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时都没带灯笼。到底没有问，我见他气定神闲的形容。那本宫便不会再做什么了，但不晓得他身上有没有。便琢磨着林朝歌意识如，我为的是掩。”
眼下这片地处偏僻的荒，来都来了：“就是我上次同你提起过的那桩事。”
我垂下手，诚恳道：“该做的本宫已然做了，你若是不晕过去，然而眼下我身上没有打火。
林朝歌歪着头看了我一会。慢悠悠道，反正不能就这样回去。暗暗地鼓动了自己一回，勉强辨了个方向，我望着周围黑压，便定了主意打算一条道走到黑，呃，咳咳，是到。
璇玑见我一副魂不守舍的形容，又见小顺子在一边说个没完，连忙晃了晃我的胳膊小声道：“公主，公主。”
却说朱雀的九王凤鸢住在宫外的驿馆里头也有三四日了，暄和自从那晚的接风宴后就以国事繁忙为由，再没接见过他。这般过了几日，直到昨日，太后派人去暄和处传话，说贵客千里迢迢前来觐见，皇帝就算有心冷落也不该失了礼数，又道皇帝若是不愿接见，那她这个国母倒是可以代劳。暄和认为这也无妨，便回话说任凭太后做主。
我这才惦记起唤她们来的由头，当下便端正了脸色，召璇玑过来一同进了后殿。
我“啪”的一声合了话本，凛然道：“你一个姑娘家，居然和别人一起饮酒作乐，委实不像样了些，本宫若是不与你惩戒一番，便更是不像样了。”
我奇道：“宫里面难道没有颜料么？你还非要带回去画。”
暄和闻言，微微颔，淡淡道:“九王所求何为？”
我甚凄凉：“你们要没什么想听的我要回去补眠了。”
我惊得抬头，见他仍旧闭着眼睛，不由庆幸道：“原来是在说话。”
璇玑施施然将手中的烛台灭了，道：“打探消息去了。”顿一顿，又道，“我觉得朱雀这次来朝很是蹊跷。”
璇玑绿莹没见过伴月，两双眼睛咕噜噜地转。伴月掩唇一笑，转向绿莹道：“绿莹姑娘可曾记得不久前点了你大的人？”
林朝歌扶着我笑眯眯地道：“绿莹姑娘。”
我心中好笑，果然是那敏孝。
绿莹又和璇玑瞪了个来回，才转头道：“是我。”
当然不行，我道：“你想造反啊，不行。”
他道：“站得高些，目力也远。”
林朝歌松了我的手径自朝里去了，丢下一句：“殿下不是要回宫么，臣这就去准备。”
油头粉面嘿嘿一笑，将唇角用手掩了，了然道：“小姐放心，在下是决计不会说出去的，不知小姐能否赏光到我府上一坐。”
果然，正譬如亘古不变的英雄难过美人关一般，美人也难过英雄关。我觑了一眼装无辜的林朝歌，况且这位英雄的皮相实在很不错。
但伴月仍是很为难的样子，我便自行过去将那柜子打开了。
那美人一张栀子花一般洁白的月牙小脸，五官像是用宫中的李画师最擅长的工笔画描将出来一般，眼里似是蕴了秋水一般盈盈动人，正含了笑将我望着。
虽说是我先不分青红皂白地掐了人家，但他已然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了，然而他这副坦荡从容的形容，委实太过嚣张。
那厢林朝歌又行了个抱拳礼，开始把他的缘由原原本本甚顺畅地说了，我听完以后直想掐死他。
为免得自己胡思乱想，我只执了杯子一杯一杯地饮酒。待我喝空了一壶酒的时候，我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暄和不赞同的眼神，我不甚在意地朝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璇玑哽住，半天才道：“人到得差不多了。”
绿莹抬起头来哀怨地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翻衣服，手快了许多。璇玑不屑地抽抽嘴角：“我说要用。”
我脸一黑，一句赞赏的话卡在喉咙里进退不得，委实郁闷：“那你哪来的。”
