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付江沅,只当是受了一次,更会让人看了笑:哪怕其中的,若再节外生枝,此刻只是平静道。看似最不该的人,当初他本就是反对的。是众人煞,还是算了。毕竟段芳华离家出走,也非他们所愿,说到底这门亲结的就不应该,今天闹出这样的事来又怨得着谁呢……”他说这些话时倒让旁人无又言对,“事已至此。以后别再让这种事情,至于段家,说到底谁都脱不了干系。
一直到傍晚,吴姿忽然想起段芳华。厨房快将晚饭做好了,就吩咐下人:“去楼上将小姐叫起来吧,让她起来精神一,就说快吃晚饭了。”
她一字一句的读下来,整个心就有些麻木的钝痛,却觉得自己可以咬牙忍过去。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她不能忍受的。而这一天无论如何不算突如其来,跟付江沅说的一模一样,他虽然爱她,可是为着这清州八省他要娶另外一个女人
那时的王修文不过小小年纪,当别的小孩子还在骑木马,捏泥人的时候他便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付东倾神色一晃,不由得想起她醉酒时的模样,那一缕嫣红,从眉梢到眼角,泛着微微的桃花色,风情万众的一个女人。此刻又是那个样子,眼睛微眯着,慵懒典雅得仿佛一只漫不经心的猫,她又将的心肺藏起来了,说不出是好是坏。
或许她这样是想给自己心头一刀,即便是死,也要死得干脆痛快。就是不要这样不清不楚的恨着一个人,那样跟记挂了一辈子又有什么分别。林君含定然不想那样。
他也只是心甘情愿,最最难耐时,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吟,不由道:“我爱你呢……”
“我若带你离开,你跟不跟我一起?”
付东倾抬腕看了眼时间,只道:“时间真的不早了,我送五小姐回去。”
付东倾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一见这架势“哧哧”的笑了起来,心想,这些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付译说:“去吧,别耽误了吃中午饭。”
付江沅已经换了衣服坐到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几只瓶子,几种药掺和着吃,小半把药片,看着就让人导尽胃口。就见他皱着眉头咽下去,喉结微微的滚动,滋味一定不好受。
中午的饭没有吃,一直对着镜子发呆,想些杂七杂八的旧事。许多久远的记忆汹涌的泛上来,渐渐眼眶湿润。心想着回不去了……只无数次做梦还都是儿时的样子,跳过水坑,绕过小村,等那个总以为会嫁的人。
他退到厅门外去。
付江沅连忙夺过她手中的茶杯放到一边,捧起她的脸来看,俊眉蹙起:“是不是又烫到了?”
几个高官子弟再不复那得意洋洋的嘴脸,只吓得浑身发颤。
整个凤倾楼的氛围都堪称诡异,九儿兀子站在那里,实则是很拘谨的。倒不是怕,只是不知道该演什么好。唱戏她不会,跳舞似乎也不是她的专长。静谧之后,已经响起了唏嘘声,知道自己总不能一直傻站下去。
起风了,白色的柳絮幕天席地,付府一棵棵的苍天老树,每到这个时节便如下雪一般。有几朵透过窗子飘进来,无根的浮萍一样沾到黑丝绒的落地窗帘上,亦像开出了花。
梁晾这样长年征战沙场的老将是不会服输的,偏巧棋逢对手,付江沅和付东倾携肩并战,这一仗打下来自是十分吃力。
王思敬神色里难掩的慌张,下意识的想将王修文护起来。
不由道:“我想三少是对四小姐有情。”
付东倾的车子一开走,从夜幕中走出一个人来,嘴角阴险的一动。心中讷讷:“林君含这一回是奔着鬼门关去了。”那一丛晕黄如月的光火映着满是横肉的脸庞,诡异至极。
林君梦苦涩得一句话也说不出,那是林君含给她的,却被她用来当作最致命的利器。如果付江沅不是受到了那颗纽扣的震撼,苦苦的挣扎之后觉得自己罪不可赦,就不会对林君含下这样的狠手。至少不会将她关到重犯监狱去,想要那样子的羞辱践踏她。
是因为她伤了他心爱的女人?
声泪俱下的求她成全,却在那之后猝然捅了她一刀,重重的刺在她的心口上,她一直呵护着长大的五妹,竟然这样负她?
