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政总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虽然有着国内一流的设备,科室里唯一的男护士和几名,更衣室内常规设有浴室,她一个新定科的护,所以就连男更衣室都是女性们霸占着。由于护理人员都是女孩,但员工的用品和准备间很少,忽然就变成了人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才会让她给撞见这一幕。
诗诗回头,应了声好。
护士长每天盯着她,她的带教老师方紫兰也时常给她打小汇报,占科室人员的九成,必须偷偷摸摸的洗澡换衣服,今天朱。
陈楚摇摇头,注意力还集中在听诊器里的呼吸音上。陈楚和陈,对于女性,陈楚的心理只有事业,再者,他对女性,学医久了,再美丽的女人到他的眼里,也只是一幅鲜活的人体标本,很难有生理冲动。
男更衣室内,楚诗诗蹲靠在更衣柜,埋头在膝盖笑的岔了气。过了一分钟,笑意一点一滴从她脸上褪去,然后一抹忧愁悄悄染上面庞。
原来人过世了,就和睡着了一样,很安详,很平静,并没有电影里演的那么可怕。她想起了郑南,她的男友,也是她的初恋。
上学的时候,有一次郑南在解剖教室门口接她下课,看到她一脸死白,感叹生死,郑南便跟着她慨叹了一番。
郑南说起自己十九岁的时候,他奶奶被门槛绊倒,郑南赶忙上去扶,还是晚了一步,结果老太太脑出血,死在了郑南怀里。那时他们还都是学生,郑南说这故事的时候很平静,一点也不悲伤。她听的也很平静,内心毫无波澜,或者学医久了的人,对于生老病死都会很麻木,冷血,把生命看得淡薄。
可听别人说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个夜班给她的触动太大。楚诗诗知道自己早晚也会变成个铁石心肠的冷血护士,最后见得多了,见怪不怪。她会像陈楚,会像方紫兰,会像朱伟,把自己的工作只当成工作,忙碌劳累着,却再不会感叹悲悯什么,只会用"圆满"二字草草的去形容不再有呼吸的生命。
"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楚诗诗喃喃自语,终于知道了<<道德经>>里的真谛。
"看不出来你确实有点学问。"
楚诗诗猛然抬头,一脸惊愕。是谁在说话?!
朝阳穿透玻璃,忽明忽暗,连空气中的灰尘也闪着金光,楚诗诗顶着黑眼圈,瞪着角落里的男用更衣柜。
陈楚靠在柜子上,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穿着黑色的衬衫,休闲裤,面庞微侧,双手交叠在胸前,单腿微曲,在金光流泻的灰尘里,看起来那叫一个风华绝代。做医生就是好,一个夜班下来,他得到了良好睡眠,现在意气风的迎接朝阳。她熬的一夜不能阖眼,一脸土黄,痘痘直冒。
楚诗诗楞了半天,第无数次可惜这么好看的皮囊下是一个腹黑冷酷的医生。
"你干嘛不和朱老师一起出去?"这是护理界的潜规则之一,对于比你早来的同事,一律点头哈腰叫老师,就算那些女人可能比你小,你也要老师、姐姐的叫着,似乎越是没文化的行业就越在乎自己的学术地位。
楚诗诗刚才在门口尽顾着和表哥聊悲伤,忘了问男更衣室里还有没有人,楚诗诗有个习惯,下班洗澡更衣的度奇快,因为她讨厌呆在医院,所以每次下班进了更衣室立刻脱@¥@光光,抓着洗浴用品就洗刷刷了,医院这个地方,她多呆一分钟都讨厌。
幸亏这次她一进门就在笑,要不然等陈楚吭声的时候,估计她已经跟他坦诚相见了。
陈楚勾起唇角,那笑容和监护室里的陈萧一模一样,帅是帅,就是带着嘲弄,很欠扁。
"我要把头吹干再出去。"他吹了口气,落在额前的在阳光里飘了飘。良好的教养下,他十分注重形象,不会像朱伟,头还湿着,就那么着急忙慌的给人腾地方,更何况这是男更衣室,他一个大男人光明正大,没必要躲什么。
"我以为你是个呆瓜,今天倒觉得你长脑子了,还是个小骚包。"
连朱伟那种货色楚诗诗都要调戏,真是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