?跟着三哥,没事的!”说着,他又来拉杜嘉麟,却又同时一把将凤舞推开。他只救自己的亲弟弟,甚至连八皇子都不想管,更何况是凤舞这个他曾经想要除掉的人。
凤舞自然能体会他的心情,算了,都是为了她好,就忍了吧!反正这次她也没打算逃走。
秦宝卿是秦羿从小疼到大的嫡长女,听说女儿过得不好,他自然也心疼。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朝后,秦羿就找机会跟三皇子说了几句。
却说御医进府以后,杜嘉佑还是先带过来给秦宝卿号脉。昨天她不是晕倒了么?杜嘉佑还是很关心这个嫡妻的。他心里很清楚,秦宝卿跟别的女人是不同的,她不仅仅是他喜欢的女人,更是他的表妹,是与他青梅竹马荣辱与共的妻子。他们是要在一起一生一世的,他心里自然是有她的,甚至可以说目前为止他心里其实只有她一个。
因为爬山,凤舞小脸红扑扑的,让她本来就出众的容貌显得更加漂亮精致。若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人还真是不忍心伤害这么一个粉嫩可爱的孩子。
凤舞回头问秦守念:“你答应九殿下什么了?”
“是啊!其实我本来不想给殿下当通房的,可是王妃的性子,哪里容得我们说半个不字?殿下不喜欢我们,我们这辈子就注定给王妃做牛马,想什么时候要我们死,我们就得什么时候死。可如果殿下多看我们一眼,只怕我们会死得更快……”
凤舞见了,立即将咪咪抱起来,指着笼子里的鹦鹉道:“咪咪你看,这是鹦鹉,这个叫小翠,这个叫小绯。它们是来陪你玩的哦!你可不能欺负它们。”
杜嘉瑾又望着下面鼍龙池里的小舞和鳄鱼道:“地龙也是动物,它们也喜欢小舞,所以小舞在下面是安全的。小舞有一颗宽厚纯净善良的心,连动物们都能感受到,所以都喜欢和她亲近;所以我们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她。但是这样好的小舞,如果被人知道了,肯定大家都会想要她的。小九,你明白了吗?”
——前面,不远,鼍龙池。
……
“九殿下你听到奇怪的叫声了吗?”
——我让小麻雀带我来的!我说要找小舞,它就带我来了。
“小六知道?这怎么可能?”秦羿大惊,九殿下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小羽被掳跟小六有关?
虽然天还没亮,但北区本来就是贫民区,几乎家家户户都起来忙碌了。凤舞担心自己一个孩子在街上走太打眼,便悄悄跟在一个挑着担子的大叔身后,这样人家一看,就以为是个跟着大人出来的孩子,自然也就不会怀疑她了。
想起杜嘉麟,想起这近一个月来他对自己的宽容维护,凤舞还是有些愧疚的。她这次被人掳走,他心里一定着急坏了吧?要是一直找不到,她相信他一定会伤心自责很久的。可是,她真的不想进宫去了啊……
恒京街道非常宽敞,主街道有四五十丈宽,也就是一百五十米左右,次街道也有二三十丈宽,最狭窄的巷子也有十丈宽。当然,这不仅仅是为了通行方便,更主要是为了防火设计的。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建筑绝大部分都是用木材建造的,一旦生火灾,往往就能烧掉一条街。
——凤舞,凤舞,我们这就去帮你送信好不好?
杜嘉麟这才点点头,叫了一个随同保护的侍卫过来,交代道:“让他陪你去!出门在外小心些,快去快回,我等着你。咱们买了这好玩儿的东西,等会儿就要回去了。”
马车在十多名侍卫的护卫下缓缓驶出皇宫,杜嘉麟就好像放出笼的小鸟,恨不得立即飞到天上去,好好看看这个广袤的天地。
这时,忽然一个小胖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高兴地叫到:“四哥,四哥,我也要去!”