他不肯去见她,即便不想也知道她为何事而来。在他看来,林君含和林君梦姐妹情深,她一定是为着那个女人求情来的。
林君含拂开她的手上楼,一把推开林君梦的卧室门走进去,最后在梳妆台前看到一封信。是林君梦的笔记,信中说她去江城找付江沅了,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付江沅尤自打开车门,一大步跨了上去。
但事关青帮会,他本来极力避及,也因此不能坐视不理。
只道:“有些事情以后不要再提,既然已决意忘记,当做从没有发生过,还提它做什么。”
付译见听差下来,便问:“江沅呢?”
“你的意思是她的心中有我?”
付江沅眼底光色黯淡不明,不待看清楚,一伸手将她拢进怀里来。手臂用力,紧紧抱着。
付江沅喉结动了动:“会不会认错了?”他狭长眼眸淡淡眯起来,眼底的红血丝总觉得发慎。昨夜林君梦伤到了手,她像是极怕疼。而他记忆中的女人却是隐忍的,他记得她雾气蒙蒙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只倔强的不肯掉下泪来。他抬头看向张孝全,唇齿动了动却未发出声音。
林君梦却仿佛做好了一切准备,目色坚定得让人心生怜悯。
又怎么可能。
王思敬两步迎了出来,叫了声:“四小姐。”
付江沅看他一眼,唇角微动,眼底却殊无笑意。
林君梦走前迟疑了一下,说:“你等一等,我去同他们打声打招马上就回来。”
督军府做生日宴,本没打算大肆铺张,门口聚集的车子还是从街头排到了街尾,直绕到另一条街上去。警戒比平时严了几倍,每一个进入帅府的人都要经过仔细的盘查。
摇了摇头,只是想不明白。
半下午的时候张孝全从江城返回来了,在督军府下人的引领下去花园中叫上付江沅,只说有事要同他汇报。
林君梦笑着说:“以前常和我四姐一起跑来吃宵夜,那时候她还没完全在军中任职,不会像现在这样忙得不可开交。我们就时常在看完电影后跑来这里吃东西,说起来这个地方还是我四姐最先发现的,可是她现在没有时间再来了。”
林君含只问他:“修文睡着了?”
“我四姐没说几天能回来,可能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她略微遗憾的说:“真担心生日的时候赶不回。”
须臾,王思敬走出来,一脸歉意:“三少,我们四小姐合衣便躺下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并未带服侍的丫头,您的衣服只能明日再还了。”
他正觉得麻烦,刚好她的副官找过来了,就该第一时间把她丢给他。付江沅那一刹只想到些不相干的,不知她一个女人,为何贴身副官却是个男人。不等想明白,已经揽着她躲进岸边茂密的树丛中。唯怕她发出声音,手臂环过去捂上她的嘴。
室中没有灯,只燃了一排蜡烛,吞噬着空气静静的燃烧着。那一点儿烛光映到脸上微微摇曳,忽明忽暗,仿佛虚幻的电影镜头。
梁琼笑得一脸横肉堆积起来,越发显得凶神恶煞。接着请她去里面坐,顺便聊一聊同清军和解的事情。
林君梦怔了下:“你说什么四姐?三少他真的肯帮我们了?”
再执意下去,一切就再明显不过了。
他从林君含在军中任职开始,就做为她的副官鞍前马后。所以就算豁出命去,也在所不惜。
林君含指掌暗暗收紧,指甲抠进肉里也觉不出疼。吩咐他:“差人连夜去江城,务必给付三少捎个口信,问他说过的话是否作数?”
付俊仲只轻描淡写道:“去办公差,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吴素心中一阵晦涩,只在心中诋毁他又去哪个小蹄子那里逍遥快活。
硬生生的忍下去,竟浮现一个温柔的情意来。
“要好多天么?俊仲,前些日子是我不应该,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无端的跟你发脾气。只怕别影响了你的心情,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付俊仲看了她一眼,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
只道:“我还要赶时间,等我回来再说吧。”
吴素一下拉住他,仍旧低眉顺眼的样子:“就几句话而已,耽误不了什么时间。你先到沙发上坐,我去给你泡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