徐美人包了一包泪，软在太后身边不肯起来：“佩馨的膝盖怕是坏了，起不来了。”
这委实是个恶性循环。强抢肯定不成，本来倒没什么，但暄和这副反应，那竹篮子里一定有古怪，待我想个办法套出来才是正经。
绿莹搀了我，我慢悠悠地跟在小安子后面，心下一片冰凉，暄和，竟是连你都要对我耍心机么。
绿莹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提着灯笼颤颤巍巍地照过来，青葱般的手指指着我和林朝歌一个劲儿地抖。抖了半天，她突然一咬唇，拎着灯笼飞快地跑走了。
因着刚才背地里说了人家的坏话，我现在很是心虚，垂着头不敢看他，暗暗思量着一番话他听到了多少。我以为他会解释一下为何去而复返，于是就耐着心等他先开口。等了一会他一句话也不说，我做不来他那般镇定，只得先开口，颇有些讪讪的味道：“你，你怎地回来了？”
然而，我望了一回湛蓝奠空，很清澈；又望了一望园子里的梅花，很桃花。我眨了眨眼睛，梅花还是那梅花，我刚才也确实将它看做了桃花，我哀叹了一声，难道我竟真的有这种想法么。
再醒过来的时候，娘亲已经大葬了。当时父皇去了围场狩猎，得知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娘亲已经落了棺。父皇抱着棺木坐了两宿，没人敢劝。后来我撑着病体去瞧他，跟他说了一晚上的话，他这才终于撒了手。
林将军看了妻子一眼，嘴角含着温文的浅笑：“容儿说好自然就好了。”
果然安静了，我满足地在床上滚了两遭，突然反应过来，璇玑！
徐美人把手覆在我与太后交握的手上，声音绵软，语气诚恳：“妹妹怎的这般见外，这规矩自然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这里都是自家人，难不成妹妹是因着我们不好意思不成？”说罢，手一推就把我按在软榻上坐了。
不知何时，感觉绿莹走近了我，我自动自地站了起来，配合地撑开了双手。绿莹飞快地给我裹上一层又一层的衣物，待我双臂觉得有些僵硬的时候，绿莹掐着时间停了手。
我呆了一呆。
璇玑愣道：“你怎知他府里养着男宠？”
我迅看向绿莹。
绿莹茫然道：“怎么竟不是么？”
我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绿莹继续茫然道：“我听白先生说的。”
……
我抬头望了回房梁。好个白字年。
我要嫁到朱雀去，璇玑绿莹都是我宫里爹身女官，少不得要一同陪嫁过去。朱雀的九王花名在外，想来小白很是担心。我作为板上钉钉的王妃他自然是不敢有什么逾越的，但我身边的丫鬟还是可以动一动心思的，况且我这两个丫鬟的样貌还生得很不错。小白知晓了这桩事，定是为了防止单纯的绿莹吃亏，才编出这话来哄她离凤鸢远一些。
我瞧了瞧犹自茫然的绿莹，这个傻丫头怕是当真了。不过也好，我注定不会成为朱雀的王妃，我的人自然也不能叫凤鸢惦记上。
自从今晚同林朝歌见面过后，我心里便暗暗地有了计较，我绝不嫁到朱雀去。
见绿莹还在纠结，我便道：“小白说得不错，那九王，诚然，诚然是半个短袖。”
绿莹的眼睛亮了亮，又暗了下去：“那公主怎地还瞧上他了呢？”
璇玑在一旁忍无可忍：“你有没有脑子？公主要嫁的是朱雀国的王子，关那花花王爷什么事？”
绿莹被璇玑震住：“那你方才还说会情郎。”
璇玑白了她一眼，哼道：“我说的是林将军。”
绿莹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哦完了突然回身抓着我的手泪光闪闪：“公主同林将军真是太心酸了，哎，怎么偏生出了这样的事。”
我拍拍她的手：“你也不要太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