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他不知所措的是,他都知道她一定是被。她快要勒得他,并非主仆。从她紧紧夹着他腰的腿,从上面掉下来,她太……太不懂事了。但对,村民们难,那样蹭他?像只撒娇讨主人喜欢的小猫?她不知道男女避讳吗?
这边村子里大多都是租种林家田地的佃户。虽说佃户和地主之间只是土地契约关系,他明白她,可是,她怎么能。远远瞧见林家大xiǎojiě又出来散步了,男人们知趣地回避到院子里,也不能一股脑都走不是。只有三两妇人或孩童还?那样岂不是把人家大xiǎojiě当洪水猛兽了?
她很替樱桃伤心,说常遇用他的钱把,樱桃却悄悄告诉她。
“不,我要去跟他们玩。”噜噜摇摇头,径自朝男娃娃那边走了过去。她喜欢小孩子,在猫族的时候,每隔几年也会送进来小雌性跟她们住在一起,一个个的可爱极了。来到这边,她一直住在林家后院,还没接触过这里的孩子呢,更何况那两个男娃娃竟然长得一样,她当然要去看看了。
次日一早,父女俩用完早饭,一起往门口走。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如此迫切地想见到她,好像必须亲眼见她安然无恙才肯放心,才肯相信她的确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大概是职责所在?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学生虽然贪玩嘴馋不喜管教,可她都是他的学生,是他的晚辈,他这个当先生的,有责任看护她。
“不是,伯父您多虑了,家父对我管的松,不会在意这些。”裴策笑着道,可笑容慢慢淡了下来,“伯父,林姑娘……蕙娘是您的女儿,不用您说,我也会把她当mèimèi看待,不能让她被人欺负。只是,我还担心一件事……”
裴策平静地将早就想好的说词道了一遍,“……伯父放心,我已经问过林姑娘了,她离开林府后就直接去了山里,后来不知怎么就绕到了梅园。只是,她一人在外面那么久,虽未受伤,吃食休息,恐怕也受了不少苦。我发现林姑娘时,她就躺在地上,见到我,什么都没说,只喊饿……”声音越来越低,面现不忍。
帷帐里,噜噜接过衣裳,慢吞吞穿好,起身往外走。
“喵……”他的动作太温柔,噜噜习惯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她赶紧又舔了一下。
“喵……”白猫这才站了起来,凑近河鱼嗅嗅,低头就要咬下去。
“嗡……”糟糕,只顾得看春光,它都忘记吃饭了!
噜噜好痒,一边伸了伸四只软软小猫爪,一边用尾巴肚皮上扫了一下。
他一直想她吗?噜噜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或许,老族长还会继续逼她学规矩呢?如果那样话,留裴策身边,似乎也挺不错。
“宋先生,大xiǎojiě今日身体不适,早课就先停下,等大xiǎojiě恢复了,我会再来通知先生。”
裴策同样刚从唐家回来,刚进门,管家迎上来道:“少爷,珍兽坊周老板晌午送来一只白猫,说是青墨他那里挑了好几只您都不满意,他觉得挺惭愧,恰好昨日又从县城挑来几只调-教好猫宠,他想着您可能会喜欢,就把乖巧那只送了过来。”
“先生放心,蕙娘不听话,先生大可加以惩戒。”林员外狠心道,不打不成材,这个道理他懂。一会儿他就去找噜噜,叮嘱她千万要听话,免得挨打。那孩子怕疼,一定会学乖的。
但她就是不开心,有种莫名难受。先生对她太坏,哪怕他东西好吃,她也不要他了。她要再找一个,一个愿意给她做吃,还对她很温柔男人。老雌性说过,她们猫族雌性不愁没人宠。
噜噜纹丝不动,装睡,只在被窝里偷偷撇撇嘴,她就不起来,才不要学什么规矩,况且她真的没睡够呢。
甜杏目送她回屋,刚刚还镇定的脸庞上终于现出一抹担忧。沈姑姑的严厉跟宋先生不同,不知大xiǎojiě受得住不……
“大xiǎojiě,您真的,和顾三住过一个晚上?”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顾三认真想了想,道:“姥爷,我还真想去入赘。他不把我当儿子,我也没让他破费过,这个破姓不要也罢。别,你别生气啊,要是真能把我娘气活了,我还高兴呢!”
身穿绿衫白裙,头戴玉蝶发簪,盈盈浅笑的模样,看起来就像真的大家闺秀。然而他一出来,她就吓得叫了一声,可不正是他的傻猫?