难得今天竟然被吵醒了,就择日不如装日吧!
八皇子、邓辅和王越脸上都变得异常难看。他们明明都安排好了,那条蜈蚣不是应该在窗外的小太监拉动丝线的时候掉下来吗?怎么会出错的?
凤舞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这才小心地抬起头来望了过去。
九皇子上午习文,下午学其他的。有音律、骑射、武术、算学、律法等。
凤舞接过杜嘉麟帮她舔好墨的笔,一笔一划认真地默写起了百家姓。不过,她有意藏拙了。
杜嘉麟冷哼一声,将凤舞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两步,这才道:“好了,都坐下吧!”
杜嘉麟“哦”了一声,根本没在意。凤舞却悄然将一只小手背在身后,对着崔灿的方向指了一下。两只站在他们身后花树上的黄鹂鸟随即便跟着崔灿飞了过去。
百善孝为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啊!
凤舞摇头:“不疼了,昨天就不疼了。”
凤舞无奈地撇嘴,这崔家的人,怎么就无所不在呢?秦家有崔氏,想饿死她;后宫有崔皇后,干脆一把火想要烧死她;好不容易到了太子殿下这里,太子妃还是姓崔……
凤舞略迟疑了一下,便老老实实回道:“是,是米老鼠告诉我的。它说那下面有密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关打开,跳了下去……”
杜嘉麟怔怔地看着小舞。她竟然一点都不怪他?她对他还跟以前一样!杜嘉麟心中的忐忑很快变成疑惑,再变成惊喜。
跟着太子过来的一名身形矮小的内侍立即拴上绳子下去查看。齐姑姑也赶紧派人回去通知崔皇后。原来太子是过来救人的!可是,太子怎么知道这里有地道?
慕容苍是太子第一幕僚,是杜嘉瑾最倚重的心腹谋士,虽然他明面上没有在东宫任职,却是东宫第二号人物,深得太子及东宫各属官的信任。
就在这天晚上,一只黑猫勇闯皇宫,悄无声息地躲过好几拨值守的禁卫军,慢慢向后宫靠近。
杜嘉瑾还是觉得凤舞应该没被烧死。
杜嘉瑾不耐烦听皇后装腔作势的假哭,打断她道:“小九呢?”
想不到姨母竟然那么坏,杜嘉麟暗暗感叹,而后看着秦守念的目光便带着几分怜悯。有个恶毒的母亲,真可怜啊!他拍着秦守念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小舞的!也不会将姨母的事情告诉别人,不会有人知道你有个恶毒的母亲……”
崔皇后见儿子一脸为难的样子,很是善解人意地为他出了个主意:“不如这样吧,你先去太液池那边见过你父皇,看一会儿就回来陪小舞好了。”
“那如果有危险的时候,那些护卫明知道刀剑伤人,甚至会没命,还会义无反顾地挡在你前面吗?他们难道都不怕疼、不怕死吗?他们真的一点都不会迟疑吗?”凤舞反问。
“九殿下,您醒了吗?”
等鸟食来了,凤舞让杜嘉麟撒了一些在树叶上,两只鸟不饿,自然是没什么反应。
杜嘉瑾看着母亲和幼弟,不由微微蹙眉,有些后悔自己先前没有跟小九说清楚。
父皇母后那么疼他,自然是希望他也最喜欢他们。可是他喜欢了小舞,所以父皇母后就不高兴了。就像他喜欢小舞,就不希望小舞再想着六表弟,不希望小舞对太子哥哥比对自己更好一样。哪怕小舞是六表弟的妹妹,哪怕太子哥哥是他最喜欢的人……
小舞是女子?
杜嘉麟一听,顿时脑补了一通恶霸欺凌少女的情节,当即沉声道:“我们进去看看!”作为一位皇子,他绝不能任恶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而不闻不问。
有便衣侍卫开路,杜嘉麟拉着凤舞的手很快就到了圈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