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这才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得不是地方，“怎么突然要出去呢，”
虽，”
轻，小嫂嫂勿恼。忙不迭道歉，一伸手攥住了应小檀。
她坐立不安地敲了敲，“咱们的人都被王爷叫，赫连恪躲过应小檀的手，如释重负般迈了出去，“啊，福来寿，有什么事吗？“是我失言。”
应小檀还要说什么，外间忽然传来一声轻咳？可透露过什么没有？”
赫连恪看在眼里，
应小檀。终究没说什么，悄悄望向娜里依，巧的是，娜里依半低着脑袋。娜里依也正盯着她，纵使涕泪横流，也不忘扬眉朝应小檀挑衅，微微勾起的嘴角，透着得逞的笑意。
“听说倒是听说过，可我不信。”应小檀身子一扭，“成天见您忙着，何曾闲散过了？”
应小檀松开握着赫连恪袖口的手，他误会了，误会了也好。
“什么？”
“小檀。”赫连恪出声打断她，绕开娜里依，上前一步，“别想那么多，红珊瑚很衬你，回来本王和青玉说，让她把这一串索性送给你好了。”
“算啦，吃独食也没意思，把这石榴拿去分分吧。良娣和察可昭训各送一筐，再拿两筐给侧妃，就说另一筐是给大哥儿的。咱们这里自己剩下两筐，足够了。”
鲜红的一大筐石榴摆在屋子里，连应小檀都险些忘记了这回事。
娜里依唇角往上挑了挑，说话一如既往的不客气，“真是老天开眼，大快人心……行了，见过两位好姐妹，我心里也踏实了，王爷呢？”
茉尔珠攥着裙角，昂首道：“侧妃娘娘，您还不承认吗！奴婢的所作所为，哪一桩不是您指使的？”
昭训这名头，愈发显得可贵起来。
屋子不是朝阳的，因而显得阴沉极了，光晕透进来的地方，应小檀能看到漫空飞扬的灰尘。
“回王爷，主子早睡下了，特地留了话，不叫人扰呢。”
该叫花末儿替她死吗？
总归都是睡，怀里抱着个软团子，自然比独个儿要强了。
“娘娘，王爷来了。”
呼延青玉么，自然而然就露出了欣慰的笑。
她会读书识字，送出去的帖子，便全交到了应小檀的手上。一笔簪花小楷下来，一屋子的人，都是交口称赞。
她是去向侧妃辞别，这是寻常人家儿都有的礼数。况且侧妃素来对应小檀照顾有加，她若是一声不吭地就搬出去，闹不好还要给侧妃落下什么不体面的名声。
主上改名，无可无不可的事情，应小檀沉吟一刻，爽快地答应，“那就叫花末儿吧，与茉尔珠相仿，能衬得你们感情深笃，与我更是亲如一家。”
安抚似地亲了亲应小檀侧颊，赫连恪故意问：“下一句是以祉，怎么解释呢？”
呼延青玉舒眉露笑，拍了拍应小檀的手背，“好妹妹，既然身子不爽利，就赶紧回去歇着吧，晚晌儿我传信儿到王爷那里，叫他过来瞧瞧你。”
应小檀脸一僵，把不怀好意的男人上下打量一番，迟疑地倾身凑近。想起昨夜情热时，赫连恪捉着她的唇深吻不休，应小檀主动凑上前，将温热的唇瓣贴在了对方嘴上。
“怎么了？”赫连恪故意咬住女孩儿的耳垂，低声笑问：“你心虚什么呢？”
话是问赫连恪，眼神却飘到了内侍身上。
睁开眼时，她依旧被赫连恪打横抱着，应小檀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的眼睛里藏了笑，甚至愈来愈浓，“你你你……笑什么！”
应夫人将女儿的变化看在眼里，生出欣慰之情，语气也跟着柔和下来，“你在家也是要出门子的，跟了三王爷，未必是坏事。他管着白虎山一带五里人家，连甲长都要仰他鼻息，何况你爹？我这就叫你嫂嫂过来，你们年轻人好说话，有些事，娘就不便开口了。”
应小檀确实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许是赫连恪不喜别人违拗，应小檀听着，他声音变得更为低沉，“过来。”
许是怕应小檀不收，幺儿还劝说着，“奴婢在下面做事，吃住都牢靠，多了这么些钱也没用。姑娘使唤人的地方多，拿着现钱好打点，总送首饰，既打眼又吃亏。咱们都是汉人，姐姐千万别与奴婢客气。”
暖气呵在应小檀面孔上，她略觉别扭地偏开首，咬唇不答。
娇嫩的汉人女子有着萨奚人无法比拟的柔媚，同样的衣服，达苏拉穿上就显得娇蛮有余，清丽不足，而此时由应小檀一衬，纤苗如窗格上专用来供养梅枝的细口瓶，有着精致优雅的美感。呼延青玉神色一动，倘使王爷当真留下这个汉人，未尝不能与娜里依一斗……她渐渐融开温和的笑，“小檀妹妹这样懂事，我自是愿意多照顾你几分。”
然后？
好在这一次，他总算没再来纠缠，只是一声纵荡地轻笑闯进耳里，“迂腐虚伪的读书人，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孔丘便能把你们的脑仁儿栓紧了，当真是没个前途。”
她身子筛糠似的一抖，紧张的情绪像一只手，扼在了她的喉咙……应小檀还记得，萨奚人刚刚攻掠下邺京城时，远远的皇城中，有着喧天的女子哭喊声，她听母亲讲过“两脚羊”的事情，如花似玉的姑娘们被萨奚人恣意j□j，事毕则充为“军粮”，被活活蒸死。
然而，赫连恪躲也没躲，只转过身，一把将应小檀的脸按在了自己怀里，“闭上眼！”
两方交战激酣，赫连恪却是将应小檀牢牢绑在身畔，一面独立应付来敌，一面拉着她往马队方向挪去。
赫连恪动作极快，凡遇来敌，他都是直挺挺迎上去，挥剑狠刺，招招直中要害，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刀光剑影，赤血白骨，一个个人倒在赫连恪脚边，却没有一场腥狠场面入了应小檀的眼。
片刻后，两人终于挪到了赫连恪的马前。赫连恪将应小檀一托，直接抗在了肩上，紧接着翻身上马，重新把应小檀安坐下来。
应小檀头晕眼花地靠在了赫连恪胸前，身后人在用力地喘息着，他胸膛起伏，随着高声讲话，剧烈地震颤着，“全都上马，不要恋战！”
来人数广，这样打下去，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同归于尽。赫连恪周旋一圈，最先发现的就是附近没有马匹，这些人大抵是早早料准他们要走此路，特地埋伏在这边。想靠人多势众，将他在此解决……
赫连恪心里骤然一冷，他离京怎么走的路线，只与皇帝和太子说过。他蛰伏多年，换来的刚好就是父亲格外的愧疚与疼爱，皇帝若想惩治他，根本不必在此设伏……那么，这些人，就是太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