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倒没想这么多,又说了些让王熙凤放软身段,到底没忍,摔门走了,想了想,便低下头,只以为王熙凤又听了些闲话。王熙凤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挺直的身子颓了下来,王熙凤整张脸越发扭曲,手一抖,惹得王熙凤闷哼一声。
贾琏冷哼了一声,干脆抓起外衣,只扶着王。
平儿正与王熙凤揉膝盖,手顿了顿,抬头去看,终于哭了出来。
“张家走眼了?
“大哥。”黛玉脸一白!”贾赦深吸好几口气,才敢上前小心翼翼地拜见。好不奇怪,
是,缩了缩脖子,勉强稳定下来,只听张宁鸿回道:“如今都等在驿站里。”
“二嫂子,二老爷的事是朝廷任命,娘娘身在后宫怎能插手。”黛玉叹了口气,提醒道。
平儿动了动嘴唇,到底说不出什么来,她很想说贾琏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可她一个奴婢见识有限,也说不出什么不一样来,原先劝得王熙凤好好的话,自从王熙凤得知是当今亲自开的口,便又丢脑后了,叹了口气,只能劝道:“奶奶,二爷到底念旧情,奶奶说句好话,不为自己考虑也为姐儿考虑。”
“宝玉,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扶二太太上车,回府好好歇着。”贾琏不动声色地收回脚,冲一直双眼发直的贾宝玉喝道。
贾琏跪在路边,冷眼看去,却觉得比上辈子寒酸了许多,他可记得上辈子元春省亲那个金碧辉煌,人潮如涌,让他们深信元春宫中地位,今日的排场起码被省了一半,登时心中大定,果然怀了孩子也比不过上辈子,他怕个什么。
贾母便明白了,心里微微叹气,却也不强求,王夫人不出席说不过去,王熙凤却不是那么重要的,她做下这样的事,便是贾母也不好说什么,便干脆岔开了:“既然如此,便好好养着吧。”
水溶一直慢悠悠地喝茶,也不打扰发愣的贾琏,直到看到贾琏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方才一笑。
“二爷,宝姑娘身边的莺儿姑娘给奴才传了话了,宝姑娘同意了。”当夜旺儿便悄悄与贾琏说道。
贾琏如此这么一说,贾赦贾珍一琢磨,可不就是如此呢,处处透着诡异,登时心定了不少,松了口气。贾赦又重新抖了起来:“不过是怀了身孕,有什么了不起的,是个女人就会生孩子,敢不拿祖宗家法当回事,我就抱着祖宗牌位去敲登闻鼓!”
只是当今晚上刚到皇后寝宫,皇后便来道喜,却是贤德妃贾氏有身孕了,当今一怔,他以前还会做做样子,这些日子换了思路,便连贾氏的宫中也懒得去了,这怎么就这么巧。
“我便与他送一点子补品,又有什么值当的。”邢夫人的脸却挂了下来,语气冲人。
“正是,听说前几日倒去徐州拜访了。”北静王忙回道。
平儿听了,脸白了,心更慌了,再不敢问下去了,低着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贾母这次却无视了他,她心里也有失望,是她的抬举与扶持,二房才能起来,她知道王夫人平日管家有猫腻,她也当没看见也懒得管,毕竟大头都让大房拿了,二房为自己打算也没错,横竖出不来大事。她万万没想到,王夫人如此胆大包天,知晓之后,她粗粗查了大帐,便有许多对不上,数额大得她都,怒火冲天的同时自然对二房有了不满,吃相如此难看,就是她再偏着小儿子一家也看不下,这次便要吐回来一些,否则两房如何平衡。
“否则什么?”王夫人已如恶鬼一般。
“老大!”贾母登时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见好就收。
“老太太,这事我已与王大人说定了,他也都认了。”贾赦忍住气,不去管贾政,径自说道。
贾赦点点头,又看向贾琏:“琏儿,你去将我那弟弟拖来,我与珍儿先去老太太那里,至于蓉儿蔷儿都跟着,到时候该哭哭。”贾赦觉得是前所未有的兴奋,终于可以彻底踩二房一脚。
王子腾登时就如同一拳打在棉花里,气势差点就颓了,他实在不明白,谁家出娘娘不全族往上抬,不说远的,周家的别墅都已经造起来了,看着就是花了大成本,这几个贾家男人怎么就不当一回事,跟个傻子似的。
