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急吗?
“也是,凑到邵天煜的耳边小声地说?
大叔马?”我踮起脚,万一被人发现我们不是情侣。越是角落的。“说吧,能帮上一定帮,“要不然换你跟我解释。”
“外向孤独患者,你找我?”伴随着脑袋被人轻轻揉了一下,熟悉得不能再欠揍的声音从身后飘落。秀恩爱你行吗:”邵天,一本正经地说!”
原来,我们都一样,藏着一颗千疮百,在坚强的外表下。
“啊,盖好了啊,你看到的那份应该是没用的,当初打印表格打印多了一份。”我本能地撒谎,不希望顾菀芩因为这件事而操心,心里一直在思考盖章的事到底该怎么办。
抬起头瞟了一眼落地窗外,阳光有些刺目,呈条状的细密的金色光芒温暖而遥远,视线在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不想去想太多,低下头看向邵天煜的时候,因为看阳光看得太久,他的周围被镀上了阴影,几个影子重叠起来变得更加模糊,脑袋有些恍惚,但这并不影响我要说的话。
“喂!”听到他拒绝我,我当然激动,噌地一下从沙上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鼻梁,“邵天煜!你不能而无信!”
终于,他气定神闲在我对面坐下,成竹在胸地盯着我问:“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做什么?”
于是,吃完早餐我就换上了印有字母的白色t恤和七分牛仔裤,将头梳成马尾后,果断出门找兼职。
因为邵天煜的沉默,我没有再说话。不知道过了好多久,他才慎重地对我说:“顾笙格,只要你需要,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都可以。”
如赵菱所愿,我踩着沉重的步子离开这个喧嚣的地方。
在我要挣脱梁威的手的时候,他竟然再一次把我揽入怀中,他的动作粗暴,把我圈得紧紧的,我连喘息都有些困难。
“哦,那你回去吧!”我依旧没有转头看他,百无聊赖地摇晃着酒杯中的酒,自嘲地笑道,“顾菀芩已经把我赶出门了,她要我自力更生,我回去做什么?”
委屈油然而生,虽然不被理解对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我也不奢求邵天煜能够理解我,可是听到这样的一番话,越想就越难受,心中的委屈也就很快燃烧成了怒气。
我乖巧地点点头,正准备接大叔的话,手机却在这一刻响起了悦耳的铃声。
谁知道身边的男人完全无视我的话,朝那个服务生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把“路易十三”端上来了,然后对我说:“怎么能够让你付钱?我请客。”
我瞟了一眼大灰狼过来的话,觉得他挺神奇挺善解人意,凭着我最近都不上线就能够判断出我遇到了更糟糕的事。所以,我很快对他这个人产生了兴趣,打消了不理会他的念头。
“自己养活自己?”顾菀芩冷冷一笑,伸出手指指着家门口的方向,噙着泪光失望地说,“好啊,我现在就给你机会,你给我离开这个家,自力更生给我看看!”
我得逞地看向他身边勃然大怒的女人,没等我继续说,女人已经对秃驴捋袖揎拳。我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秃驴,转身悠扬离去。
“我这就去找那混蛋算账!”我捋了捋额前的头,满肚子的气。
“果然头长见识短,心理咨询师和心理医生是不一样的,心理咨询师是不能开药的。”邵天煜无奈地白了我一眼,然后自顾自地走下楼梯,“你这些毛病,就算吃药也好不了,你好自为之。”
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对昨天晚上的事还耿耿于怀,完全还在气头上。我忍不住追下楼梯,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喂,邵天煜!你不要那么小气嘛!我又不是借了你的钱就不还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虽然对今晚的事很内疚,但我依然用一种理直气壮的口吻求他原谅:“邵天煜,你不要那么小气嘛!你自己也说我是神经病啊,神经病无理取闹也在理之中的,不然怎么叫神经病呢?”
我心虚地把我现在所在的地址告诉了邵天煜,然后听见他飞快踩下楼梯的脚步声,以及他那极力安抚我的温润声音:“顾笙格,你别怕,别着急,我这就赶过去。”
邵天煜这人虽然和我不熟,但我们的关系却很奇怪,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知道了我太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偏偏是任何人都可以知道唯独顾菀芩不能知道的。
我忍不住将脑袋向邵天煜的脑袋靠了靠,安心地闭起双眼,突然很希望比赛永远都不要结束。
但老天爷向来都不会顺从我的意愿,片刻的安分居然迎来了最糟糕的事情。
肚子突然翻江倒海,若隐若现的痛觉传递到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在额前紧逼出细密的汗液,我用力地咬着牙,努力地隐忍着,可是人有三急,唯独大号最难忍啊!
