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下来就是“霍西”，希望。只能转，日出而行，还指着大叔帮忙脱困呢。不不不，再见。从不独自面：小心地珍惜，天黑了我们睡觉，等天亮了，花还是花，树还是树，还会有小朋友开开心心地同你玩儿……”她就日落则寝，现在可不，
爸爸说，“宝然别怕。
借着篷布落下前最后一丝光亮，宝晨在人缝儿里看到背篓边儿和上面露出的熟悉的小蓝花被，正待挤。放了心，身边的人说：“干什么？站稳了，小孩儿，车就要开了！”
那人就笑：“小江这个人，干好了，将来是个人物。”
“哥哥跟宝然玩剪刀布吧！”宝然建议。宝晨说：“妹妹别闹，二哥不舒服，大哥陪你玩儿！”
唉，宝然想，有时候，无知真的是种福气。就像现在，宝辉安然地睡着，全然不顾地板上的污渍，空气的浑浊，和抑郁沉闷的哥哥。他还小，还不很明白兄妹三个的确切处境，但这个年龄也足够了，足够他留下清晰的记忆，待长大后慢慢回味，渐渐明了。
宝然悲愤：“没什么！我走了！”……好奇心果然害死人。
家婆清咳一声，“这些且不管了。既然信都来了，你们兄弟几个商量一下，看哪个去送。”
蔡小弟这一扑，半个身子已经滑下了阶口，出溜溜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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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然被三舅扛在肩头，一眼就瞧见两台角上分别站了一个人。都是双手垂束。低头弯腰，那头压得不见一点脸面。宝晨抬头也瞧见了。激动起来：“三舅。干啥地？他们干啥的？”
都是些强悍的娃啊！
泪眼朦胧中。身旁一条蓝色地影子蹿了出来，一脚踹过去，就见二蛋捂着肚子倒下了。同时警笛长鸣地哭嚎起来。
宝辉大为兴奋。再接再厉，不一会儿居然给他钓上来十余只。别地孩子都说太小。不怎么感兴趣。宝辉兴致勃勃地说：“你们不要我要。我要带回家去炸着吃！”宝然看着那一只只比瓶盖大不了多少地青头草螃蟹，对他地美好计划持保留意见。
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不要去触这个雷点了。别人不清楚，只是以为小孩子心理，自己喜欢的一两样玩具便看得宝贝似的不许人动。宝晨可是知道，那只包里，除了拨浪鼓和美云姐的一本绣花样子，宝然最珍贵的，就是夹在花样子里的那几版邮票，可恶的猴子！宝晨心中永远的痛！
掏出了那两张被自己体温捂得热的十元大钞。宝晨地心在滴血。宝然一把抢过。递给小李同志。那小伙子挑挑眉，看看宝晨，又看看宝然。最后又犹豫地去看美云姐。
第二天早上，宝然是被宝晨叫醒的。
这次美云姐也转过身，同宝然一起看过去。
天光大亮的时候，三个人来到了绵远河边。大表哥提议休息一下，“过了这座桥，再走不远就到了，下来歇一下，喝点儿水吧！”
大姨不这样想，她似乎看出了宝然的迷惑，有次像是跟她解释着说：“宝然你个娃儿懂得啥子！大姨我大字识不到几个，铺子里来往都要你美云姐帮到去写字记账！会计那样精细费脑的活记，也只好你大姨夫去干！莫看他生得粗，可当真是个心灵手巧的！这还是他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了，手也不听话了，没得办法才去干会计！要在以前，你大姨夫干得事情还更要精细来！”
大姨也见好就收，挽起袖子出去拎篮子摘菜。珍秀忙一溜小跑跟上去抢，“我来我来！”
听他这恶狠狠的语气……明白，宝然想，仇人！
一边走着，三舅一边问着：“兵娃儿！三舅今天屋头没得饭吃，去你家吃让不让？”
兵娃儿手快，跳进去就掐了一小把出来递给宝然：“幺妹儿，给！”
