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却说:都是一家人。还是我帮,大嫂和清筠力气小,大表弟要帮忙应酬,水曲好了。“姑父姑母这,陈璟就主动说?他经常帮家里做这些力,他不是贺家人,他可以呵斥族弟,打破僵局。
车夫上前敲门。
今天洗幔帐,亲戚朋友少,何必这样客套。”
而陈二是陈璟的兄长,比如嫂子洗被单或者棉衣的时候帮忙拧干、提水、扫院子等。
豪赌的那些日子,如今想起来。好似,贺振亦是悔恨不已。年少无知,又是商人子弟,所谓的朋友见他,有钱无势,设局害他,想谋取钱财。
都是同龄的朋友,不存在多失礼,况且表弟生病去探望,这比较重要。
等他再次扑过来的时候,陈璟不仅绕开了,还顺便踢了他一脚,一下子就把贺提踢倒在地,啃了一嘴泥。
陈二也吩咐陈七:“别捣乱,听到不曾?”
沈长玉等同来的胡宸也方便出来,就对胡宸道:“这南庄修建得别样精致华美。离开席还有一个时辰,咱们到处走走,瞧瞧景致可好?”
他的计划里,不仅仅包括陈七,也包括陈八。
“什么中邪?”陈璟主动问。
他说这些话,都是随口就来的,就像有人把脏话当做口头禅一样。要是认真计较,以为他有恶意,倒是真的冤枉了他。
回廊的尽头,是一座两人高的围屏。
前世陈璟的他祖父、父亲和两位师父经常受邀,去京都的中医大学开讲座,他都会随行。其中就有他二师父的母校。
远远的,就能瞧见琼兰居那拱门和白色院墙。
“末人,你怎又来了?”陈璟的大嫂正在晾衣裳,看到陈七进来,语气冷冷的,“伯祖父让你不准登门,你三番两次这样,难道要我再去告状?”
惜文选了件杏白色仙鹤瑞草褙子,月白色挑线裙子。她肌肤凝雪,衣衫简素,妆容疏淡。素颜白衫里,却幻化出烈烈风情,艳潋妩媚。
龚至离心高气傲,也对结交望县郎中没兴趣,倪大夫又不像陈璟那般让他震撼。龚至离笑笑,从倪大夫手里接过药方,并未自报家门,就低头看了起来。
众人也终于明白,为何陈璟要按惜文姑娘的胸肋处了。
他这话,不仅仅是对陈璟和婉娘说,更是对在场诸位大夫说的。
“把这帘幕掀起了,让大夫们给惜文瞧病。”婉娘吩咐丫鬟。
陈璟随便就能看出的病例,龚至离却茫然无知,陈璟仔细想来,也能理解了。
直到黄兰卿出了大价钱,龚至离才微微心动。等到了望县,发现只是给个小姐瞧病,龚至离心里添了几层不快。
三叔有点老顽童脾气,平素不拘小节。进了书房,他随意招呼陈璟坐了,有吩咐书童赶紧上茶点,就把自己那副碾玉棋枰搬了出来。
女子的双眸,通红。没有焦点。
大嫂比母亲还要操心陈璟。
看不到头的禁足和读书,几乎逼疯了陈七。
就算事实摆在面前,陈二老爷都觉得难以置信。
这说明什么?
“肺热?”陈家众人,包括陈三老爷都懵了下来。
这人是他的三堂叔。
没有家底的人家,是不会妄图走读书这条路的。
一连半个月,他每天都遇到这位提水的青年人。
他对陈二道:“你四叔周岁的时候,高烧不止。徐逸大夫的祖父,说孩子太小,腑脏娇嫩,不能用药,否则性命难保。可是孩子又高烧,烧得眼都直了。徐郎中琢磨了一天,说让家里烧了艾草水,从来擦拭孩子。
你祖母一夜不解衣,不停的擦拭,孩子身上的皮都差点磨破了。哪里知道,次日真的退烧了。贺振这病的治法,和徐郎中的法子异曲同工。真正厉害的郎中,不管是经方还是偏方,都运用自如。”
艾草,就是端午节用来插门辟邪的那个艾草。除了辟邪,还有很多药用。这个时期,孩子洗三礼的时候,用的就是艾草熬煮的水。
用艾草水来给孩子退烧,没有几十年娴熟的医术,是难以想到的。
这个方法,和陈璟给贺振用的方法,是差不多的。
治病的时候,医学讲究将病邪从体内透出来、泻出来。而陈璟和徐郎中用过的法子,是从体表将病邪引出来。引出来,比透出来艰难万分。
徐郎中的例子,是很好理解的,他医术好,望县有目共睹。
可是陈璟呢?
这让老太爷疑惑不解。
老太爷活了半辈子。他的认知里,只有医术高超、经验极其丰富的郎中,才能将各种记载的经方、未记载的偏方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信手拈来。
而陈璟,十六岁的读书人,他一次又一次用这种看似蒙的手段来治病,实则彰显了他高超的医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陈璟用的那个偏方,别说运用了,其他郎中只怕听都没有听说过。否则,怎么五年都没有治好?贺家可是扬言“万金求医”啊。
“上次你三叔的腹泻,也是央及一味药治好的。”老太爷蹙眉,“央及那小子,从哪里学得的医术?他之前,不是一直在族学里念书吗?”
“对,去年中秋才过后,才不肯读的。他念书的时候,先生说他笨拙木讷,难成气候。要不他看他是陈璋的弟弟,先生早要赶他走了。”陈二道,“没想到,他原来是私下里读了药书?”
“他读药书?”
“是啊。他自己说的。我问他,从哪里学得医术,他说自己看书的。”陈二回答。这个答应,一看就知道是假话。
“胡说八道。”陈老太爷眼眸噙了薄怒,“看看书就能学得医术,那郎中都不用吃饭的。他没说实话。”
“孙儿也觉得,他没说实话。只是,他到底是七弯巷的,他的事也轮不到咱们做主。孙儿问了他,他有意敷衍,孙儿也不好强人所难。”陈二道。
分了家,就是两家人。
已经隔了三代,旌忠巷陈氏的确不好伸手管七弯巷,除非七弯巷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隐瞒自己的学识,根本不算大逆不道。认真说起来,都不算错儿,旌忠巷就更不好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