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赫连恪每对她好一点，赫连恪今日变了心意，应小檀从不怀，吃好了。况且，随时就会断了，都是从指缝里漏出的，又命天绮送了胭脂过去，叫她们补上妆。
赫连恪的神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在生闷气,两个姑娘究竟捞没捞着留下,她也不得而知。
好在应小檀无心与她们为难，索性赏了两道菜，叫她们到梢间里去吃，这样双方都自在。也随时，明日就一定有更多胜她，前赴后继地来，精精神神地到殿里面等赫连恪。
“麝、麝香……？应小檀兴许还不，”若隔几个月前，眼下在王府经了种种波折，皇后怀着什么心思，“皇上不知道吗，她几乎立时就明？就任由皇后这样拿捏你？”
其实，他何尝不担心呢。
“再去给我沏一杯茶来，要酽酽的！”呼延青媛咬着笔杆，摊在她面前的，是这半年的王府账目。
赫连恪亦是逼近侧妃，寒眉冷目，透出浓浓的失望，“买通察可？亏你一声声替她说着可怜，到头来，却是一次次毫不手软的利用……呼延青玉，只怕察可还不知道，真正害她小产的人就是你吧？”
“王爷那时很宠爱察可昭训？”
呼延青媛对此倒是一清二楚，“是沅南行宫，我可以派人去寻王爷，不过……”
天绮照旧是乖巧地将她送出了正院，而花末儿，则快步去寻了太医来。
“我……我想主动去要侧妃的那个靠枕……”应小檀仍是垂着脑袋，手捂着自己的小腹，谨慎道：“想来问题就出在那靠枕上，到时候，我说自己不舒服，便可以叫王爷去查那个靠枕了。”
说起朝政，赫连恪不由有些为难，往深了讲，难免不合规矩，浅面上点两句，又唯恐应小檀听不到点子上。踌躇须臾，他索性避开这个话题，挑了两支老参留下，其余一并叫福来寿退了回去。
赫连恪低首瞧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闹不懂这些有什么好看的，汉人著书立说，当真没劲得很。”
四王余光瞧见了，却没说什么，如今叫三哥与太子同席，确实是强人所难。
赫连恪失笑，捏了捏应小檀的脸，起身往外间去了。
周宓恨恨地揪起一把地上枯草，用力地抛了出去。
花末儿咬了咬嘴唇，半晌，低声道：“主子可记得侧妃送您的那串儿红珊瑚珠子？奴婢昨儿夜里，在下人房听到有人议论那珠子呢，好像是大妃特地派人去裕湘院里找来着……”
还真是土财主啊……
呼延青媛了悟状颔首，“难怪，塔察其是个读汉学的，我父亲也颇欣赏他……不过，我怎么记得……塔察其已经给王爷献过一次人了？”
“能怎么办？”应小檀仍是从容地浮起笑来，“只要王爷这边不点头，侧妃总是没办法，这时候咱们要去与她争这个，那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呢……这个节骨眼儿上，咱们还是先瞧瞧来两个可怜人是什么模样要紧。”
除夕守岁，因为努蒙从宫中回家，倒显得整个王府都是侧妃天下，赫连恪待呼延青玉，也比昔日为优渥。
赫连恪勃然大怒，将信纸重重砸娜里依脸上，“贱妇，你自己看看！看看你还有什么狡辩之词！”
与之相反，萨奚人素有兄弟易妻之俗，昔日太子讨要兄弟们妾侍已有先河，倘使他当真对娜里依余情未了，杀了赫连恪，得到娜里依，自然是直接办法。
偏应小檀光顾着低头沉思，全没注意福来寿表情，话音落定工夫，门外传来两声爽朗大笑，靛布帘子一动，赫连恪竟与四王一前一后地迈了进来，“我就说吧？小檀可比你想得懂事，十五六岁小丫头，满口规矩，你正经三嫂都比不过她。”
“不过什么？”赫连恪好整以暇地微笑，静待应小檀答案。
应小檀眼睛一亮，非但没有按捺，反倒好奇起来，“怎么说？王爷也察觉了么？”
“嗯……？”应小檀还没有完全平息，脑子里迷迷糊糊，只剩下绚烂灼目的光。
赫连恪也是盯着应小檀，纤纤葱指贴在他玄色的袖口上，衬得愈发白皙修长，他习惯性地反手握住，亦是等她开口。
“应小檀？”一个意外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小檀？！”
那两人手里各持一张卷轴，上面画了一男一女，想来就该是王爷与良娣了。
有什么东西，顶住了她。
两人唇齿相接，还不待应小檀给出回应，马车却忽然剧烈地颠了一下。
“对质？”四王抢在应小檀前面问了话，“又出什么事了？”
“拿去给郎中开药的纸是有定数的，后来奴婢发现少了，立刻就叫人把郎中扣了下来，仔细翻查。皇天不负有心人，叫奴婢抓到了这么一个把柄。”
应小檀不知赫连恪何意，只是笑着，并不答话。
春岫应是而去，应小檀的脚步却根本不是往花园走。
“王爷，底下人都说没见到过有来路不明的男子出入府邸……要行刑吗？”
然而，路漫漫其修远兮。
“柴房……良娣让我去柴房……好多男人……”应小檀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王爷！”
还不到亥时，宜心院竟然都落了锁，应小檀不甘心地敲了几下门，拽着值守的丫鬟问道：“看见花末儿没有？伺候我的丫鬟，原本是浣衣的幺儿！”
醒了醒神，她昂起头，忽然问道：“我听说，宫里有个岳昭仪？”
岳定福见一招落空，忙追上前，想要再补一剑，应小檀顾不得头晕眼花，伸手想去抢岳定福的剑。
“那是为什么呀？”既然已经被人看透了心思，应小檀也不遮掩，索性直白地问了出来。
应小檀趁热打铁，挽起了花末儿的手来，“上次的事，你肯救我一命，这一回，也该我报恩才对呀？好花末儿，快告诉我，别叫我瞎着急啦。”
他说话都带着笑音，有些久违的轻松感。
赫连恪按着额心“嗯”了一声，“大哥跟你提起来了？”
莫说是赫连恪，连应小檀也听得心疼。自己怀着身孕，体己的大丫鬟却背着她找男人献好！
赫连恪嗤出一声轻笑，“不说？”
“那就去找侧妃，就说我坚持让你去，侧妃不会不同意的。”
“啊？我……我还有点迷糊呢。”应小檀尴尬地笑，避开了茉尔珠的目光，“昨天侧妃来，没跟你说什么吗？”
四王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举重若轻的样子让应小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什么？去庄子上？”
“也是，那儿臣就放心了……哦对了，另有一桩事，父皇今日高兴，说等九月千秋节的时候，叫儿臣带上应氏一道入宫，叫他见见。说要考察考察儿子的眼光，母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