双手不由自主地攥起了邵天煜后背的衬衫,手部的力道越来越大,衬衫被我扯得越来越皱,好像我不把它撕扯破就不会罢休似的。
“顾笙格,你怎么了?”要么怎么说邵天煜这个人的洞察力太强了,就算看不见我的表情,他也依然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我的不对劲。
我想隐瞒,可呼之欲出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了!
眼睛一闭,不打算继续隐瞒,哭丧着脸说:“邵天煜,我好想拉屎!”
“顾笙格,这是公共场合,你能不能含蓄点?”没想到这家伙在这么紧急的时刻,还不忘挑我的毛病。
我现在哪里有什么精力和他进行唇枪舌战?求饶还来不及啊!
“我的屁股真的好想吐了啦!”我崩溃地纠正我的措辞,憋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样够含蓄了吧?”
“那第一名不要了?”明显地感觉到邵天煜的身体在颤抖,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是在笑。
“要啊!”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可是……”
紧迫感越来越强,连双手都不由自主地抓捏邵天煜的肩膀,指甲好像都深深陷入他的肉里了一样。
“顾笙格,搂紧我,双腿松开。”邵天煜突然很严肃地冒出一句话,我也没有时间多想,按照他吩咐地去做,一瞬间,他抱我的姿势又转换成了公主抱的姿势,可他并不是要继续比赛。
邵天煜抱着我冲到主持人的面前,飞快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突然肚子疼,待会儿我们还能不能再回来领第二名的奖品?”
“可以,当然可以。”主持人十分人道地回答。
“谢谢。”这家伙果然是“冷静”的代言人,在这么紧迫的时刻他还道个鬼年少的记忆一直藏在脑海深处,那些因为申请贫困生而被同学知道自己是个可怜虫而得到的怜悯目光,那些常常因为自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而收获到的嘲笑……是我最不愿意回首的过去。
永远都没有人能够了解,在最渴望别人靠近的时候却遭到了排挤甚至被欺负的难过和绝望。
我有些不开心地撇过脸,语气很不好:“你管得有点宽了。”
“为什么不申请?”邵天煜执意地继续问,不管我是否有难言之隐,反正他就是想知道原因。
平生最讨厌什么事情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我的事情和他有半毛钱关系啊?
因为知道这个问题不可能不了了之,所以索性转过脸正视邵天煜,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认真而轻松地说着谎:“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不想念书了。”
邵天煜轻皱起眉梢,我笑了一下,忽然想打开心扉:“你知道吗?其实我特别羡慕那些有梦想的人,不管是唱歌的还是画画的,还是运动的啊,如果我有这么一个正经的爱好,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别人的闲言闲语都是浮云。”
邵天煜安静地看着我,不说话,像是在思索。
麦当劳里时不时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邻桌的情侣偶尔会因为意见不合而拌嘴,我置若罔闻,放在桌面上的双手重新伸过去轻轻地握着邵天煜的双手,不想让他有任何怀疑,于是十二万分诚恳地看着他说:“邵天煜,你懂我的吧?我除了泡吧和游戏厅,就没别的爱好了。”
和最初一样,邵天煜自然而然地反握我的双手,他的眼睛里盛满了和情|欲无关的亲近,温润而饱满的声音就像一场牛毛雨柔软地飘落在心底:“你不是喜欢祭弥吗?你那么爱看他的小说,这也是一种爱好。”
我不知道邵天煜是怎么记住当初我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话的,时间过去那么久,他竟然还记得我随口对他说的我喜欢的一位作家,这难免让我有点感动。
我一直以为,我在他面前说的话只是一通臭屁,虽然让当时的他百般无奈,但时间一久,臭味就会散去,记忆也就不复存在。
我好笑地扬起嘴角,这点不务正业的爱好算什么爱好?
我实在不愿意继续这个令人心累的话题,有模有样地打了一个哈欠,半眯着眼睛说:“邵天煜,我突然困了。”
邵天煜却在这一刻缓缓地把自己的脸凑近我,和他之间只剩下一个巴掌间的距离,温热的鼻息缓缓地喷在我的脸上,害得我的脸又痒又不自在。
我以为接下来要发生点什么,于是应景地闭起双眼,却在一瞬间发现他的目光不是注视着我的眼睛,而是凝视着我眼睛下方的位置。
“顾笙格,你的黑眼圈真的能和国宝较高低了!”眼袋那个位置被邵天煜的指腹轻轻抚过,不算温柔但却撼动人心的声音传入耳膜,“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别不分昼夜地玩,也别去酒吧那些地方?”