林员外喝了口茶,低声道:“不是嫁妆。我想给她招个shàngmén女婿,将来这些家产,全是她的。哦,你在外面见得人多,也帮我留意着一点,看看有没有老实稳重的,要是有合适的人选,一定要告诉我。”镇上的人家,估计没有愿意入赘的,乡下人贫,爹娘或贪财,就不会那么计较了。赘婿难挑,所以他得早点相看。
从极端的害怕到突如其来的惊喜,噜噜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她不解地转过身,求助地看向对面的樱桃。樱桃将她的动作都看在眼里,虽然觉得不妥,可大xiǎojiě还是孩子脾性,又误打误撞地逃过了一次惩罚,眼下她也不好说什么,回去之后再跟她讲讲道理吧,连同不要和男子动手动脚的事。此时见大xiǎojiě望过来,她忙朝她努努嘴,示意她过去坐好,准备上课就行了。
“喵……”噜噜快急哭了。
常遇便趁这个空隙出府了。顶着耀眼的日头,他快步赶到镇上生意最好的百味斋,让伙计把各式鱼干鱼肉丝,咸的辣叼的,都称了二两包起来,最后结账时,总共花了八钱银子。
噜噜很开心,忘记了刚刚的不快,提起纸给樱桃看:“樱桃快看,这是我写的字,我合格了!”
宋言眉峰轻挑,开口打断林员外的奉承之词,“好了,我答应了,老人家请进,令嫒具体情况如何,还请告知,以便我有所准备。”
可惜,白猫显然不喜欢这个姿势,它在主人怀里扭动挣扎,狠狠蹬了裴策一下,逃跑了。
看着她嘟嘴低头的委屈模样,林员外心一软,摸摸她的头顶道:“蕙娘乖,爹也是为你好。”
两人互视一眼,想到林员外的遭遇,均有些怅然。
“叔父!”门帘挑动,林全大步流星地迈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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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员外已经习以为常,指着肉问她:“知道这是什么吗?”
林康听闻此言,刚刚升起的后悔害怕迅被愤怒替代:“他一个远房侄子,我爹会白白将家产给他?”他是老头子一手带大的亲生儿子,那个林全上个月才投奔过来,孰轻孰重,他不信老头子会糊涂到那个地步!
“等他醒了,你去问问他老人家的意思,届时听他吩咐罢。”裴策负手想了想,道。
裴策收敛心事,朝噜噜淡淡一笑,转身在她身前蹲下,拍拍自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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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噜噜傻眼了,老族长怎么净说奇怪的话?
噜噜使劲儿推他。
顾三定定地看着那一点红,良久良久,才艰难地向下看去。
你还能再懒点吗?
可白管家的话,裴策半句都不信。
避开人声,避开那些奇怪的亮光,噜噜在草丛里快穿梭着。
门口传来突兀的“吱嘎”声,噜噜吓了一跳,与啾啾靠在一起,警惕不安地防备着。
常遇带人去了后院,但并没有直接去见噜噜,而是让阿晚瞧见院子里玩耍的一大两小后,见她眼里终于多了光彩,他便将她带到最外间的厢房里,关shàngmén,开门见山道:“我是林员外身边的管事,外面那是大xiǎojiě。大xiǎojiě心善,如果你是被李家逼着嫁给李三郎的,就将事情原委说出来,我会全力帮你脱离李家。”
阿晚没有说话,低头看自己的脚。
都到了这个地步,她怎么可能离开李家?对方是地主老爷又怎样,就算林老爷知道李家人全是道貌岸然的畜生,辞退了他们,他能干涉李家的家事不成?
不能的。就好比赌徒输了钱,赌场的人带着他画押的字据来砍他的手,他找到县衙,县衙也没法管。
自从那晚她叫李三郎出来,主动撕了自己的衣裳,让“碰巧”出来寻牛的村人们撞见那一幕,让那个男人见到她不堪的模样,她就对将来没有了半分指望。唯一的念想,就是照拂弟弟们,可她万万没料到,李三郎喜欢她喜欢到了不允许她接近任何男人的地步!就连给弟弟们送块儿饼,他都不高兴,那是她亲手带大的弟弟啊!
她感激李三郎的喜欢,因为他的寸步不离,才让她躲开了李二郎的觊觎。可她更恨他的喜欢,如果没有他,李显大概不会狠心到让她签下卖身契才肯借钱给她救弟弟,那样她就不用在李显的威胁下演戏作践自己,不用伤了大哥的心伤了那人的心,嫁给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