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咸鱼和几碟小菜,喝的是开口笑,应有尽有。还没到村口,鸡鸭鱼肉,一包软白,还有两瓶尖庄,豆大的雨点便。瞬间,远处黑云涌动,雷声隐隐。凉风从遥远的天际吹来,夹杂着雨的腥气。我加快脚步,李大师一个,抽的是五叶神。
“冷,”
我走过去,僵硬的坐在晨星旁边,想起之前的事,不由脸热心跳,不知该说什么。
我慢慢记了起来,惊慌的四处张望,“我那两个同伴呢?”
我问她,今晚还敢去吗?她摇了摇头,随后又重重点了两下,下巴一翘,说,为什么不敢!我说,再碰到流氓不说,如果万一英雄救美的是个丑男,让你以身相许报答他怎么办,你以为都像我一样长的又帅人品又好?
那是一面铜镜,样式古旧厚重,跟那些金银珠宝相比,显得毫不起眼,所以,没有人看的上它。曾祖越看越觉得这座古墓不对劲,就让大家把东西放回去,免得惹来麻烦,但那些抢到宝物的人,全部一哄而散,只留下那面镜子,被从墓里扔了出来。
“有火吗?”黑暗中传来晨星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柔弱。
脸上,某种温热的液体滑了下来。我回过头,冲着黑黑的江面大喊一声:“张冬!”
他便问我买什么酒。
“哦,你好,张冬他…”说着,我喉咙里就像梗了一根鱼翅,眼泪流了下来。
那只罪魁祸首的铜镜,此刻正被新娘枕在头下。一个年长道士问户主镜子的来历,户主说是祖上留下来的,比他年纪还大。道士装模作样掐指算了算,说这女娃八字不好,命里注定应有此劫,此镜便是应劫而生的,一直在等着她,劫便是缘,缘便是劫,此镜应与她共同下葬,方能消祸于弥耳…户主听后,深信不疑。
雨点‘噼哩啪啦’砸在帐篷顶上,就像无数只手在用力拍打。
“快点起来!”
众人无奈,只得挣扎着站起来。
李大师从一座坟后拿出几只铁掀,那座坟头有燃过的纸灰,看样子,他们白天来过,铁掀是提前备好的。
他将铁掀递给我们说:“把这座坟挖开。”
众人面面相觑,朱厚问:“又要迁坟?”
“让你们挖就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李大师早已热的受不住了,很是烦躁。
这时,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股怒气‘腾’一下涌了上来,脱口道:“不就问一下你嘛,装什么孙子?!”
众人全部吃了一惊,李大师诧异的对着我上下打量,脸色铁青。
他那个高个子徒弟摇摇晃晃走过来,推了我一把,吼道:“你小子皮痒痒了是吧?”
“你再推一下!”
他又推了我一把,我抡起铁掀便砸了过去。
“我操!”那厮大叫一声,退了两步。
我又要抡,吴彬和阿五两个急忙过来将我拉住了。
陈木升急道:“别打架呀你们,干正事要紧!”随后,慌忙向李大师说好话。
李大师瞪了我一眼,一甩袍袖,说:“算了,干活吧。”
“干活,干活。”
朱厚几人上前,动起手来,我往地上啐了一口,也上前帮忙。
不一会儿,刨出一只腐朽的棺材,小心翼翼抬了出来。
李大师命我们将两口棺材并排放在一起,然后,他从随身包裹里掏出两张白纸,打开一瞧,竟然是两张白喜字!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时,李大师将那两张喜字分别贴在了棺头上,白纸黑字,看起来触目惊心…我顿时恍然大悟,这哪是迁坟,这是他妈结阴亲啊!
陈木升愣愣的看着那两口棺材,舔了舔舌头,说:“大师,这,这能行吗?”
“不相信我是怎么着?”
“不,不,绝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师用手揉了揉鼻子,说:“事成之后,你答应我的钱…”
陈木升忙道:“放心,一个子都不会少了您的。”
“那就结了,阿发,摆贡品。”
那个高个子徒弟从包裹里拿出两碗糯米饭,叠上两大块扣肉,摆在棺前,起身时,横了我一眼。我把手里的铁掀往地上猛的一顿,心说,怎么,刚才没拍到你身上,不爽是吧…
李大师抽出香,点燃以后插在肉上,每碗三支。
他站起身,说:“阿旺,棺里这女子本来是你媳妇,现在要续给你哥,须行剪发断缘之礼…”
原来,陈阿旺的哥哥早就死了,这座坟里埋的就是,从棺材的腐朽程度来看,最少死了两年以上。我注意到,陈木升盯着那口棺材,不时伸手抹一下眼睛。
陈阿旺瑟缩的说:“什么是剪发断缘之礼?”
“就是从死者头上剪一绺头发下来,烧掉。结发为夫妻,剪发断姻缘,得你亲自动手。”
陈阿旺顿时张大了嘴巴,露出满口黑牙,结结巴巴的说:“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