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要搞破坏了。是原始的草稿,拼接起来。
东海理店位于麻芝街小公园的入口处,纸被撕成碎条了,目标是灵,杨林把信展给,与杨秀英家相距不过两。随后从工商部门调取的登记资料显示,要不也不会在纸上反反复复猜测每个电码的意思了。而且他获知的电码与信中的一模一样,是零碎的,不完整的,这点没疑问。
王星火从垃圾桶里找到了陈思扔的纸,上面画满了密码和明码。这符合王星火的第一推测陈思不是特,经营者是一个叫唐小六的四十五岁男人,是全城最后一批未完成改制的个体工商户之一。脚步的声音,
开门,有人过来了。陈思只能出无力的唔唔声,
也许特。拼命挣扎起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杜丽说。
子弹是从蒲草山上射过来的,那里一片黑暗。要是赵大勇在身边就好办了,他肯定能看清狙击手的身影。但他不在,只能靠自己。当李猛的眼瞳适应了黑暗后,借助依稀的夜光,他看到有微光闪了一闪。
王星火有些失望,在他进屋的时候,曾特地观察了一下杨秀英家的摆设,看有没有陈菊说的黑色雨衣,没有,连门口摆的雨靴都是干的。难道是他们的推测错误?陈瓯和杨秀英,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胡晨光有无可能在给杨秀英作伪证?或者互为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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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公安处交待过,在他们的侦察人员没到之前,绝不能打草惊蛇。可他们不知道是周国源,这就像突然在每天安睡的枕头下现一条蛇,毒蛇,会把人的七魂给吓丢的。
赵大勇受了点轻伤,在落水的那一刻,他把炸弹抛了,自己潜入水中,炸弹在河里并没有挥出应有的威力,肩上的皮肉之伤,去附近的医院包扎了一下,也就没事了。
这条线应该好好查一查。杨林说。
沉默。
船钓。
声音实在太模糊,且极不稳定,陈思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才记下几串电码,再听时,报人好像知道有人窃听,声没有了,消失了。
乌盆巷的另一头,句号遮紧黑色雨衣,快步消失在黑幽幽的雨夜中。
老许,我们来的时候,现这里的情况要比想象的复杂得多。杨林好像猜透了许则安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说。
如芒在背的感觉那样真实,仿佛背后正站着一只鬼,用一双火红的眼睛盯着你。就算像陈瓯这样一个原本不信邪的人,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刺刀密令!
这是爷爷后半生的愿望,米兰在他的生命中非常重要。作为孙女,我只有竭尽所能,在他离开人世前,帮他实现这个最后的心愿。林美说着这话,声音有些哽咽,医生说,他只有三个月的生命。
真是见了鬼啦!许则安不禁心中骂娘。五点正,五点正,王厅长的限时已经到了,他只有硬着头皮,把真实情况通报给省厅。
他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是不是说实话,我有些不自然起来,又补充说:唔,范老,我只是受人之托,并没有别的目的,如果您知道那个人的下落,请告诉我也算是了却另一个老人最后的心愿。
回到公安处,刚好一○一七紧急会议结束,杜丽向范哲汇报了侦察的情况。范哲夸杜丽做得对,唐小六是个关键的角色,与台湾情报的交换进出,都要经过他这个中间人,现在正好利用他,取得蜥蜴组织成员的真实身份和特务下一步行动方案。范哲指示许则安立刻派无线电侦听小组埋伏在东海理店附近秘密进行侦听,解密电文。
经过杜丽的努力,唐小六桌上那第二张纸上隐藏的字迹终于在紫光灯下显示出来,像变魔术似的,由无到有。十二个字,两个标点:
米兰将到外婆家,请酌时拜访。
很短,但意味深长。
2009年2月15日
9:台州
米兰,对于林美的爷爷来说,永远像一个谜。他只知道谜面,却猜不透谜底。
他说,米兰一定还活着,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某处。他有一个问题,藏在心底四五十年的问题,想当面问问她,否则死不瞑目。
从老罗家里找到的《梁祝》戏谱,给我们唯一的指引,是红袖戏剧社。当然,时光飞逝,流沙碎金,这个社现在早已不存在了。为了寻找红袖社的有关信息,我们走访了市地方志办公室。地方历史的问题,也只有在它这儿能找到答案。
市地方志办公室的老主编陈接待了我们,听完我们的介绍,说对这个社似乎有点印象,取出一本《台州戏剧志》查阅。
有了。陈主编指着其中的一页给我看。
很简单的几行字:红袖戏剧社,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成立,由黄岩路桥商人林可道出资创办,租雁来茶馆小戏台,演出女子越剧,主要剧目有《楼台会》、《盘夫索夫》、《碧玉簪》、《貂蝉》等。1951年,合并入黄岩县越剧团。
林可道?林美惊讶道,那不是我太公吗?听爷爷提起过,他说我们祖上是台州商人,还开过戏园子呢。
原来红袖戏剧社是你家开的啊。我笑道。暗想,怪不得后来与特务搭上关系,大少爷都是国民党的特务,还不成特务窝了。心里这般想,嘴上当然不能这般说。
雁来茶馆在哪儿?陈主编告诉我,其实就是现在麻芝街东端的梁家大院。那会儿是街上老有名的茶馆,生意做得火辣辣的。台州解放前夕,梁老板跑了,无人接手经营,就破败下来了,后来被人民政府接收,土改时隔成小间分配给居民居住。
再问红袖戏剧社的其他情况,陈主编摇摇头说,时间太久了,小小戏剧社,又没谁去研究,当然也没了资料。他建议我们去梁家大院和原黄岩县越剧团找一些老人调查一下,或许能有什么线索。
于是先去了麻芝街的梁家大院。这是座四合院式的民清建筑,前年麻芝老街整体修整改造后,这里成了街道文化活动中心,挂满了各个协会的牌子。楼下一桌一桌地围着很多老人,或下棋,或搓麻将,少数爱好书法绘画等高雅艺术的,在楼上文艺室里斟一壶茶,怡然地交流心得,在嘈杂中得一些安逸。
戏台还在,在大院的正东墙前,也经过改造了,气派、华丽,然而每年上不了几场戏。逢年过节,才会请外地的小剧团来演个三四天,碰到六一、国庆等重要节日,还会在这里搞几场不大不小的文艺晚会。
但现在的戏也好,晚会也好,都没那个味了。我不禁想象,当年红袖戏剧社的那些红粉女子们在这个戏台上唱戏的样子,没有麦克风,没有炫目变的灯光。仲夏夜,小戏台,露天茶座,长衫短马,西瓜帽,台上台下,咿咿呀呀,一举手一投足,明眸一瞥,自内心的叫好声仿佛一条缓缓的时光之船,停靠在黑白的日子里,定格。
这足以证明我是一个怀旧的人,所以,那些隐密的历史,对我有一种本能的诱惑。林美的爷爷、他那执著又古怪的想法、死去的老罗、《梁祝》戏谱与红袖戏剧社、特务与抓特务、仿佛不远又仿佛很远的六十年代每一条带我回到过去的线索,都越来越吸引我,当然,还有神秘的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