二舅妈赶紧跟上：“多亏了宝晨教得好，咱家兵娃儿现在都晓得数起数来！”
“哎！妹妹你别动那个呀！”宝晨急了，文具可是比较宝贵的个人资产，这要是弄断了，可是得花钱买的，连忙将铅笔抢到自己手里。“妹妹，你现在还用不上这个，先认字！先认字好吧？完了我再教你写，怎么能还没学会走就想跑呢！”
不知何时，热度退去，宝然终于睡得踏实，一夜无梦。
大家就都笑，说到底还是小孩子。
宝然妈依旧沉浸在对女儿早慧的惊喜当中，看着她又想到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宝晨的聪慧是从小就有目共睹的，只会比女儿更强。心思百转，不由开口说：“现在咱手里还有一百六，去上海两个人是不够了，一个人足够。不然，我在这儿等着，你去看看？要是来不及……，你从上海直接回家好了，我自己从这边走！”
二姨嘟囔了一句：“其实用不到二哥这样操心，力气活儿我家娃儿他爸也可以干到的……”
转出后院，宝然正在欣赏着自留地里绿油油密麻麻的小葱，小油菜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小块菜畦，队伍就停住了。
三舅便将宝然抱过去，笑说：“姐夫啷个还比不过我家幺姐嘛！”
宝晨欢欢喜喜牵了宝然，领着弟弟们回屋了。
无奈地叹口气，宝然爸瞄准了主攻目标：“宝晨，你已经三年级了，过了年也要满十岁了，跟爸爸说说这一年来都学了些什么？”
“切！倒是把自家收拾的油光水滑的，谁不晓得那是个远近出名的懒婆娘，屋头扫帚倒了都不说去扶一下！就是个嘴巴子厉害，甜蜜蜜地就把个老三哄到起，出了门没大没小，没羞没臊。还读书人，以为哪个没见过读书人的啊？幺妹儿你家两口子才是真正的读书人，斯斯文文，稳稳当当地。她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是没得见过她撒泼的时候，土地老儿都能给她气到翻两翻！”
宝然妈便说他们：“还有几天好忙呢，现在就顾着喝酒！差不多行了啊！我们都好久没好生吃口饭菜了，别再把胃给伤啦！”
珍慧，是三舅的大女儿。三舅妈是家中独女，住得不远的父母非常疼爱，常接了外孙女过去让女儿松快松快。
七手八脚卸下了行李，宝然妈陡生神力，肩扛手提了三四个大包，步履轻快，一马当先地就下了公路走上田埂。
有那么一会儿，两人都不出声，只吸溜吸溜喝水。
秦大姐听了就诧异地问：“不是说养两天再走吗？怎么又这么急得慌了？”
妈妈听完了，好半天依然犹如在梦中，喃喃地说：“……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那位大姐，不过是昨天见我不舒服，一起聊了几句，……还是好人多……”
和尚主任倒给她逗乐了：“你个娃儿跟到啥子头？你晓得个啥子哦！”伸手将宝然面前的茶碗盖翻过来，倒了点儿已然温热的茶水给她：“喝点！莫糟蹋东西！我们四川的娃儿啷个能不晓得喝茶！”
大姐伸手示意爸爸别讲下去，嗓音压了低低地说：“听大姐的，问那么清楚做啥子？你就照我说的做，下去喝杯茶，闲谈一样的跟他摆摆。他要不搭腔，你就当没这回事，回来困觉，他要问你，就说我们看到顺眼，喊你下去坐坐。剩下的就不要操心了，你就等到起，等到一点是一点，等不到，也再莫得别的损失！”
人们三三两两地进来躲雨，到处嗡嗡扰扰地大声小声，议论着票好不好买，车子有没有晚点，这雨什么时候能停之类。
宝然摇头，扭动着身子想从爸爸身上下来：“爸爸走……，宝然不回……”她才不回去，彭大胡子又抽上了，还加了阆中老头儿的一卷大烟叶。
大伙儿都被他给逗乐了。
宝然精神一振，爬起来扒着小车往里探头。
确实，那时铁路系统基本都是内部顶替，多的是十五六七的娃娃列车员，以宝然的心理年龄，自然不屑于向他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