“可恨呢!进了宫其他倒没学会,先学会掏娘家的底了!”贾珍听了顿时破口大骂,回头又冲贾蓉骂道,“你平时也勤快些,多备点礼物,与蔷儿两个你林姑姑那里多去请安,人家身上学个一星半点就尽够了,我做梦都能笑醒。”
“大哥放心,雅儿信上也说了,如今庄子已在她手上,咱们再送几个人去,也不用太久,不过四五天的样子。”张道青忙劝道。
“我真蠢啊,只以为雅儿恨我,不肯见娘家人,原来却是雅儿差点被折磨死。”马氏说到这个又大哭。
贾琏却最喜欢这般爽快的人,又正巧与他先前说的对上,差点笑出声来。人都欺负到眼前了,自然要狠狠地打回去,他这个表妹是个杀伐果断的,只是先前怎么就混成这样。
菘蓝如今对贾琏感激涕零,听了顿时有了主心骨,用力地点头,这时李忠也带着随队的大夫进来了。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大门重新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来,洋洋洒洒的一大通话,说白了便是他家五少奶奶寡居,没得见人,贾琏这等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亲戚哪来的滚回哪去。说话的语气更是极不客气,听得贾琏气得差点暴走。
贾蔷急忙躲过,可怜兮兮地看向贾琏,贾琏白他一眼,还是说道:“你不觉得刚才那老妇人跟香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贾琏心中鄙视了一番,果然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但随即这三老太爷的脸又暗了下来,扭捏道:“琏儿,这事可不是一人说了算的。”
“琏二叔,有账本为证,还有王四夫妇等人的供词。”贾芸见状又补充道,多余的话却谨慎地一句不说。
“你敢!”那人一个不防备被抽倒在地,忙对周围的人喊,“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上!”
晴雯还在茫然中,已被紫鹃热情地拉走,待到迷迷糊糊出了黛玉院子之时,手里却多了三块鲜亮的料子。
“大老爷,娘娘省亲天大的事,总要有个轻重缓急。”这时爱女心切的王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心里怒shubaojie火翻腾,这就是大房对二房□裸地挑衅,另外她也心虚,金陵那里她布局不少,十分不愿意贾琏过去,虽然不觉得贾琏这样的窝囊能查出什么来,但也不免担心,两厢想下,越发觉得要将贾琏追回来。
“琏二哥哪里的话,多亏了琏二哥,不然我家还在梦里呢。”薛蟠却是摇头,只不住地谢道。
“珍哥儿,这是全族的大事,你是族长,总要有个表率。”贾母已知他是推辞,不得不开口道。
“待明儿你也搬过来,到底要请宝姐姐来,也是礼数了。”探春在席上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倒是贾蔷开口说道:“琏二叔,有桩事我们觉得倒是要让你知道,是关于二婶子的。”贾蔷说话间很紧张,一旁的贾蓉更紧张。
贾珍整个人看上去极为低迷,贾琏说的金陵行他是挺也没听仔细就应了,只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他关于秦可卿的事。
见一双儿女都如此说,薛姨妈也是意动,便点头:“自该备上一份厚礼,蟠儿你去吧。”
这小子是越来越不好弄,她决不能让他出头,王夫人的眼神又凌冽起来,她可怜的宝玉,亲爹都不疼,她越加要为他打算,待有有机会娘娘那里也要提一提。
“是啊,琏二哥明白过来倒比以往强多了。”黛玉跟着应了一声。
贾琏一边想得团团转一边往前走,不可避免地就撞上了人,贾琏下意识伸手扶住,却见是齐嬷嬷并李嬷嬷两人,忙好生地道了声不是。
“珍大哥,你好糊涂。”即使做了心理准备,贾琏也大吃一惊,跌足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